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如寄 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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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人成神……”孟如寄有些惊讶,“既是如此厉害的背景,为何我却没有在任何修仙门派的历史中见过,我甚至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天神的存在。” “因为……”莫离艰难开口,“早在很多年前,莫矣就与人间的修仙者们决裂了。具体原因我不知。我唯一知道的是,在她成神之时,曾被批命,人成神,万物灭。” 孟如寄为这六字一愣。 牧随却淡漠开口:“天神没有命格,只有凡人才有。” “对,我好像以前也听说过。”孟如寄应和,“天神天生,未有命格,只有凡人才有能被天神看见的命格。” “没错,但她由人成神,在成神的瞬间,她看到了自己的命,凡人仅有三字命格,唯有她,有六字。她成神前,是前三字,成神后,便该履行后三字。但当她彻底成神之后,她便再看不见自己的命格,唯一能看见的,只有碌碌众生的命。” “那我!”孟如寄想到了什么,“给我批命的人,不会是她吧!一个老头?” 她的话一出,四周安静了片刻。 莫离微笑:“是我这老头哦。” 孟如寄双目一瞠:“又……是你?” “对,因为莫矣给了我看见他人命格的能力。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看见,我看见命格的人,大多数,最后都来了无留之地。” 也就是说……她这劳碌命,早就在八百年前就注定了…… 孟如寄无语了好一阵。 莫离瞥了眼牧随:“我也给你批过命呢,你还记得吗,千山君?” 牧随神色一沉,孟如寄瞥了过去。 莫离笑眯眯道:“迷途者,你是否还未找到自己将行的路?” “你多言了。”牧随冷声道,“交代你的事就行。” “真严肃。”莫离撇了撇嘴:“我和莫矣的故事很长,很复杂,但概括来说便是,差不多两千多年前吧,我那时年少,遇见了早已成神的莫矣,她虽是由人成神,但做了多年的神明,见了许多人世变化,她那时已经心生混沌,可她还是在对抗自己的宿命。我有缘遇见她,便也想帮她一起对抗那虚无缥缈的命。” 莫离自嘲一笑。 “她给我批了命,说我会孤老死,我便想着,如果我能对抗自己的命运,那她是不是也能对抗她的命。我们成了朋友,相谈甚欢,我用我的魇妖之力,为她造了一个梦,梦中,她一直是道心清明的神,福泽天下。 “她在梦里很开心,为了留下这个梦,她借神明之力,将这个梦,永远封存起来。成了世间中虚无却又真实的一处空间。” 莫离望着孟如寄和牧随,神色间,却似有悲悯:“那处空间,就是无留之地。” 孟如寄恍悟:“无留之地,是你和莫矣一起造的。难怪说你是无留之主的时候,你说算是……” 莫离苦笑:“我们留下那空间的时候,只以为是困住了一个梦境而已,甚至我们离开之后,也没再去寻过。未曾想,多年后,那空间境界里,竟吸纳了那么多游魂、执念、迷路人。” 莫离意有所指的看了眼牧随。 牧随唇角微抿,脸色十分冷硬。 “莫矣一度相信,我是能改命的,于是她也愿意为了不灭万物,而做最后的努力,她将自己几乎所有的神力,炼为一颗拥有创世之力的神珠,然后给了我。 “她说,以后若她终无法控制的滑向深渊,那么,得到了这灵珠之力的我,可以弑神。” 孟如寄闻言,错愕着,望向了牧随丹田之处:“内丹……” 牧随只盯着莫离道:“她滑向了深渊,而你,没有杀她。” “没机会啊。”