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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是曹孟德吗/天台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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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店老板和那几个卖药片的流氓第二天就被一窝端,灵珠检测报告出来,所有的数值偏偏全在擦边,你说谁研究的呢。

    倒是店里另外的那产品有大问题,五颜六色,彩色麻古。

    “你到时候和张彪他们那边对接一下,他们组跟了这个东西好久了。”安欣看着扒拉在窗台上的杨健,突然脸红地咳嗽了一声。

    “可惜了这灵珠,我们也查了有些日子,藏得那么好,一般还买不到呢,”光是这个咖啡店和接头人就查了蹲了好久,杨健好几天没睡,“之前有一次,我们找错地,去了对门那兰州拉面的店,问老板有没有灵珠卖。老板直摇头,说他是回民不吃猪rou。”

    两个人笑笑,来送资料的狗子说师叔笑什么呢这么开心。杨健接过来新鲜的打印纸,说讲个乐子,你们师叔最近难得有笑脸呢。行了,没什么事那我就走了……

    “那、还有昨天,昨天谢谢你。”

    按理是安欣和孟钰帮杨健查案,可谁叫后面、这样又那样了。杨队长于是折返,说那你准备怎么谢我。安欣说请你吃饭好不好的,杨健摇摇头说没空,记起来昨天没要到的孟钰的联系方式。

    “把你线人电话给我,我……我日后方便和她交流案子。她不是记者吗,我这爆炸新闻也有。”

    安欣的笑脸马上消失,拿着手机翻着通讯录,说,你不是前段时间还在骂alpha吗;杨健回他,那也不能一概而论,alpha也不全一样,像你,一个omega,谁知道……

    “孟德是谁啊。”

    “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她脾气比较暴,起了外号,曹孟德。”

    挺有道理的。杨健也没多想,临走前还在宽慰安欣说,以前的事别总放心上,过去就好了。

    看着一边下楼一边忍不住开始拨号的杨健,安欣忽然想,如果杨健和孟钰真的在一起,那他和杨健、孟钰、张彪、李响、高启强,成了个什么关系?

    “喂,你好,请问是曹孟德吗。”

    “……我是孟德海,你哪位?”

    杨健按断电话,抬头去看靠窗的安欣,安欣对他眨眨眼,啪得一下关上了百叶窗。

    总之他不太想做媒人,虽然他好像到处在干这件事。李响和高启强,孟钰和杨健,还有张彪和不知道哪里的alpha……安欣坐在工位上喝水,百叶窗从没关的窗户外头被徒手扒拉开。

    安欣还以为是杨健气得上来找他,转头一看,是陆寒跑上来说,师父师父,有新情况。

    “滥用私刑。”

    安欣把手铐拿出来那下,赌场老板简直迫不及待地想给自己铐上。去警局是他犯罪被抓自食恶果,被高启强关着那是生死难料。

    “你们那些让人改口供的计谋,大概也是不敢让录像机看见的,”屈打成招的手段比他多了去吧,高启强吐出一口烟,安欣来的有点晚,他本来准备抽完烟安欣还不来就不等了,“都帮你问过了,不相信就再问问,说不定又想起什么。”

    “我们没你这么暴力。”

    “我也只是好心,想帮你们。”

    高启强摇摇头,没回话,眼前在系统内的人还没他这个外面的看得清楚,安欣能十年如一日坚定为了心里那点正义,真的厉害。

    李响其实也是,再走下去,苦其心劳其骨,空乏其身,总要到把死当解脱的程度。人生坎坷多歧路,高启强又吐出烟气,绕着绕着,像在迷雾中找路。

    他头一次见李响的改变是在好几年前,零二零三年,高启强还没和这些领导上桌,也是头几次被嘱咐这种酒局的规矩,什么档次什么规格什么时间,又怎么滴水不漏去遮掩。高启强在出口处,看见了扶着王秘书谄媚的李响。很假,很虚,一点也不自然。李响像那个丢进油锅的虾,却不让他蜷曲,硬要让他当成在海里畅游,轻松潇洒。强人所难。

    人走后李响表情就变回冷淡,按着脖子就开始吐,蹲在路边草丛边上。一整个下午和晚上,他进胃里的东西除了酒,别的什么都没有,烧得李响冷汗直流。

    高启强那会儿就在不远处抽烟,看李响擦干净嘴,捂着肚子直起腰,摇摇晃晃走到夜色里头去。新得志的高总有些不屑,但对于看见心上人男朋友的卑劣感到莫名的兴奋。高启强那时候在想,李响这种假冒的同流合污自恃清高,会在多久后变成真的狼狈为jian一丘之貉。

