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代练的第一法则
“每天锻刀日课用all950，极短在7－3练，普刀3－4捡准生后去4－3刷到顶，然后去5－4……” 又一次对照着面前的笔记本，第一次作为审神者来到一个本丸的青年又一次确认着“雇主”的嘱托。 “搓金盾喜欢用50/50/50/260的公式，近侍轮流，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审神者代号是……” 他的目光停留在桌上符咒的角落。 “江纨。” 青年告诉自己，他，就是江纨本人。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的推开内室的门。 这是审神者代练行业的第一法则。 ——永远不能让刀剑们知道，你是一个代练。 内室的外间是他的书房，装潢毫无疑问是常规的和室，但却摆着现代化的个人电脑、还长期连着wifi的地方。“江纨”入眼所及，整个外间里只有那个站着的男人看上去符合这间屋子应有的风格。 他的视线和对方相遇了，只一瞬间，那人就看似恭敬地低下头，叫了他一声“主殿”。 “江纨”心里慌的不行，但仍旧记得工作室负责人的嘱托，用面瘫脸做挡箭牌，只象征性地“嗯”了一声。 “一队，桶狭间，鲶尾藤四郎、笑面青江、压切长谷部、同田贯正国、山伏国广、队长是石切丸。” “二队，歌仙兼定、烛台切光忠，远征。” “三队，次郎太刀，骨喰藤四郎，远征。” “四队，岩融、爱染国俊、鸣狐，远征。” “田……” “江纨”努力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按照工作室给的备忘录把当天的行程安排下去，然后一刻不停地转身回了内室。他勉力控制着自己不急不缓地关上门，然后脱力一般地蹲在地上。 他原本不应该接到这个单子的。这才是他作为假期兼职加入工作室的第三天，应该长达15天的封闭培训连基本概念课都没讲完，什么都不会的“江纨”在第二节刀剑图鉴课上被负责人从课堂上拎到办公室里，完全不清楚情况的时候，就成为了这个单子的代肝。 “可是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啊？”他一脸懵逼。 “只有你的灵力属性和这个本丸相合了，其他相合的手上都有单子，这是咱们工作室的大主顾，来了急单也没办法推。”负责人正是从39区的公益学校招他进来的那位女士，“我有印象，你是我招来的是吧，虽然是没有身份的流民，但是灵力水平说的过去，那些网路上道听途说来的知识也算是八九不离十，只是需要照着工作室的流程，每天安排一次任务，然后给付丧神们提供灵力就够了，没有什么难度。” 代练君的确是个39区的流民穷学生，理应没什么见识，但他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还未等到他提出自己的疑问，负责人女士就拿出了一张紫色的透明卡片。 “客户的这种急单是三倍价格的，多出来的200％，工作室和你各一半。这样原本你到手的就是原来的四倍了，足够你生活到毕业的了吧？” 代练君只能咽下已经到了到嘴边的话。 被叫做玲夫人的负责人只给了他一天半的时间。 工作室派了专车送他回宿舍去了生活用品，还专门给学校致电报备了情况，以免他失联导致什么误会（虽然应该也没什么人会联系一个已经成年了的流民孤儿），给了他两成的预付款还带他去买了些生活用品。 这一切，都在当天下午完成了。 傍晚时分，教官敲开了代练君的门。 “现在是周六晚上18点，客户周一就要随军了，他希望你明天晚上就能准备就绪，周一早上10点开工。”教官打开个人终端，看了下时间，“每天给你8个小时洗澡睡觉，我们还有24个小时。” 代练君的终端上，收到了教官君的邮件。 二十三世纪中页，审神者的工作已经成为贵族的代名词。 现世事宜人类的居住的空间只剩下5个被防护罩笼罩的大型都市群，防护罩外的世界早已成为有去无回的流放之地。要不是在环境恶化至这种地步之前，人类的生育意愿和生育能力的降低已经将人口规模缩减到能够被所剩无几的空间所养活的程度，恐怕非自然死亡的阴影将会笼罩多年。 比起防护罩内大部分平民只能称得上“生存”的生活，为时之政府工作、成为审神者的生活，自然是像仙境一样。撇开被数十位美貌优秀的刀剑神明尊为主殿的待遇不说，单是本丸丰富的物资和优美的环境，就把现世中那一晚动辄要花费普通人几个月收入的豪华酒店秒了几十条街。 更何况，“灵力”这种东西，在贵族群体里的出现率高达百分之八十，平均灵力水平过百；二在平民群体里，只有可怜的百分之二不到，而且大多数都是灵力水平只有个位数的可怜虫。 