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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进我怀里。我下意识地伸手一抱,将她抱在怀里,顿觉怀中一团温香软玉,心中不由得一荡。想到这是第二次抱她了,心中别有一番滋味。想起哥哥就在身后,我连忙将她一扶,说道:"小心了。"周芷若道了声谢,双手在我臂上轻轻一扶,借力站了起来。窗外火光照耀,只见她苍白的脸上飞起两片红晕,再点缀着一点点水珠,清雅秀丽,有若晓露水仙。我定了定神,说道:“咱们下船,到岛上去。"三人刚走出船舱,只觉座船不住团团打转,船上到处起火。对面敌船又是一炮轰来,正打在船尾,顿时血rou横飞,船尾开始进水。 "下船!"我一声沉喝,三人纵身而去,向岛上掠去。立足刚稳,船上又是轰地一声巨响,船上又中了一跑,顿时四分五裂,船上余人无一生还。 我回转头,望着海面上熊熊燃烧的烈火,叹道:"好险!差一点就葬身火海了!""是啊!"哥哥点头道:"还好我们见机得早。"接着他道:"我们快上去吧!以免义父他们担心。"赶到山上,我还没站稳脚步,月儿,赵敏。小昭三人便急急忙忙围了上来,担心地询问着,直到确认我平安无事才放下心来。 那艘波斯船轰沉了我们的船后,便再无动静,在离海面数十丈远的地方静静漂浮着,似在等待着什么。 "它好像在等援兵,一定还有其它船只赶来!"赵敏道:"我们不能被动地呆在这里,必须换个地方。"我点点头,"敏敏说得不错!殷姑娘若醒着,她一定知道哪里有什么隐蔽的地方供我们藏身,现在只好自己找了。"小昭一指东方,道:"岛东林木茂密,正好便于我们藏身,敌人来了也不容易找到我们。""咱们现在就走!"我道:"不然天亮了便不好行动了。哥,你带着流云妙风二使,月儿,你抱着殷姑娘,辉月使由我带着,大家向东出发!"借着天上的星光,我们行了一个时辰,在岛东的密林中找了个栖身的地方,点了俘虏们的睡xue,然后各自在地上铺了些草,先后沉沉睡去。 这一场好睡,足足有两个多时辰。我率先醒来,天已微明。我悄悄起身,见众人都在草堆上睡得正香,三个俘虏依旧在原来的地方沉睡。我起身到附近的溪边洗了把脸,稍稍活动下手脚,又轻手轻脚地走了回来。 忽听殷离喝道:"张无忌,你这小子,干么不跟我上灵蛇岛去?” 哥哥、义父、月儿、赵敏、周芷若、小昭等被她这么一喝,都惊醒了。只听她又道:“我独个儿在岛上寂寞孤单……你干么不肯来陪我?我这么苦苦的想念你,你……你在阴世,可也知道吗?” 哥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道:"好烫!弟,你身上有没有退烧的药?""当然有,"我一边伸手向怀中摸一边道:"我这里药全着呢!"说着摸出一个白色的纸包,递了过去,"我配的退烧散,相当灵验,试试吧!"哥哥从溪边捧了些水过来,将药粉就着清水,给殷离喂了下去。殷离兀自胡话不止,突然大声惊喊:"爹爹,你……你别杀mama,别杀mama!二娘是我杀的,你只管杀我好了,跟mama毫不相干……mama死啦,mama死啦!是我害死了mama!呜呜呜呜……” 哭得十分伤心。哥哥柔声道:“蛛儿,蛛儿,你醒醒。你爹不在这儿,不用害怕。” 殷离怒道:“是爹爹不好,我才不怕他呢!他为甚么娶二娘、三娘?一个男人娶了一个妻子难道不够么?爹爹,你三心两意,喜新弃旧,娶了一个女人又娶一个,害得我妈好苦,害得我好苦!你不是我爹爹,你是负心男儿,是大恶人!” 听了殷离的话,我不由得心惊,"难道多娶妻子便是罪恶么?不幸便由此产生么?那么,我是否已经错得无可救药了?"我心中微颤,情不自禁地向月儿看了一眼。又向赵敏小昭望了一眼。 三女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眼中充满了理解与温柔。 我心中一热,用力回握着她们的小手,暗下决心,一定要让自己的女人幸福,快乐! 只听殷离咕里咕噜的说了些呓语,忽然苦苦哀求起来:“无忌,求你跟我去啊,跟我去罢。你在我手背上这么狠狠的咬了一口,可是我一点也不恨你。