    和他一样,污泥里挣扎,越来越肮脏。

    可到现在都没有。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李响头也不回地往黑色里走,没有停留。

    “我们单独聊聊吧。”

    安欣示意了一眼高启强,高启强捻灭香烟,摆摆手,手下人抓着赌场老板往天台下走。两位旧相识在这个破旧的残垣最高处,远眺就是新在建的高楼以及新家园。

    一枚筹码夹在安欣手指间,翻转翻转,高启强靠在矮墙边,名贵的大衣摩擦在粗砺的砖缘,他说:“欣欣,我们要聊什么呢。”

    “李响。”

    两个人似乎对这个人毫不意外。手里转动的筹码停下,安欣继续说,你早就知道,我知道什么,是不是。

    “听着像哑迷,”高启强俯下身过去,距离像情人间的私语,“不过我在想,如果那时候你没有受伤,他可能不会瞒你这么久。”

    这一拳打得高启强差点没摔下天台,等他自己摸着流出的血笑的时候,忽然理解了小盛被自己打的时候也能笑得出来了。

    “你凭什么那么对他!”安欣猛地从椅子上站起,高启强玫瑰味的血沾在他手上,就像楼道口李响拳头上安欣的茉莉花味一样。

    “我怎么对他了,他心里要是真的恶心我,能和我到今天这个关系吗?”

    “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如果没强迫他,他不可能——”

    “欣欣啊,”高启强重新站稳,拿出帕子给自己擦掉血污,“那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帮他?”

    不止这次,还有以前,还有更早以前。可以为李响扑手榴弹,可以为李响和长辈对立,但安欣,师父的死、原生的痛、赵立冬他们的威逼利诱……这些呢,这些你为什么不帮他。

    李响这种人,你不去撕破他,是不会有办法的。但安欣又是那么善良的人,他舍不得。往前六年安欣没办法拉回走入歧途的高启强,如今的现在安欣照样救不走陷入泥淖的李响。

    “我会和他站在一起。”他的心到底在考量什么,难道真的是因为李响有东西瞒着自己,安欣就真的把在厕所撞破李响和高启强的关系的事情也瞒着李响吗。

    无非是安欣也在逃避,也在害怕可能崩塌的结局。他想要大家都好。

    “你说我强迫他,可是,我听说几年前,就在你们师父墓前吧,你当着那么多人面,要他说出什么真相,”高启强仔细回忆着道听途说的细节,知道这些还是因为那时候他派人多留意安欣才知道的,“我不懂你要什么真相,但你们师父死了,李响难道会开心,会因为藏着真相沾沾自喜吗?”

    李响也想大家都好。

    “他是警察,你不要把你心里那套加到我们身上。”

    你们,好啊,你们。高启强看了看自己手表,说,安欣,那你今天和我聊李响又有什么目的,你难道想知道他在床上是什么样子的吗?

    安欣很想很想再给高启强一拳,他捏紧又松开拳头,他没有。安欣又忽然变得非常冷静,脑子里把所有线索重新排列。高启强继续讲,他前段时间还问我为什么零零年会喜欢上你,我都很奇怪,他怎么不问当年为什么我没喜欢上他。

    谁又能知道,以后会发生的事情呢。

    “至于你们之间什么关系,这不是我做决定的事。这个世界本来就很荒唐的。”

    安欣走的时候带起一股风,受伤未愈的他闻不见的玫瑰花混着茉莉花的信息素,alpha和omega的气息天生纠缠,甚至显得有些暧昧。就是天台风大,一会儿就散去了。

    高启强依旧不觉得自己和安欣是真正意义上的情敌,今天的安欣的质问不过是在为李响鸣不平,而不是要和他争斗个高下。

    天台下的桑塔纳带着鸣响发动,天台上,高启强又燃起一支烟。命中注定,白茉莉,红玫瑰。安欣是李响命中的那抹白,纯真质洁沾不上世俗的埃,把李响从前的寒门苦难抹平粉刷,白纸一般;那高启强就是那团红,可以是鱼血人血心头血,腥锈热烈,要李响重返人间,和他一起在热火中艰难。

    远山松柏只此青绿,李响像叶。

    反被花缠绕。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