莫离故作轻松,“她给了我这珠子以后,便回了传说中的神域,我是上不去的,便只能在下界修行,以图早日参透神明之力的奥妙。但在修行的过程中,也就过来一两百年吧……我便遇见了意外。” “你有此神力,还会被什么伤害?” “一个半妖,有创世之力,会受到什么伤害,孟如寄,你比我更明白。” 孟如寄沉默下来。 牧随看了一眼她的侧脸,身侧袖中的指尖动了动,但最后只是归于平静。 莫离继续说着:“我的脾气没你好,平日里也想不起来行善积德,只顾修炼了,结果可想而知,许多修仙者说,魇兽本恶,还有一些大能意图夺取我身体中的‘神力’,千般算计,万般谋害,他们还给了我多可怕的名头‘魇天君’……呵,朗朗上口,遍晓天下,你看你平日里叫得也很顺口。” “为了我,或者说为了我身体里的这力量,闹了个天下大乱……” 孟如寄当然知道,她的父母,村庄里的许多人,都是因为那个“天下大乱”饿死的。 她也差点饿死了…… “我也并非圣人,难得清明之心,被群起而攻之时,穷途末路之际,我数次望着夜空星穹,也想过,我信仰的人神,为何还不曾归来。 “若是她来,我身上的污名、冤屈是否都能洗刷,还想过,我参透神明之力真是太慢了,我若能完全发挥这力量,我第一个要杀的,就是那些修仙者,甚至到了最后……我想,若莫矣能灭世,也不错。” “莫离……”孟如寄听得不忍,但更多的,却是感慨。 他说的这些,世上别人不懂,但她却懂。 只是,哪怕到了现在,孟如寄也不知该如何去安慰莫离,哪怕一句话…… 因为她太懂这样的感受,以至于她也太知道,任何安慰……都没用。 “所以,你最后,还是被修仙者杀了。” 几乎有些突兀的,牧随平稳沉静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打破了两人因为过去的回忆而引起的情绪。 “对。”莫离道,“见到小孟之前,我已然是强弩之末。我那时只想着,他们想要这创世之力,想借此,登更高的天,但我偏偏要将创世之力,赋予一无所有之人……” 孟如寄闻言,无奈,却也不知道该不该骂他,只能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莫离望着孟如寄,神色却慢慢柔软了下来。 “我见她痛苦,挣扎,一如我。可我也见她抗争,求生,亦如万物。” “然后,她成功了。” 莫离抬手,抓住了孟如寄散落在肩头的一缕头发,眼瞳里,万千感慨:“那一瞬,就好像万物也在我眼中复苏,我不知为何却哭了。孟如寄,你方才说的,万物求生之志,真是伟大得了不起。” 孟如寄被他说得有些怔愣,反应了一会儿,她把自己的头发从莫离手里拽出来:“你说的这些,都是我无意识间的行为,确实也是万物求生之志了,大可不必夸在我一个人身上。” 莫离笑笑,看了一眼旁边一脸不高兴的牧随,摆了摆手,乖乖退了一步: “内丹有创世之力,你便要有能驾驭创世之力的意志,方可按捺住它,我本是半妖,力量不弱,莫矣予我内丹时,也帮我安抚了它。我从未真正的驯服这力量。可你那时做到了。我不是在夸你,我只是在描述这事实。” 孟如寄摇头:“你得到内丹虽有他人帮助,但拢共也就一两百年的时间吧,这么短的时间,自然难与那内丹共处。我也是花了好多时间融合,参悟,到最后,八百年前,却还是不得不自我封印,以免被这充沛的力量撑爆了身体。只有……” 孟如寄看向身边的牧随,上下一打量:“他倒是好像从无排斥。” 莫离闻言便与孟如寄一同打量牧随。 牧随抿着唇角,半晌后,硬邦邦的说了三个字:“我能忍。” 对于这个回答,傻子都知道他有隐瞒。 但现在也不是细究他秘密的时候。 “把内丹给你后,我用最后的力量帮了你一把。”莫离狡黠一笑,“那些修仙者追我而来,我将他们引开,让他们杀了我,他们以为这神力随我消殒,这样就不会有人再去找你的麻烦。” “确实……”孟如寄回忆过去,道,“那段时间,我神志混沌,而后很长一段日子,也没有参悟内丹之力,若在那时被人盯上,恐怕也……” “嗯,但我也并没有完全死去,我来了无留之地。