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牢笼
白纹如往常一般在早膳的时候读起了他必看的晨报，他直接跳过那些没营养的娱乐消息翻到社会新闻板块。若是一天无事发生，他要做的不过是去酒庄转一转，或是监督一下宴会的准备状况，就这样一如既往的经营着上流社会歌舞升平，河清海晏的幻象，除非······ 白纹终究还是读到了他不喜欢的部分，连刚冲好的茶都没有心情去品了。 他伸手将报道整齐的撕下，夹进了自己的记事本中。 这已经是这周的第三篇了，黑镰这个家伙，做事真的是越来越不讲规矩了。 为了避免被怀疑，黑镰和白纹其实很少见面，黑镰总是定期给兄长汇报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但各自的生意也绝不相互干涉，这样如果黑镰出事，起码还有一人可以去保全他。只是这家伙做事向来随心所欲，没有了兄长的管教之后似乎更加的不知所谓，总会闯出些祸端来，到头来还是要麻烦白纹来替他处理。他们倒也不是没考虑过放弃那部分暗处的生意，只是这个属于下水道老鼠的世界，不管进去还是出来，都是要褪一层筋骨的。目前看来除了强撑下去，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那个吃人的世界，终究不是长久生存之所，可他们需要的是蛰伏，才能伺机挣脱出来，可这个道理黑镰却始终不懂，或者说是不愿意懂。或许在他的认知里，他并不觉得这样的生存方式有什么不妥，甚至还享受其中。 他不是被贬入地狱，他生来就属于那片蛮荒。 白纹取消了原本计划好的所有行程，尽管有些风险，他还是决定去敲打一下黑镰比较好，若是任由他再这样胡闹下去迟早是要出事的。 杀人者人亦杀之，谁又更够独善其身。 白纹取过记事本，唤过自己最信任的管家，坐上马车便往黑镰的住处赶去。 黑镰刚简单处理完伤口就看到白纹风尘仆仆的过来了。可真是稀客，向来都是他去拜访哥哥，今日是什么风把这尊神仙吹来了。 “哟，何事竟劳烦兄长亲自来一趟。”黑镰故意调侃道。 “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白纹将手中整理的报道丢给黑镰，略带怒气的说道，“看看你做的好事，现在风声紧，你更应该收敛一些。” 黑镰打开记事本，心不在焉的翻了几下，根本没仔细看里面的内容。他干的事他自己最清楚，做不过是教训了隔壁商会，或是从吸血虫手里拿了点货物这样的事，都是最平常不过的活动，只不过最近可能心急了一些，手段上的选择，嗯，不算太光彩，引起了那帮拿着闪光灯叼着笔的臭虫的注意。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只能在报纸上夸夸其谈，根本查不到他头上来。 不过是一帮废物罢了。 他想不通这样的报道为什么会让兄长生气，在他看来，这正是他值得炫耀的勋章啊。 但是既然让兄长不高兴了，还是得好好道歉才是，这才是作为一个绅士的教养啊。 “抱歉哥哥，以后我尽量动静小一些，哥哥别生我的气。” “或许不弄出任何动静来更好，要知道，J署新上任的那位，可是在急着成绩呢，我看你这模样挺适合做他胸前一枚勋章的。” “放心吧兄长，那个人也不过是个饭桶。反正都是死罪，大家都不敢的时候才好起势。这次他们看似闹的动静大，实际不过是抓了些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放心吧，我心中有数，最差，也不会连累到哥哥的。有哥哥在，一定可以保住我吧。”黑镰耍赖版的对白纹撒着娇，也只有在亲哥哥面前他才会表现出这副任性又孩子气的一面，全然没有平时的那般狠戾。 “快，哥哥来看，我又添置了一批新的’货物’，从那个尼泊尔商人手里‘拿’来的，哥哥应该看到报道了吧。”像得了新玩具的孩子，黑镰带着白纹来到地牢，得意的向他展示着牢房中囚着的“货物”们，全然没有把白纹对他的警告放在心上。 这个弟弟，真是一刻也不让人省心啊。 地牢暗的透不进一丝光芒，只有墙壁上一盏快要燃尽的蜡烛在散发着他最后的光芒。 黑镰带着白纹一间一间的参观着，小声商量着该如何妥善的处理这些家伙而不被发现。 “呜呜······”角落传来了些很吸引人的声音，可以听得出对方在极力的忍耐。那声音并不大，以至于白纹在跟黑镰谈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角落。 “哦？黑镰，这又是你从哪里搞来的玩具？” “那个啊，那可不是商品哦哥哥，当心点，那东西咬人的，咬了我好狠一口，我还没来得及处罚他呢。” 这反而更引起了白纹的兴趣，他微笑着眯起眼睛，“是吗？还能有什么东西能咬到你吗？” 白纹缓步凑上前去，将手中的油灯凑得离牢笼近一些照亮角落这人。 可以看得出黑镰下手不轻，这人胸前的衣服几乎被撕裂成布条，被血染得发黑的布料下隐约能看到狰狞的伤痕。他的整个小臂都被粗重的麻绳一道接一道的缠绕着。只不过那麻绳从手腕处开始，已经松了大半，松动的麻绳周围布满了因挣扎而勒出的血痕，不知道他如此挣脱了多久，又废了多大的力气。 要知道，这东西向来是他们用来捆野兽的，连狮子老虎都没能挣开过，白纹还从未想过人类可以挣脱到这种程度。当然，这也得埋怨黑链他绑的太粗糙了，仅仅是缠绕又怎么能行呢，明明只需要稍微用些技巧就可以让绳子越挣越紧的。 白纹已经开始期待，将这个人绑起来，像个艺术品一般挂在书房正中间，打上松松垮垮的绳结让他误以为自己有逃脱的机会，然后一边喝茶一边悠闲的看着他不知疲觉的挣得直到把自己勒的喘不上气，垂头丧气又不甘心的模样。 单是想一想就足够诱人呐。 而此刻这个多动的小可爱却安静了下来，筋疲力竭的蜷坐在狭小的笼子中一动不动，只有沉重喘息声而因呼吸而剧烈起伏的胸膛宣示着他的存活。口枷的禁锢使他无法闭合双唇，带着血丝的涎水娇艳的挂在他的下颌边。他痛苦的紧闭着双眼，昏迷中时不时发出隐忍的呜咽声，许是在做什么噩梦。 可怜的小家伙，梦里你又在遭受怎样的苦楚呢？真是让人心疼。 他脸上层层叠叠的血迹已经变得干燥，白纹从胸口抽出昂贵的定制手帕，伸手将此人脸上的污血擦干净，借着昏暗的灯光反复打量面前这人，不禁看入了迷，忍不住赞叹道，“还真是个宝贝呢。” 白纹正了正蝴蝶领结，忍不住吞咽了咽口水。 嗯，最近的压力也的确是太大了，是得找个机会，好好“放松”一下呢。 “我亲爱的弟弟，你打算拿他来做什么呢？” “这人可是个佣兵，想闯进我书房做坏事，我打算一会好好审问他呢。” “不如，交给我来’审问’吧。” “哦？”黑镰漏出会意的微笑，马上就猜出了白纹的想法，“差点忘了哥哥喜欢这个味道的呢？哥哥喜欢的话就尽管拿去。只不过，这家伙砍了我一刀，哥哥可要替我好好教训他才是。” “那是自然，很快，他就会知道自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