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魔宗

    无极魔宗，酆都电闪雷鸣，空中划过一道光影，“是乐羽大人回来了！看！尊主也回来了！”众魔修兴奋不已，振臂欢呼。自从上次仙魔大战魔宗被屠以后，虽说灵渊没少找他们的麻烦，但魔族众人还是顽强地生存下来，繁衍生息，即使处处可见的断壁残垣仍无一不在提示魔族受到了怎样的荼毒和侵略，但如今在左使乐羽和右使则明的治理与帮扶下，魔族势力逐渐复苏壮大。

    乐羽将他二人带入魔宗大殿。

    墨珏受伤的地方仍在汨汨地渗血，暗红一片沾湿了衣襟，虽然唇舌因失血过多而苍白，可他却面无表情，姜雪看着他虚弱的模样心疼不已，伸手想去扶他，可墨珏看她的眼神却陌生冰冷。他不由分说将自己的手抽开，又踉跄着警惕地与她保持距离。此时，屏风后面走出几位魔族妆饰的侍女和一位妩媚的紫衣女子向他们走来，紫衣女子冲侍女们使了个眼色，侍女们得令后走向墨珏，墨珏不喜人触碰，侍女们小心翼翼地为他引路，好在他还算听话，缓缓走向内殿。见墨珏安顿好了，紫衣女子便细心地为还在大殿内的两人斟茶。姜雪垂眼看见她腰间合欢派的令牌，原来这人便是合欢派掌门。

    “坐吧。”乐羽看着姜雪说道。紫衣女子双手扶着茶杯将茶递给姜雪：“紫媚见过真人，真人请。”她礼数周全，身段婀娜多姿，让人难忘。姜雪却心不在焉依然蹙眉，一副担心的样子。

    也许过去也曾猜测过他并非普普通通的修道之人，但姜雪对墨珏是过去的魔尊少主，如今的魔宗尊主一事还是大为震撼。

    “既然他是魔，为何要修仙道？”姜雪心中太多疑问不知道从何问起。

    “这是上古天帝对你们二人的诅咒。倘若他不修炼仙道，就会彻底忘记自己是谁，变成一个随时随地伤人狂躁的野兽，再没有自主意识，直到他魔性发作把自己杀死或者被别人杀死。

    但只要冲破魔障重新入魔，所有记忆也都会丧失，包括他这千年来忍痛而成的修为，魔道双修要忍受真气自噬的痛苦，千年来皆如此。”说到这乐羽痛苦地闭上眼，“可这灭门之痛怎能轻易忘记！他是最有资格拿起屠刀，斩尽灵渊和那无情无义的天帝之人！”

    “那混元灵珠是何物？”

    “是我魔族至宝，持有者可以获得魔族历代所有法力和至高无上的修为。”

    “这是仙魔大战灵渊来犯的起因？”

    “不错。”姜雪哑然，乐羽接着说道：

    “此时说来话长，你二人都受伤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我们再从长计议，你且先去歇息吧。”乐羽说完，又走出一行侍女将姜雪带入了偏殿。

    ……

    “如今尊主记忆尽失，魔心不稳，如若灵渊再犯魔族，以他那狠辣的手段，我们不好对付。”乐羽啜饮了一盏茶，紫媚又斟了一杯给他。“红珠那日遇到姜雪了？”乐羽望着她问道。

    “是。”

    “那如何没有认出她来？若真是伤了玉清真人，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左使大人见笑了，玉清真人来魔宗的次数屈指可数，又从不以真容示人，红珠年纪尚小，我等哪里有幸目睹，我已经责罚了她，稍后便让她亲自登门和真人道歉。那日所幸尊主及时出现，不过真人身旁那碍手碍脚的小道士怕是心术不正，对真人图谋不轨。”

    “小道士…”乐羽若有所思。

    “如今只能尽快让那对动辄就失忆让我难做的师徒赶紧想起来前尘过往，才能一致对外。”乐羽蹙眉扶额，静静思索起来。

    紫媚走后，魔宗大殿传来一人的脚步声，是魔族右使则明。

    “若是神魔双修会导致真气反噬，为何当初玉清真人会收少主为徒？”

    “这个我也十分好奇，个中缘由只怕解铃还需系铃人，只可惜姜雪根本一无所知。”乐羽顿了顿，“则明大人深谙上古书籍之道，看来还得拜托您继续查阅，看能否有线索。”

    “是。”

    魔宗偏殿，一个侍女得令，缓缓走上前对姜雪说道：“真人，合欢派的紫媚掌门和红珠姑娘请见。”

