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ST】十八

    該從哪裡說起這個故事好呢？

    很久很久以前，死亡三神侵襲了一個叫做劍灣的地方，為此他們挑選出自己的選民，而謀殺之神巴爾選中的是自己的後裔，可他的後裔總是讓他失望。

    於是他有天生出了一種想法，若是以最純粹的血液去創造自己的後代，那會是何等美妙的事情，既沒有凡胎的愚蠢，又能創造出征服命運之骰的存在。

    於是邪念誕生了。

    一開始的邪念並沒有感情，只一心一意的遵從巴爾的願望，給這個世界帶去死亡，奪心魔順利的控制了整個世界，大地上不再有靈魂的誕生，這使得世界之神海姆震怒降下了詛咒，讓世界循環一再重複，可這偏偏正中死亡三神的下懷，因為他們渴望的就是無盡的死亡、奴役與破壞。

    巴爾創造出的邪念太過強大，在每次的循環中都是相當的傷亡慘重。

    直到有一天，那名叫做邪念的工具陰錯陽差有了心，他愛慕上了一個人類戈塔什，並且試圖去理解那是怎樣的情感，但是很可惜的，這樣的愛慕並不足以讓他對抗父神，悲劇依舊在重演。

    每一次的重來耶格都會安排阿爾菲拉作為他的試煉，他想明白邪念究竟能不能體會生命的重量。

    終於不知道在經歷了幾個時空後，邪念對於阿爾菲拉的死亡產生了愧疚之心，明白了生命的重量，並且愛上了一名叫做阿斯代倫的衍體，在無盡循環的命運之中，耶格終於看見了邪念的變化。

    邪念試圖反抗他的父神，不願意再做為單純的殺戮武器或者是繁衍巴爾後代的存在。

    耶格親眼見證了他做為一個工具產生了自我之心，並且學會了承受生命之重，有了憐憫與同理心，還有試圖保護愛人之情。

    前面的幾個時空，邪念從來不知道愛為何物，他也從不理會同伴們對自己發出的邀約，甚至他還出手殺死過試圖與自己歡好的同伴，而在最後一個時空之中，他親眼看見邪念為了保護愛人自願被縛於地，渴望擺脫自己體內的殺念。

    命運之輪受到了干涉，邪念的變化都讓耶格看在眼中，他無法向其說明其中奧秘，只能作為旁觀者，偶爾適時的提出自己的建議。

    而最後一個世界，邪念終於交出了屬於自己…最完美的選擇。

    ※

    訊息量龐大的讓阿斯代倫有些消化不了，邪念他趁著吸血鬼領主還在思考的時間將花束編成了花環，放在了墓碑之上，他知道愛人需要多一點的時間去理解屬於他的命運。

    阿斯代倫一把將花環從自己墓碑上搶過來，有些生氣的說：「你是說我曾經放棄了飛升，然後還跟你一塊兒去幽暗地域生活？」

    「嗯。」邪念他看著花環在他手中被捏個粉碎，有些惋惜的嘆氣：「後來我們都死了，所以這次我才決定即便要犧牲七千個靈魂也要讓你飛升。」

    阿斯代倫覺得原本想不通的事情好像忽然都有了解答，就像是邪念這種濫好人的個性，為什麼會在某些瞬間變得相當執拗，甚至那時候殺死卡紮多爾，自己提出想要飛昇時，卡菈克跟影心都紛紛勸阻，但是邪念仍然一意孤行。

    甚至眼中迸發出要是卡菈克跟影心想阻止的話，他就會立刻把兩人殺了的決絕。

    「你說你重複了這樣的循環上千次？」

    「是的。」

    「可你怎麼篤定這是最後一個世界，而下次不會再循環呢？」

    「耐瑟腦死了，便不會有奪心魔大軍控制世界的事情發生，靈魂重新會在這個世界不斷循環，海姆的詛咒就會化解，只是這次的重來，是我自己求來的。」邪念他依偎在阿斯代倫懷抱中：「耶格因為這件事情也已經許久沒能睡上一覺，現在他在自己的棺木內睡得很好。」

    除了自己上次因為記憶錯亂的事情打擾到他之外，現在他應該也還在補眠，畢竟每一次的重開，他都得陪著自己一再重來，也真是苦了那把老骨頭。

    「親愛的，你讓我覺得自己才像是拯救這世界的英雄。」阿斯代倫臉上有些不好意思，做好事的感覺仍然讓他覺得彆扭。

    「的確是這樣沒錯，我是因為你才有了心。」邪念他捧著阿斯代倫的臉龐，認真地望著他：「當然我在這個世界還是有些小小的分心…我相信你不會怪我的，對吧？」

    他指的是哈爾辛，或許是因為哈爾辛的愛意的確太過熱烈，讓邪念甚至連拒絕的念頭都沒有就答應下來。

    阿斯代倫你一臉「這兩件事情可以混為一談嗎？」的表情，不過想想自己也不是很在意，畢竟邪念對他的確是真心實意，甚至連怎麼打算都對他毫無隱瞞，兩人之間的感情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受到他人干涉的。

