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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见溪冷淡道:“你如今是闲意山的人,做了错事,也理应有师尊来定夺。”“是死是活,师尊会给你一个公正。”……泰岳峰是闲意山域内海拔最高的山峰,阶梯绵延向上,隐藏在飘渺山雾之中,仿佛通向九天。师尊白季居于山巅,不常处理外头弟子的杂物,将闲意山交给临云逸接管之后,便更是无事一身轻,常年闭关折腾他那些花花草草,鸟兽虫鱼,并不随意见人。鹿见溪将温竹和鹿诗带到半山腰的菩提台前,起身去敲响台上浮空悬挂的菩提钟,请示师尊容他们入山一见。钟声绵长,悠悠荡远。飘渺的山岚很快给出了回应,让出了一条向上的道路。鹿见溪跟随雾气的指引,来到一处充斥着仙花灵草药香的偏殿,眼睛一晃便瞧见迎面走来的临云逸。保持着极具男子气概的扛猪姿势,正单手扛着鹿诗的鹿见溪:“……”临云逸:“……”鹿见溪:草率了。她忘了她是有CP的人了,连不矜持。但这会儿纠正已是亡羊补牢,欲盖弥彰。场面静了数息。鹿见溪只当无事发生,脸上的残留的冷意缓和了几分:“师兄。”如果没有那数息的静滞,临云逸就真的当做无事发生了。眼下得见她表情变幻几轮,最后回归破罐子破摔式的平静,莫名趣味,藏了丝笑意在眸底:“师尊让我来迎你。”鹿·钢铁直·见溪言简意赅:“哦。”……临云逸在前头引路,路途不远,只是绕了几道长廊和药园,一不留神便容易走岔了。鹿见溪恰好有些路痴,年幼时常常在这里鬼打墙,故而他才会主动出来迎接她。他未提,鹿见溪似乎也未能察觉。伸头伸脑地左右探看,果然又像是第一次来这。“师兄怎么会在师尊这?”鹿见溪好奇,随口问了一嘴。临云逸不答,看了眼鹿见溪身边那位漂亮不似凡人的小公子,一切尽在不言中。鹿诗离山一事,原本并没闹出太大的动静。偏她回山之时带了个美人,还被鹿见溪给掳走了。两人一回闲意山,就去了玉泉谷,在里头孤男寡女地呆了小半个时辰。如此劲爆的桃色消息,顷刻之内传遍了整个闲意山。临云逸被几位弟子接连告状,再三恳求,不得不出山,来问个说法。因知道鹿见溪寻回了人,又出了关,定然会来师尊这走一趟,便提前到了此处。鹿见溪干笑两声:“给师兄添麻烦了。”……炼丹房的温度要比外头高上许多,刚迈步进去,鹿见溪便感受到了迎面而来的一阵热浪。将肩头的鹿诗放下,冲着屏风里头拱手行礼:“拜见师尊。”温竹乖乖地也随同行礼,唯有刚接触禁锢状态的鹿诗摊坐在地上,泪痕未干,披头散发,宛如临上刑场,被吓破了胆的模样。屏风内无人应声,倒是姿态慵懒而优雅地走出来一只毛茸茸的白团子。只看模样身形,有点像是波斯猫,却有着一双格外凌厉凶悍的金眸。正是师尊养的神兽,铃雪。它交叠着双爪在软和的地毯上伸了个懒腰,困倦地半睁着眸:“师尊问你何事。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他在炼丹,忙着呢。”鹿见溪:“……”鹿见溪刚要开口,却被打断:“可他忙我不忙。”铃雪兴致勃勃地围着她和温竹打转,“小见溪你若是开窍,晓得要男人了,尽管同我说,不必害羞。”鹿见溪木着脸,谨遵原身的教训,放空思维,平静道:“……谢铃雪师叔挂念,暂时没有。”铃雪叹了口气,并不走心:“可惜。”铃雪能与师尊神识共享,在闲意山地位极高。且小辈中一直有传言说铃雪能听到人心里的声音,并酷爱以此来捉弄人。这世上谁心里没点秘密?铃雪甚至成了超过师尊,最令他们惧怕的存在。更何况当年鹿涧溪“失手杀人”被关玉泉谷三年,执鞭刑的,就是面前这只看似无害的毛团。当年的它,面带享受地一鞭一鞭,将鹿涧溪打得皮开rou绽,血rou模糊。在一干闲意山弟子心里,留下了成吨的阴影。……鹿诗见到铃雪,更是抖得宛如筛糠,缩着脖子头也不敢抬。鹿见溪见她不能成事了,代为开口道:“弟子meimei鹿诗,骄纵任性,随意离山,又在外头闯下大祸。弟子将她带来,是过来请罪的。”“大祸?”铃雪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漫不经心:“什么大祸?”鹿见溪一五一十,将方才听到的辩述,道明给师尊。即便是转述,第二次言说,鹿见溪也为鹿诗所作之恶而感到震惊。那是一个普通人对犯罪者的难以共情:她明明年纪才这样小,也自幼得鹿涧溪的庇佑,没受过什么苦难,何以滋生出如此歹毒偏激的心思?她尚且如此,更别论在场第一次听到的几人了。鹿见溪是这么理解场面上诡异又漫长的寂静的。过了不知多久,屏风里头传来一道嗤笑,语调平平。“你说的请罪,是请她的罪,还是请你的罪?”鹿见溪眨巴眨巴眼:“???”啥玩意?铃雪更是听也不听这边的话了,全不在意,一个小跳,凑到温竹跟前。“小漂亮。”它像是喜欢他,蹭着他的小腿,难得地咧了下嘴,“来你说说,你可想同我们小涧溪结成道侣?”鹿见溪混乱了,什么情况?她描述能力这么差么?乃至于没人听懂她说的话,没人觉着这事严重?罪魁祸首是鹿诗,与她有什么关系,要她请什么罪?监护不力?她那时可是在坐牢啊!鹿见溪茫然:“师尊何意?鹿诗主谋害人犯错,难不成,要我来请罪,就因为我是她jiejie?”精神松散的场面,因这一句话再次静了一会。铃雪和临云逸皆侧目看过来。“关了三年,倒将你关清醒了么?”屏风那头的声音近了些。鹿见溪寻声瞧去,见一人手里抱着个朱红的小药鼎绕过屏风,走了出来。他墨衣白发,却是长着清俊青年的一张脸,纵然身形挺直,浑身却透着股子铃雪似的慵懒,脸上也挂着莫测的笑容。鹿见溪瞧得出来他心情好极了,不然以他老人家能坐着绝对不站着的懒劲儿,怎么都不会亲自走到她面前来。“怎么,这一次,你不打算护她了?”失神的鹿诗像是被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