    “让她们进来吧。”姜雪一时错愕，不知道她们前来是何意。

    一道温婉熟悉的声音传来：“真人，请问您现在在歇息吗？”

    “还未，请进吧。”

    只见大殿内出现的那位紫衣女子携着一个红衣红发的女子走进偏殿，姜雪一眼就认出了那红衣姑娘是宗门秘境时遇到的合欢派狐妖。

    “红珠，还不快跟真人道歉。那日是红珠唐突冒犯了真人，请真人责罚。”红珠惴惴地看了看紫媚，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姜雪，随后扑通一声在姜雪面前跪下：“还望真人恕罪！”

    姜雪见状连忙扶起她，“我没有资格责罚你，是我们宗门试炼闯入你们的地界再先，希望没有对你们造成恶劣的影响。嗯……我也不是什么真人，叫我姜雪就好。”

    “姜雪姑娘深明大义，紫媚心悦诚服。”

    见姜雪依然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样子，紫媚主动说道：

    “尊上在内殿，姑娘若是担心，就去给他上药吧，眼下尊上是定然不愿意让其他人接触他的，我都备好了。”看着她细心备好的药，姜雪不由惭愧，她细心备至又温柔妩媚，大抵是所有男人都喜欢这种类型的吧。

    魔宗内殿。姜雪在门外徘徊许久，想起他陌生的眼神，心中升起压抑不下的难过，最后还是心一横，总要面对这样的他，姜雪迈步走了进去。

    墨珏斜斜地倚在床栏上，他一言不发，依然身着那日的玄袍，伤口被纱布凌乱地包扎了几圈，隐隐能看到血液渗透出来的弧圈，他冰冷的视线胶在缓缓向自己走来的她身上，双眸红光盈动，宛如暗夜中徐徐盛开的彼岸花，像一只受伤孤冷的野兽，入魔后的墨珏，不再像以前一样清冷拒人千里，取而代之的是几分说不出的妖冶迷人。

    “尊上…我来给您上药。”姜雪见他并未拒绝自己的接近，小心翼翼地坐在他身旁，缓缓解开他衣袍。视线中全是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姜雪心中大恸，那上面不仅仅是与灵渊打斗留下的伤，原来每次真气自噬也似千刀万剐般会在他身上留下伤痕。她皱眉心疼地抚摸着上面的新伤与旧疤，墨珏感受着她温凉双手在背上逡巡，眼中闪过一抹未能捕捉的温柔。姜雪细心地为他换好药。背对着他，像是对他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你不记得我了？”……

    “没事，我也不记得过去的你。”她声音微微沙哑，心中无边刺痛袭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心生的情愫，脑海里净是与他举杯痛饮桃花酒的畅快和他奋不顾身为救自己入魔的决绝模样，原来被所爱之人忘记，是这种感觉。

    “一定会想起来的，我们都是……”

    姜雪抬眼，不经意间看见他左边肩头似乎有一道浅浅的酷似桃花的痕迹，她疑惑地抬手轻轻抚摸那处，忽然墨珏像是触电般转身，单手用力地将她双手扣住，姜雪错愕本能向后仰去，他眼疾手快，揽住她纤纤一握的腰身，动作间她外衣微微敞开，露出白皙的脖子和精巧的锁骨。他视线中净是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两人的相距极近，远远望去像是她拥坐在他怀里，空气中流连着说不出的暧昧与旖旎，像是下一秒就要发生些什么。男人双眼灼灼，热热的鼻息扑在她脸上，距离亲吻只有一指的距离，想起过去两人亲昵的缠绵，她不由得心猿意马，脸红羞赧。正当姜雪磕磕巴巴地想说些话来缓解尴尬，墨珏偏头警觉地看向大门，掌心蓄气成剑便直直向大门打去。门外的乐羽似乎预计到会有这种状况，侧身闪过，那道剑气打中他身后石雕，竟直接碎裂。乐羽也不恼。

    “怎么，你们二人不记得了还能干柴烈火么？倒真是我小看了。”姜雪脸上一阵绯红，连忙从他怀里坐起，整理好衣襟。

    “如今你也知悉他的情况，虽然已经回到魔宗，但是他魔性不稳，不知道何时便会控制不住自己伤害周身的人，你可得好好看着他。眼下你二人皆被灵渊所伤，先在魔宗好生修养一段时间。”

    “我怎么看着他……”姜雪扶额，他若魔性大发，自己怕不是第一个遭殃。

    “若是连你都不行，魔宗也没有人能管得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