灵力水平5是个坎，灵力水平低于5的人，灵力恢复水平连初始刀和初锻刀加上本丸存在的基本消耗都赶不上。就算是电池，也只是坚持不了几天的消耗品。在远高于自身器量的消耗下，只消用上三四天，就会失去灵力，变成普通人。 一个本丸要正常运行，一把二花打刀和普通短刀显然是不够的。一个满员出阵队伍，加上三个远征队伍，再算上内番和替补，对灵力的要求也就水涨船高。 时之政府招收审神者的底线灵力水平，是75。 “江纨”在学校的时候，那些安于现状的流民同学经常开玩笑说，审神者资格考试要合格，真是比微积分还难。 而微积分考过了，至少能让他们拿到毕业证，找个比拾荒吃低保强一点的工作。而审神者考试通过了，以流民的身份，也根本无法去就职没有信用点报酬、甚至还要自己补贴小判和甲州金的审神者职位，可以说的上是真正的没什么卵用了。 贵族老爷们的时间宝贵，万屋的资源也卖得水涨船高。比起贵族老爷们亲自肝亲自捞的时间成本，万屋的资源包算得上是经济实惠了；而有点儿灵力的平民代肝们的时间，远比万屋的资源要廉价得多。 而对平民们来说，代肝生意不仅有钱赚，还能享受审神者的超凡待遇，自然是万中无一的好差事。只可惜即使只是一两周的代肝，想要撑起那些贵族老爷们动辄上百把刀剑的本丸，也需要三四十的灵力水平，想要稳定供给不伤及灵基，则需要上百的灵力水平。 时之政府的确会招收刚刚过75招收线的审神者，但这样的审神者，也只能承受五年的任期。 工作室的紧急训练，说起来有点地狱训练的意味，实际上却只不过是普通的填鸭行为。 教官在代练君的耳边一遍一遍地传授着客户的习惯，千叮咛万嘱咐，希望代练君习惯客户的一切口癖，并且尽量在内室足不出户。 代练君看似乖巧谨慎地全盘接受了，只看似困惑地提问：“但是，客户平时也不会足不出户吧？就算口癖再像，只足不出户这一点，不就很容易让刀们怀疑么？” 教官嗤笑：“他不出门，他的刀大概只会偷着乐吧。哪里顾得上怀疑。” 代练君带着似懂非懂的表情点头。 刀剑付丧神，或许忠诚，但和傻应该不怎么沾边吧？ 客户的习惯有很多。 作为工作室的超级VIP，工作室给他专门建的行为档案是个庞大的决策库，收集了客户大量的行为——在不下代肝单子的时候，这位客户也是远程陪练和远程助理的VIP客户。 教官给代练君的邮件上，给他前几天的形成事无巨细、到几分钟吃饭，几分钟吃完都有详细的安排。在信的末尾，还不忘再次嘱咐他“如果记不清，就闭门不出在内室玩电脑，这个单子也只有两三个月而已，应付过去并不难。” 即使只有灵魂降临在这具身体上，腿蹲麻了的感觉也并没有变得不那么难受。“江纨”从地上爬起来，想来反正四下无人，便不怎么雅观地四肢并用爬到了墙角的老式终端旁边。 原则上讲，本丸和现世的通讯网络是无法连通的，大部分审神者，也都是采用降神的方式，存在在时之政府提供的义骸上；终身就职的审神者的真身降临，也是兴师动众的大型仪式，一旦真身过来，想要再次用rou体回归现世，也需要巨大的财力和物力。 但对于客户这个级别的贵族来说，用灵能和现代科技结合的方式维持一点小小的信号通讯，还是属于“用钱就能解决的小问题”。只是可惜，必须连上专门的数据线，也就只能在内室的这个角落使用了。 托客户的福，江纨得以和现世保持着联系。他打开终端，开了个隐形窗口，登陆上了自己的账号。 他尚未来得及做些什么，左下角就弹出了黑色的小对话框。 【来山羊：你怎么来了？你回家了么？】 江纨毫不犹豫的点了x。 那个黑色的对话框很快又不折不挠地冒出来。 【来山羊：别装死，你有对我可见，那条是已读。】 于是装死失败的代练君慢悠悠地用老式终端的键盘打字。 【FR：没装死】 【FR：不想理你】 【FR：我接了个代练单子，原来审神者是这样的。】 【来山羊：！！！！！居然活了】 代练君想，等问完想问的事情，还是把这家伙拉黑算了。 【FR：蠢羊，问你个事情。】 【FR：论坛说付丧神很粘主人，是没当过审神者的人意yin的么？】 【来山羊：一般来说是很粘啦……刀剑付丧神亲近审神者是本能。怎么了，你的本丸的付丧神不粘你么？那可糟糕咯，听说代肝被刀发现可是要赔钱的。】 方才在外间见到的那个青年，何止是不粘。 江纨没有回复来山羊，直接把对方拉黑了。 那振刀，应该是山姥切国广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批被论坛昵称为“被被的本体被被”的那块破破烂烂的白布。但那一瞬间，对方流露出来的是十足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