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懂球吗？
如果高宇洋听得到这些中国记者们的聊天，他一定会笑着摇头。 想得太多。 他刚才这样“表演”，究其原因还是源于老爸，谁让这老头平时急眼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冒出家乡话呢？ 乡音难改，对高生这一辈人永远如此。所以高宇洋就是个异类，一个连中国土地都没踏上过的人，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还能把东北方言说得溜溜的。 基于这场比赛的表现，没有任何悬念，高宇洋会和宫本恒靖一起出席赛后新闻发布会。 远藤保仁笑着凑过来跟高宇洋开玩笑：“高桑，我倒是很想去看看现在还有没有不长脑子的记者。” “什么意思？”高宇洋笑着问：“那你希望有还是没有呢？” 远藤保仁嘿嘿一声：“那当然要有才精彩啊！你不会不知道吧？现在你在那些记者面前算是出名的人了，在日本，像你这么不顾代价吹牛的人可不多。” 高宇洋苦笑着摊手：“远藤桑，可能你还不够了解我，我并不想这样，我是被迫的。” 远藤保仁哈哈笑了一声，走过来搭着肩膀说道：“你想错了，高桑，这并不是坏事，做了职业球员，就要做好面对记者的准备，你想做球星吗？” 高宇洋毫不犹豫点头，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做球星，做什么职业球员？ 远藤保仁接着说道：“想做球星，那么听我一句劝，最好在记者面前保持统一的形象，将来这会成为你最好的广告。记住了，这可是我这么多年的秘诀！” 高宇洋想了想，有些迟疑：“所以，我还得不断地在记者面前装逼……呃，吹牛？” 远藤保仁点头：“既然第一次这么做了，你以为你想收场就那么容易吗？听我的，坚持做下去，只要你觉得自己不会在场上搞砸，就一直这么做。” …… 前往新闻发布会大厅的路上，高宇洋一直在苦笑。 我是一个与人为善的人，是一个好人，一个讲素质的人，为什么周围的人都在鼓动我装逼？ 如果有镜子，高宇洋很想现在就照照自己，是不是他自己都没发现，居然还有成为逼王的潜质？ 尽管后来这份形象成为了高宇洋在所有媒体面前的鲜明特质，但现在高宇洋是很不解的。 第二次面对下面的记者，高宇洋整了整球衣，轻咳一声，显得有底气不少，而且下面的摄像机镜头也跟一天前不一样了，几乎全是对着高宇洋抓拍。 在这个大厅里，当然是以日本记者为主，毕竟这是他们的主场，而他们自然不会为难这个球队的功臣，甚至想借机把高宇洋捧起来制造标题效应。 “请高桑谈谈第一次代表钢巴进球的感受。” “第一场职业比赛就迎来首发，可否谈谈赛前主教练有没有单独和你说些什么？” “请谈谈最后时刻的进球，球队平时的战术还是你的突发奇想？” “对你来说，这算一个完美的开始吗？你觉得钢巴今年能够问鼎冠军联赛吗？” 时间一分一秒就过去了，但还有不少记者兴致勃勃地举手等待机会。 抢了个前排位置的小泽隆基一直在等待，他绝对不会错失机会，如果还想在赛后另辟蹊径，写出一篇立场角度清奇的赛后报道…… 估摸着前面的人都问得差不多，小泽隆基根本不等新闻官点他，直接站起来大声说道：“我是大阪日报的记者，我有一个问题，一定要请高桑回答，我认为前面我的同行们都漏掉了。” 突然的动作让现场所有记者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但小泽隆基心不跳气不喘，甚至还仰着头扫过周围，其实旁边有个年轻记者刚刚也准备举手，不过和他目光相撞，那个年轻人明显底气不足，自觉争不过放弃了。 接着他仰着头有些倨傲地直视高宇洋，心里暗暗打着算盘。 高宇洋倒是没被他唬住，反倒是眉毛一挑，他这人有个习惯，谁找他的茬儿，他会记得特别清楚。 刚对上眼高宇洋就认出来了。就是这家伙！心里暗道：来！来！老子看你今天怎么表演！ 小泽隆基脸上堆起笑容，只不过开口便是笑里藏刀：“高桑，尽管这是你的第一场比赛，但在我眼里你是个与众不同的球员，和‘二’特别有缘，你扔了两件球衣，还拿了两张黄牌，对这件事，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大厅里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有记者露出笑容，意识到这是有戏看，也有记者为高宇洋捏把汗。这位可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毒舌，年轻人有麻烦了啊！ 宫本恒靖本来想把话题接过来，被高宇洋轻轻拉了拉肩膀，送给他一个没问题的表情。 宫本恒靖轻叹一口气，心里已经记住了这张脸，他已经做好决定了，如果今天这个人敢让高桑太难堪，以后球队的大门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 高宇洋把话筒接过来，不着喜怒地开口：“这位记者先生，你懂球吗？” 不只是小泽隆基愣了，在场大多数记者都没想到高宇洋是这个反应。 小泽隆基反应也很快，冷笑了一声，举了举自己的记者证：“我是大阪日报的资深足球记者，你需要质疑吗？” “哦，这样啊……”高宇洋带着两分玩味地语气：“看起来你应该是懂球的，可为什么我觉得你不懂球？我今天还进了两个球，你为什么只记得两件球衣和两张黄牌？我认为你可能分不清楚球场上什么是最重要的。” 大厅里一片哄笑声，坐在某一排中间，一个戴黑色粗框眼镜的二十多岁年轻记者陡然直起身来，他被高宇洋这番话吸引了，想到了什么，眼神开始集中在高宇洋身上，欣喜地自语道：“犀利啊！” 小泽隆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但他还是不肯服输：“可你不认为因为两件球衣拿到两张红牌是愚蠢的吗？而且你无法参加下一场冠军联赛。” “哦，这样啊……”高宇洋又是相同的套路：“这么看来你似乎是懂球，可我为什么还是想问一句，你懂球吗？” “哈哈哈哈！” “有趣！太有趣了，哈哈哈哈！” 这回高宇洋硬生生把新闻大厅变成了喜剧场，记者们全都爆笑出声。 高宇洋耸耸肩，接着说道：“你难道不知道足球是十一个人的项目吗？我踢不了下一场，又有什么呢？我相信我的队友们，至于你那个是否愚蠢的问题，我觉得在你面前，我已经不需要证明什么。” 下面的媒体席，那个粗框眼镜记者抓紧时间把高宇洋这段采访录了下来。 你懂球吗？ 似乎懂球！ 我认为你不懂球！ 懂不懂球？ 哈哈！ 他走到门口，迫不及待地拨通跨国长途漫游电话。 “老大，重大发现！重大发现！这个叫高宇洋的小伙子很有意思，这里有一段视频，您看看，我觉得他是最适合跟我们合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