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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本,仔细写在账册里了,娘娘若有不明白的地方,都可以问奴才。”林奴儿捧着一大摞账册,默默回了房间,顾梧正坐在榻上看礼单,见她进来,连忙起身过来道:“奴儿,你回来了?”他仔细观察林奴儿的表情,道:“你好像不高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没有,”林奴儿幽幽叹气道:“我只是觉得,做王妃真是不容易,还要看账本。”这可比当年她在琼楼做的事情难多了,顾梧看她这般发愁,便道:“那就不看了。”林奴儿道:“那怎么行?整个王府的吃穿用度,日用开销都在这里,若是不算清楚,难道以后咱们都喝西北风么?”说到这里,她想了想,道:“还是要学着看账。”字儿都没认全,就要看账本,林奴儿也觉得实在是为难自己,恰逢夏桃来禀,只说太子妃来了。林奴儿立即放下手头的东西,迎了出去,太子妃正在花厅等候,见了她便站起身来,笑道:“听闻秦王与秦王妃今日乔迁新府,特意来登门道贺。”林奴儿忙道:“嫂嫂客气了。”太子妃示意身后的婢女上前来,道:“礼物微薄,还望不要嫌弃。”婢女捧着一个长长的卷轴,对着林奴儿打开来,露出里面的画像,一共三人,皆是高冠博带,手执法器,赫然是一幅道家尊者图。林奴儿:……太子妃道:“此乃道教三清图,原是我师父留下来的,如今赠与你。”林奴儿笑起来,一双黑玉似的眸子弯成了新月,透着十二分的真诚,道:“多谢嫂嫂美意,我定然会好好珍藏。”说着,便让小梨捧过那三清图,带下去收起来了。林奴儿亲自替太子妃斟茶,两人说了一会话,太子妃道:“我方才看见你进来,似乎面有忧色,不知是因为什么事情?”林奴儿略微讶异,没想到她这都能观察出来,便道:“如今我初管王府,从前也未有经验,怕做得不好,嫂嫂是太子正妃,掌管偌大一个东宫,不知能否指点我一二?”闻言,太子妃道:“原来是这事,这有什么难的?”林奴儿便充满期待地望着她,却听太子妃道:“管不来,便不去管它了。”林奴儿迷茫:“啊?”太子妃端起茶喝了一口,微笑道:“让人去管人,不要多加干涉,一切自然就都好了。”林奴儿迟疑道:“嫂嫂的意思,是说让我不要管这些?”太子妃道:“你上头可有刁难的长辈?可有苛刻的丈夫?”林奴儿摇首,纯嘉皇后不在了,景仁帝也不会理这些,至于顾梧,更是傻乎乎什么都不知道,把他卖了还倒帮着数钱,怎么会苛刻与她?太子妃含笑道:“那就是了,横竖整个王府是你的,随你折腾,你在这里住着,侍弄花草的继续侍弄花草,清扫庭院的继续清扫庭院,管库房的继续管库房,术业有专攻,让懂的人去做他能做的事情,顺其自然便可。”说?到这里,她又笑:“退一万步说,再怎么不济,背靠这棵大树,总不至于揭不开锅的,放心便是。”林奴儿听着这一番如过来人的口吻说的话,有些震动,又有些了悟,太子妃又坐了坐,起身告别时,又叮嘱道:“实在不行,你便寻个由头去一趟皇宫,在乾清宫坐一坐便可。”说完,太子妃便领着一干人款款离开了王府,留下林奴儿站在门口琢磨她的话,这意思是说,若是钱不够用,还能去皇宫里要?……泰和宫,今日天气极好,赵淑妃坐在庭院里晒太阳,怀中揽着一只猫儿,侧头看面前的琉璃缸,里面有一条拇指那么大的赤红鱼儿游来游去,不住地吐着泡泡,那猫儿目不转睛地盯着鱼瞧,伸着爪子试图去捞它,每每都被那透明的琉璃挡住了,它喵喵叫起来。正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一名宫人呼哧带喘地奔进来,禀道:“娘、娘娘……”赵淑妃把手中的鱼食扔进缸里,慢条斯理地道:“出什么事情了?这么慌张,没规矩。”那宫人脸色泛白,竭力保持平静,但是齿关仍旧有些发抖:“皇、皇上下旨了。”赵淑妃的手倏然顿住,抬眼看她,道:“什么旨意?”那宫婢道:“下旨立、立德妃为后。”赵淑妃的目光顿时僵住,她脸上的表情一寸一寸冷了下来,忽然手一拂,将那漂亮的琉璃缸哗啦一声扫落在地,发出巨响,所有人都齐齐跪了下来。满地的琉璃碎片晶莹剔透,如同凝结的冰,一条红色的小鱼在其中拼命蹦跶着,发出噼啪的轻响,在这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极其清晰。赵淑妃一脚踩上去,发狠似地碾着,咬牙切齿道:“德、妃!”第52章因为你是你,所以才喜欢……赵淑妃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苦心经营,倒白白便宜了德妃,她当场发作了一番,把泰和宫里的东西砸了个七七八八,便听宫人来禀,说寿王和肃王来了。“母妃!”顾晁与顾栾得了消息,立即动身入宫,还未进殿,顾晁就看见了满地的碎瓷裂盏,宫人们跪了一地,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赵淑妃的情绪还未平静,她气得心口不住起伏,脸色难看得吓人,眼中含着泪光,顾晁见她这般,连忙上前扶住她,道:“母妃,您没事吧?”赵淑妃浑身轻颤,深吸一口气,道:“输给付轻容,我也认了,谁叫她得皇上的宠呢?谁叫她是京师第一才女呢?我比不上她,可如今,她死了,这么些年,我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打理着六宫内务,半点不敢懈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还有个儿子——”她如同魔怔了一般,伸出手轻抚顾晁的脸,手指冰冷,顾晁下意识一激灵,赵淑妃眼中透出不解和茫然,道:“我生你那一年,皇上才晋了我的位份,他的眼里只有那个付轻容,这我是知道的,没关系,付轻容已经死了,可是为什么最后是德妃,区区一个德妃,六品小官之女,竟然也能骑在我的头上!为什么?!”她眼中的茫然变为强烈的恨意,如发了疯一般,将多宝架上的珐琅美人瓶扫落在地,发出一声巨响,尖声叫道:“为什么?到底还要我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才能比得过付轻容?!”眼看她疯得越发厉害,锋利的瓷片割裂了她的手掌,鲜血汩汩而出,顾晁急了,连忙上前拦下她,道:“母妃,您冷静一些,事情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何至于此?”“转圜?”赵淑妃冷笑一声,侧头看他:“还能如何转圜,圣旨都下了,明日便能昭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