这里已经有了许许多多的游魂,在我不在的时间这里也生了自己的空间法则,有了自己的规矩,但庆幸的是,这里还认识我。” “然后你理所当然的成了无留主。”牧随插话,“盏烨也是你封印的?” 莫离有些惊讶:“我之前告诉了小孟还没告诉你,你怎么猜到的?” “推测,盏烨不弱,但之前封印盏烨一事,办得无声无息,定是强者所为,但我来无留之地时,从未听过任何强者的传说,唯独听过无留主。” 莫离轻笑:“你们夫妻俩一个比一个聪明。”言罢,他神情严肃下来,“盏烨身上的戾气深重,他一来无留之地我便感知到了。他那时就说,他要灭世。” 孟如寄叹气:“他在人间就一直说……” 莫离也跟着叹气:“我将他封印了起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还没死心,等我身体稍弱,便冲破封印起来了……竟然……还带来了莫矣的消息。” “看来……”孟如寄神情更加凝重,“他们是真的通过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法子,有联系。” “戾气。”牧随吐出了两个字。 孟如寄和莫离随即恍悟,几乎异口同声道:“神明之物!” -------------------- 第62章 “盏烨欲灭世,还与那人神有联系,可见,你说的那人神莫矣,终究还是走上了她的命定之路。” 听牧随说到此事,孟如寄和莫离的脸色都更凝重了起来。 唯独牧随,仍旧淡漠的抱着手在推断: “他在逐流城这么久,不择手段的搜刮金银,早该有千金了,但他却一直没什么动作,可见他应当是从人神那儿知晓了什么法子,打算在无留之地先试一试,然后再回人间。” 孟如寄看了牧随一眼,要不刚莫离夸他聪明呢,她这儿还没来得及分享从盏烨那儿得知的消息,他就已经自己推断出一半了。 “是,我正想说……” 孟如寄叹着气,有些心累道:“我从盏烨嘴里套了话,他打算在三日后,凑足两千金,然后带我走,与此同时,他还有个计谋,他打算引奈河水入云,借一场雨,毁掉无留之地。” 牧随闻言一怔,随即神色复杂的沉默下来。 他低头不言,孟如寄便认为他是在想对应之策,又道:“不过他这局,我们也不是不能破,此前你说的逐流城金杖,我猜,他定是放在了那聚云施雨的阵法里。” 莫离了悟:“对,戾气不受无留之地的规矩束缚,但聚云施雨的术法,用戾气可施加不成,他还得用金银,方可成此召动天然之力的术法。” 孟如寄点头:“他说逐流城是整个无留之地最高的地方。可见他要施的术,必须要借最高的地势,你们逐流城里,哪一处是最高的,那阵法,就一定在那里!” 接到孟如寄满怀期许的目光,牧随第一时间却并没有同样激动的回复。 他兀自沉默着。 直到孟如寄和莫离都察觉出了他情绪好似有些不对。 “千山君。”莫离打量他,“你有别的想法?” 孟如寄也很奇怪:“你的逐流城,你不想救?兔子不要了,你忠心的下属也不要了?” 纵使说到这地步,牧随也没有冲动开口。 他在思索,也在犹豫,眼瞳中的神色,就好似真如莫离此前所说的“迷途者”。 孟如寄也等了良久,有些不耐烦了,单手揪住他的衣襟,晃了一下。 即使是在梦境里,牧随也被孟如寄这个动作惊了一瞬,梦境再次发出“嗡”的一声,四周也跟着晃了晃……就好像,外面的牧随,也都快被孟如寄这个动作晃醒了一样。 “你听着,不管你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今天这主意我替你拿了。”孟如寄直勾勾的盯着他,几乎能在牧随的眼瞳里看见生气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