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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了上来。翠儿本想问问庄夫人都和小姐说了些什么,却瞧见祝银屏一脸凝重,边走路边低头沉思,嘴里还念念叨叨着什么,吓得翠儿愣是没敢开口。虽然得了伯母的保证,但祝银屏很难真正放松,她的嫁妆算是暂时无忧,可父亲留下来的财产还在母亲手里,现在母亲和她离心,会不会反而更加倒向庆王府,再一次把家财败光呢……如果真是那样,她也阻止不了,祝银屏苦笑。所幸敏行是个男孩,就算家资倾尽,好好读书做事,有伯父帮扶,总能找一份营生。*至于母亲……前世若没有陶子谦从中阻碍,刘氏慢慢腾挪典质,倒也不会让所有债主一下子找上门来。是他有心利用这一事件,指使当铺压价,把刘氏恐吓得六神无主,这才直接应下了婚约。而如今,陶子谦不想娶她了,就算母亲再欠下债务,也不用再担心他会威逼。从前因他不择手段而怨恨,即使后来情思渐增,也自矜着不曾把话说开,谁能想到有天别人再不理会你呢?祝银屏觉得很讽刺,想着想着,竟笑出了声。“小姐,在想什么呢?”翠儿好奇地问。“嗯?没什么啊,我在想,后天就是旬日了……”“旬日怎么了?”祝银屏莞尔一笑:“没什么,我这脸终于能见人了,明天去给你裁新衣裳。”第29章.西市第二天午后。从早上起,天上就开……29西市第二天午后。从早上起,天上就开始洒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灰蒙蒙的天空阴沉逼仄,潮湿阴凉的气息直冲肺腑。祝银屏却兴致很高,她边哼着小曲儿边给自己挑选了件雪青色的短衫,下衬霜色金鱼纹裙裾,清淡又温柔,发式简洁,两耳仍是缀着单珠耳坠。早先和府上打好了招呼,早有一顶软轿等在门口,祝银屏乘着轿子,翠儿打伞随行,迤迤来到了西市北口。明明还有段距离,祝银屏却呼唤轿夫止步,她探身下轿,尽管翠儿立刻将伞倾斜过来,还是免不了沾染了几滴雨丝。翠儿奇怪:“小姐,还有一段路呢……”祝银屏摸出一把铜钱赏给几个轿夫,叫他们到附近茶棚饮茶等候,几人欢天喜地走了。祝银屏自己也撑起一把油纸伞,轻盈地踏着石板路往西市里头走去,绣鞋和裙摆都不免溅上了些泥点子。翠儿见了心疼,在旁嘟囔:“小姐……”祝银屏却置若罔闻,反把步子迈得更大了些。翠儿:“?”因着这场雨的关系,西市不若平时人多繁华,街边摆摊的小贩们早上还抱着侥幸,指望雨下下就停,到这个时间,也大多放弃了等待,早早收摊回家去了。唯有那卖伞修伞的热爱着这样的天气,用一个个彩绘的伞顶将街道两边装点的姹紫嫣红,看上去犹如百花盛开。丰瑞祥的门面就被掩藏在这一片缭乱之后,前店是三开间的大屋,门户敞开,二楼也是一般格局,窗棂雕成传奇里的场面,投过窗纱隐约可见里头人影晃动。祝银屏知道二楼是专供贵客们试换成衣的地方,里头不光陈列着成衣和屏风枕帐等物,还经常寄卖代卖珠宝首饰、博古熏香等物件。她还知道在两层的店堂之后,是三进三厢的院子,陶家生意做的大,织造和裁缝工坊都设在旁处,后院仅用作库房和伙计们居住使用。翠儿见要到丰瑞祥给她做衣裳,脸上笑容满溢,可谁知祝银屏只是在丰瑞祥门口经过,径直进入了南侧边*的一家茶楼。翠儿脸上的笑僵住了。祝银屏余光瞧见,笑着安抚翠儿:“别急,还不到时候。”距离未时还有一柱香的功夫,陶子谦不会这么早来。拜这半死不活的鬼天气所赐,大厅里也只稀稀拉拉坐了三五桌的客人,讲书的唱曲儿的也都歇了,往日热闹的茶楼竟有些寂寥。跑堂的早就看到了祝银屏,一进门就迎了上来,祝银屏要了二楼朝北的雅阁,打开窗正好能看到丰瑞祥的侧门,客人少,雅阁几乎都空着,跑堂乐得满脸堆笑,哈腰点头给祝银屏引路。国朝风气开化,城里的仕女们出外并不遮脸,祝银屏婷婷袅袅走上二楼,引来不少注目和议论,连相邻的雅座里也有人探出头来,想瞧瞧这盛名在外的“第一美人”。祝银屏对此习以为常,在雅阁安然落座,叫了壶春茶和几样点心,悠悠呷着,目光只顾盯着丰瑞祥的侧门。翠儿心急如焚,闲不住手脚,见祝银屏浅色裙摆上沾染了泥污,便拿手帕沾了清水,想替她稍作清理。“别——”祝银屏把裙摆拉开,不给她碰。“诶?”“这个,我留着有用。”祝银屏神秘一笑,甚至还弯下腰,故意把泥点子搓大了点。翠儿觉得自己心头在滴血:“小姐!您不心疼衣裳啊?”祝银屏叹气:“当然心疼,所以特意穿了最旧的一条裙子呀。”翠儿:“……”陶子谦是个做事有规律且异常守时的人,两盏茶后,祝银屏果然瞧见一辆眼熟的四架马车停在了丰瑞祥的侧门。祝银屏瞳孔蓦地的一缩。打前头下来的一个,通体玄色衣衫,身形瘦长,是陶子谦的弟弟陶子誉,他怀里抱着一个小竹箱,一下车就有店里的伙计过来撑伞,他却闪过,三两步跳到了门檐下头躲雨。紧随其后的……一袭墨绿色窄袖袍子,腰系革带,足蹬皂靴,正是让祝银屏朝思暮想的人。车上还搭载了货料,陶子谦下车后并未立刻进门,转身吩咐了几句,只见又有两人从马车上跳下来,和店里的伙计一同小心卸载起来。祝银屏的手掌攥紧了又松开,吩咐翠儿:“该走了!去叫小二结账。”翠儿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急匆匆跑出去,回来时,身后跟着个伙计。祝银屏站起身,正要掏钱,伙计却制止道:“西二间的客人帮您付过了。”祝银屏没反应过来,手顿了一下,伙计嘴角翘起,道:“您这边刚一落座,那头一位公子就和小的说了,无论您今天点什么,他都包了。哎呀,说起这位公子,那可是仪表堂堂,风流——”“可是那位穿赭色道袍的?”这帮店伙计讲起话来都是套路,祝银屏不理他,探出头去瞧西二间,正巧那边也有人望过来。祝银屏的心一沉。伙计突然被打断,咽了口唾沫,瞧瞧这边,看看那边,又重新挤出个笑脸:“哎呀,*可不正是这位公子么,我还说公子怎么不留姓名,原来二位早就认识呀!”在伙计看来,这不过又是才子佳人风花雪月的旧戏码,那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