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点
检点
初中班里有个叫F的胖女生。脑袋圆滚滚的，身材也圆滚滚，长得很和善。一直梳高马尾，头发拉得紧贴头皮。 至少就我个人经历来看，许多身材偏胖的女生第二性征发育也较提前。我初中三年还瘦骨嶙峋的时候，好几个同龄女孩的胸部已经涨大得明显了。 F就是其中之一，天气暖和点，衣服穿得薄，胸前两团rou就垂在前面，晃晃悠悠的，一拳都握不住，在一群小女孩里面特别扎眼。 起码有近十个男生，每天都乐于冷不丁地解开她颈后的文胸带子。如果遇到不是系绳的，就用手提起她的肩带再松开，听肩带弹回rou上发出「叭」的一声。 但是F看起来和他们关系都不错，成天一起嘻嘻哈哈的，被解开了也不像特别生气，就随便拿拳头挥两下，锤得那些男生脸都笑烂了。 之后他们的动作就愈来愈过分，有时候看到F和两三个男生走一起，那些人除了解文胸带子，偶尔也用手拍下她的屁股，或者伸到腰上捏一把。 比如有次我就瞅见F和一个高高的男生走一起，那人手在她身后乱摸，F看起来像是生气了，把他推开半米，结果马上就被拽住。 那男的一手搂着她肩膀，一手在她脸上拍了几下，头埋低，好像在劝什么。 然后F就半推半就地和他一起走远了。 时间一久，F好像就成了公共玩物，哪怕课间在座位上坐着不动，谁经过都要在她身上薅两把，男的女的都有。 大家的动作也越来越没界限，起初还不碰到隐私部位，只是掐下脸，摸下腰。但不知道哪天开始，有的男生手就开始伸到她背后的领口里和腋下了。 F也只有两只手两只脚，双臂一抱，护得了前面就护不了后面，所以男生们开始成群结队，一人在她副乳边乱抓，另一人就从背后伸手进去。 我不大喜欢碰人，我轻轻戳过F的脸，rou嘟嘟的，不像我全是骨头。 我其实到现在也没搞明白，F为什么对这种事表现出这么高的忍受度，她有时看起来甚至有些欲拒还迎。 不过很快这事就闹大了。 是一天下午上课前，我比通常到校晚了几分钟，快走到教室门口，就看见F从隔壁的办公室出来，脸色阴沉。 我当时没看出来她脸色阴沉，还笑嘻嘻地过去锤她一下。 结果F冒出一句滚，就把我使劲推开，走回教室了。 我差点摔倒，在门口愣住，四下看了下，才看到大家的表情都很微妙。 然后这时，班主任也马上从办公室出来，看都没看我一眼，大步迈进我们班，站在门口，抬手指着正在收拾书包的F，大声骂道，你妈知道你这么不要脸吗？贱皮子。 我顺着她手看过去，F正背对着我们，在收东西，头没转过来。 班主任还在接着骂，全是什么下流、不知检点之类的词。 再接着，从办公室慢吞吞走出来三四个男同学，站在班主任后面，彼此撇着嘴角互相使眼色。 我看了下，就是平时最喜欢欺负F的那几个。 我赶紧拉住当时最好的朋友说，一起上厕所，然后拖着她一路狂奔到楼道拐角，问她发生了什么。 她说，好像是F和这几个男的午休在恳谈室被班主任抓到了。 恳谈室，就是一个五六平的小房间，在每个教室后角，平时用来堆放杂物、饮水机和清洁用具的。 我脑袋卡了下壳，我问，被抓到什么？ 她说，听说是班主任中午来检查，结果看到这几个男的把F压在恳谈室地上，衣服裤子扒了，在她胸部和下体乱抓。她的头发都散了，rou差不多全露在外面。 我倒吸一口冷气。 我们回到教室门口时，F已经收好书包，在门口打电话，听内容应该是班主任让她妈来学校。 那几个男的已经回到座位了，有一个正嬉皮笑脸的，转过身和后排的人讲话，说当然被骂了啊，被骂惨了。 这几人都是住读生，没法请家长。 后来几天F都没来学校，再往后虽然回来了，但整个人看起来都很低气压，也没人敢再碰她。 当然那天下午我还没想到把这事和小学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联系起来，我只是想了很久为什么被骂得更厉害的反而是F，后来在同学们间遭受非议和指指点点的也是F，那几个男的就像无事发生过一样。 后来快中考了我才知道，当时进入到我这个班级的，大多是「不那么优质」的生源，有很多是像我一样，靠择校费进入这所中学的。 很多家长都不管自己的小孩。 最后也插句嘴。 初一的时候我还挨着一个男生坐，一个有点痞帅的男生，夹克拉链永远扣不上，皮带永远伸出好长一截，打耳钉，纹身，每天上课都不带教材，抽屉里只有一根钢棍。 有时候班主任的英语课上，她经过我走到过道上时，这个男生就会把钢棍掏出来，在她背后挥舞两下。 我心里想，你脑子没事吧。 后来让我达到无语巅峰的是，有天课间，他把兜里的钥匙丢到课桌上，对另一个男生说，出来决战，打赢了，这八百万的别墅就是你的。 但是他确实看起来面相有些凶神恶煞的，钢棍也是真的钢棍，我不太敢惹，上课也不敢叫醒人，即使班主任叫我做同桌是为了盯紧他。 好在他对我还行，有时候没睡觉就会靠着墙，伸手勾我的马尾。 我敢怒不敢言。 有天课间cao下楼梯时，我混在人群里，被挤得头晕眼花的，突然后脑头发被扯了下，然后身旁空出一片。 我转头一看，他和另一个一看就同样不是好人的男生勾肩搭背地走在一起。 他跟那个陌生男生说，就是她。 我吓死了，但是我不敢说话。 所幸他很快就转学走了，因为校外聚众斗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