我会一生一世的服侍你、体贴你,当你是我的主人。你别嫌我相貌丑陋,只要你喜欢,我宁愿散了全身武功,弃去千蛛剧毒,跟我初见你时一模一样……” 这番话说得十分的娇柔婉转,我没想到这表妹行事任性,喜怒不定,怪僻乖张,内心竟是这般的温柔。只听她又道:“无忌,我到处找你,走遍了天涯海角,听不到你的讯息,后来才知你已在西域堕崖身亡,我伤心得真不想活了。我在西域遇到了一个少年曾阿牛,他武功既高,人品又好,他说过要娶我为妻。那个阿牛哥哥对我说:‘姑娘,我诚心诚意,愿娶你为妻,只盼你别说我不配。’他说:‘从今而后,我会尽力爱护你,照顾你,不论有多少人来跟你为难,不论有多么厉害的人来欺侮你,我宁可自己性命不要,也要保护你周全。我要使你心中快乐,忘去了从前的苦处。’无忌,这个阿牛哥哥的人品可比你好得多啦,他的武功比甚么峨嵋的灭绝师太都强。可是我心中已有了你这个狠心短命的小鬼,便没答应跟他。你短命死了,我便给你守一辈子的活寡。无忌,你说,阿离待你好不好啊?当年你不睬我,而今心里可后悔不后悔啊?” 哥哥初时听她复述自己对她所说的言语,只觉十分尴尬,但后来越听越是感动,禁不住泪水涔涔而下。只听殷离又轻声说道:“无忌,你在幽冥之中,寂寞么?孤单么?我跟婆婆到北海冰火岛 上去找到了你的义父,再要到武当上去扫祭你父母的坟墓,然后到西域你丧生的雪峰上跳将下去,伴你在一起。不过那要等到婆婆百年之后,我不能先来陪你,撇下她孤零零的在世上受苦。婆婆待我很好,若不是她救我,我早给爹爹杀了。我为了你义父,背叛婆婆,她一定恨我得紧,我可仍要待她很好。无忌,你说是不是呢?” 海上月明,林涛声声,听来凄迷万状。她接下去的说话却又是东一言,西一语的不成连贯,有时惊叫,有时怒骂,每一句却都吐露了心中无穷无尽的愁苦。这般乱叫乱喊了一阵,终于声音渐低,慢慢又睡着了。 众人相对不语,各自想着各人的心事,只觉清风明月,万古常存,人生忧患,亦复如是,永无断绝。 我一声长叹,道:"哥,殷离表妹对你情深似海,莫要辜负了她啊!""还有,应该告诉她你的真正身份,你还忍心再欺骗她吗?"忽然之间,一声声极轻柔、极缥缈的歌声散在林间,"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 殷离反反覆覆唱着这两句曲子,越唱越低,终于歌声随着初晨的风声,消失无踪。 地祉发布页 4V4V4V点 第50章 紫衫龙王 药物发生了效用,殷离的歌声逐渐低落下去,接着沉沉入睡。 义父忽然道:"这首波斯小曲,是韩夫人教她的,二十余年前的一天晚上,我在光明顶上也曾听到过一次。唉,想不到韩夫人绝情如此,竟会对这孩子痛下毒手。” 赵敏问道:"老爷子,韩夫人怎么会唱波斯小曲,这是明教的歌儿么?” 义父道:“明教传自波斯,这首波斯曲子跟明教有些渊源,却不是明教的歌儿。这曲子是两百多年前波斯一位最著名的诗人峨默做的,据说波斯人个个会唱。当日我听韩夫人唱了这歌,颇受感触,问起此歌来历,她曾详细说给我听。“其时波斯大哲野芒设帐授徒,门下有三个杰出的弟子:峨默长于文学,尼若牟擅于政事,霍山武功精强。三人意气相投,相互誓约,他年祸福与共,富贵不忘。后来尼若牟青云得意,做到教主的首相。他两个旧友前来投奔,尼若牟请于教主,授了霍山的官职。峨默不愿居官,只求一笔年金,以便静居研习天文历数,饮酒吟诗。尼苦牟一一依从,相待甚厚。“不料霍山雄心勃勃,不甘久居人下,阴谋叛变。事败后结党据山,成为威震天下的一个宗派首领。该派专以杀人为务,名为依斯美良派,当十字军之时,西域提起‘山中老人’霍山之名,无不心惊色变。其时西域各国君王丧生于‘山中老人’手下者不计其数。韩夫人言道,极西海外有一大国,叫做英格兰,该国国王爱德华得罪了山中老人,被他遣入行刺。国王身中毒刃,幸得王后舍身救夫,吸去伤口中毒液,国王方得不死。霍山不顾旧日恩义,更遣人刺杀波斯首相尼若牟。首相临死时口吟峨默诗句,便是这两句‘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了。韩夫人又道,后来‘山中老人’一派武功为波斯明教中人习得。波斯三使武功诡异古怪,料想便出于这山中老人。” 赵敏道:“老爷子,这个韩夫人的性儿,倒像那山中老人你待她仁至义尽,她却阴谋加害于你。” 义父叹道:“世人以怨报德,原是寻常得紧,岂足深怪?” 赵敏低头沉吟半晌,说道:“韩夫人位列明教四王之首,武功却不见得高于老爷子啊。昨晚与波斯三使动手之际,她何以又不使千蛛万毒手的毒招?” 义父道:“千蛛万毒手?韩夫人不会使啊。似她这等绝色美人,爱惜容颜过于性命,怎肯练这门功夫?” 哥哥、赵敏、月儿、周芷若等都是一怔,心想金花婆婆相貌丑陋,从她目前的模样瞧来,即使再年轻三四十岁,也决计谈不上“绝色美人”四字,鼻低唇厚、四方脸蛋、耳大招风,这面型是决计改变不来的,赵敏笑道:“老爷子,我瞧金花婆婆美不到哪里去啊”义父道:“甚么?紫衫龙王美若天仙,二十余年前乃是武林中第一美人,就算此时年事已高,当年风姿仍当仿佛留存……唉,我是再也见不到了。” 赵敏问道:“老爷子,你名震江湖,武功之高,那是不消说的了。白眉鹰王自创教宗,与六大门派分庭抗礼,角逐争雄逾二十年。青翼蝠王神出鬼没,轻功高超之极。金花婆婆武功虽高,机谋虽深,但要位列三位之上,未免不称,却不知是何缘故?” 义父道:“那是殷二哥、韦四弟和我三人心甘情愿让她的。” 赵敏道:“为甚么?” 突然格格一笑,说道:“只因为她是天下第一美人,英雄难过美人关,三位大英雄都甘心拜服于石榴裙下么?” 她是番邦女子,不拘尊卑之礼,心中想到,便肆无忌惮的跟义父开起玩笑来。或许这点便是别人难以比拟的可爱之处罢。 义父叹道:“甘心拜服于石榴裙下的,岂止三人而已?其时教内教外,盼获黛绮丝之青睐者,便说一百人,只怕也说得少了。” 赵敏道:“黛绮丝?那便是韩夫人么?这名字好怪?” 义父道:“她来自波斯,这是波斯名字。” 除我和小昭之外几人都吃了一惊,齐声道:“她是波斯人么?” 义父奇道:“难道你们都瞧不出来?她是中国和波斯女子的混种,头发和眼珠都是黑的,但高鼻深目,肤白如雪,和中原女子大异,一眼便能分辨。” 赵敏道:“不,不!她是塌鼻头,眯着一对小眼,跟你所说的全然不同。” 哥哥道:“是啊。难道她也像苦头陀一样, 故意自毁容貌?"义父问道:“苦头陀是谁?” 赵敏道:“便是明教的光明右使范遥。” 当下将范遥自毁容貌、到汝阳王府去卧底之事简略说了。义父叹道:“范兄此举,苦心孤诣,大有功于本教,实非常人所能。唉,这一半也可说是出于韩夫人之所激啊。” 赵敏道:“老爷子,你别卖关子了,从头至尾说给我们听罢。” 义父嗯了一声,仰头向天,凝神半晌,缓缓说了起来…… 我虽然在书中已经了解了紫衫龙王黛绮丝的人生经历,但见到大家都在认真地倾听,我也不得不摆出认真的样子,凝神静听。 单凭看书自己想象和听着当事人的讲述确实有种不同的感觉,我渐渐有了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恨不得早生二十年。亲眼目睹一下当年碧水潭畔,黛绮丝紫衫如花,长剑胜雪的动人画面。 义父讲完,沉思片刻,问道:"那波斯三使的服色,和中土明教可有什么不同么?"哥哥道:“他们都身穿白袍,袍角上也绣有红色火焰……嗯,白袍上滚着黑边,这是唯一的小小不同。” 义父一拍大腿,道:“是了。总教教主逝世。西域之人以黑色为丧服,白袍上镶以黑边,那是服丧。他们要选立新教主,是以万里迢迢的来到中土,追查韩夫人的下落。” 哥哥道:“韩夫人既是来自波斯,必当知晓波斯三使的怪异武功,怎地不到一招,便给他们制住?” 赵敏笑道:“你笨死啦。韩夫人是假装的。她要掩饰自己身分,自不能露出懂得波斯派武功。依我猜想,谢老爷子倘若听从波斯三使的言语,下手杀她。韩夫人当有脱身之计。” 义父摇头道:“她不肯显示自己身分,那是不错。但说被波斯三使打中xue道之后立即能够脱身,却也未必。她宁可被我一刀杀死,不愿遭那烈火焚身之苦。” 赵敏道:“我说中土明教是邪教,哪知波斯明教更加邪得可以。为甚么定要处女来做教主?为甚么要将失贞的圣女烧死?” 义父斥道:“小姑娘胡说八道。每个教派都有历代相传的规矩仪典。和尚尼姑不能婚嫁,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