    「世人都該讚頌我的功績，畢竟我征服了巴爾最強大的武器，讓他們免於世界毀滅的後果。」阿斯代倫不能避免的打趣，卻見邪念眉眼含笑的看著他。

    「是的，我的愛人，你很偉大。」邪念他將他壓倒在自己的墓前，眼眸中全都是狂熱的迷戀。

    即便你要這個世界，我也會雙手奉上給你，只要能搏得你歡愉的笑容。

    「那個，你介意嗎？」阿斯代倫下一秒翻身將邪念壓倒在身下。「我更喜歡在上邊，親愛的。」

    在自己墓前歡好，雖然有些彆扭，可是阿斯代倫的內心卻被滿足給填滿，他知道那些情緒是屬於邪念的。

    「親愛的，不要留戀於冰冷的墓碑，現在我就在你面前，好好的看著我、侍奉我。」

    吸血鬼領主的貪慾，能夠無限的延伸，即便是上一個世界的自己也休想與自己爭奪愛人，他要邪念一心一意的屬於他。

    隔天，阿斯代倫早早的穿好衣物，他在天亮前將自己的愛人帶回了宮殿，看著那背上都是咬痕的邪念，他感到內心無比的滿足，他跟邪念之間那總是無形的隔閡終於消失，兩人之間更加的親密和諧。

    「親愛的，今天別離開宮殿，你休息夠了就來找我。」

    即便音調像是裹了蜜糖一樣，邪念還是不可避免的剜了他一眼，畢竟誰都不會高興自己一半的血液被吸個乾淨：「讓人送些血進來…我餓…」

    「我會安排的，你乖乖的別吃飽了就亂跑。」阿斯代倫的聲音更寵溺了，他從未像現在這般如此享受到支配愛侶的滿足感。

    邪念以往就算表露出乖順，卻依舊像是沒有露爪的貓，時不時的就會咬上你一口，宣示自己的凶狠，可現在他是真的屈服於自己之下，阿斯代倫對此很滿意。

    阿斯代倫又親了他好幾口，最後才離開房間，不多時衍體就送來了冰鎮的鮮血跟酒杯，不過邪念可沒有那些興致好好享用，他一股腦的把整瓶的鮮血都「敦敦敦…」的灌進自己的口中，終於擺脫了渴血的情況。

    昨晚的阿斯代倫太興奮的，興奮的後果就是丟失了一半的血液，如今邪念的腦袋還有些渾噩，他隨手扔掉酒瓶，那酒瓶被衍體收拾下去，他生無可戀的發出嘆息。

    真是糟糕了，他恍惚想起他好像還有一個約會要赴。

    ※

    恍惚間，他好像看見了一個小孩站在他的床邊，怒氣沖沖地像是非常不滿眼前的情況，那張精緻的小臉上全是對邪念的嫌棄。

    「快醒醒，你這下賤的雜種。」

    「拉斐爾，你不要說髒話。」

    對，眼前這個可愛的小崽子是拉斐爾，他原本應該是死了才對，但是邪念向大惡魔梅菲斯特做交易，請求讓他復活的同時，讓他成為了自己的專屬惡魔，不過這件事情他沒有讓阿斯代倫知道。

    「你明明一個月說好要來看我一次，現在已經失約第三個月了。」拉斐爾很生氣，他的憤怒讓房內的擺設都碎了一地，邪念有些無奈。

    「我前陣子失去記憶了，所以沒辦法去看你。」邪念他之所以要讓拉斐爾活著，是因為他希望拉斐爾能夠在地獄照看卡菈克跟威爾，畢竟有一名大惡魔的後裔守望著，也總比他倆獨自在地獄闖蕩的強。

    「你下次再失約，我就不理你了！」拉斐爾失去了過往的記憶，現在他就像是個普通的小孩一樣。

    只是復活前他渴求著梅菲斯特的父愛，復活後他渴求著邪念的愛，兩世追尋的東西都如此相似且相同，雖然對於邪念而言，最印象深刻的仍是把拉斐爾一刀砍死的過程。

    復活後的拉斐爾有點小公主，讓邪念有些招架不住，不過想想也是自己招惹的，還能怎麼辦，就只能放在手心寵著，只能當自己多了個孩子。

    「他們，還好嗎？」邪念問的是卡菈克跟威爾的狀況。

    「是是是，失蹤了三個月，一開口就問別人，你可真有教養。」拉斐爾還是相當毒舌，不過他仍然是向邪念匯報：「那兩個人在地獄殺的惡魔多的可以堆成一座座山峰了，現在哪裡有人敢招惹他倆。」

    聞言，邪念放心了許多，把拉斐爾拉上床就抱著他準備睡了，拉斐爾身上依舊帶著濃郁的硫磺與櫻桃的氣味，這是來自地獄的氣味，阿斯代倫似乎很討厭硫磺的味道，不過也無所謂，反正他最近很想把拉斐爾接回宮殿來。

    發現就發現了吧。

    「喂！雜種，你讓我過來就只是為了問他倆的事情嗎？」拉斐爾有些生氣，捏著他的臉不讓他睡下。

    邪念無奈地只得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你想不想跟我來跟我住一塊兒？」

    「可以嗎？」拉斐爾的眼睛亮了，這或許是他跟在邪念身邊聽到最開心的事情。

    「嗯，我會盡量不讓阿斯代倫拆了你…或者是你拆了他。」邪念無奈地想著，其實他很早就想把拉斐爾領回來，只是阿斯代倫不會讓他這麼做的。

    只是為了之後的事情，還是得將拉斐爾放在身邊看著他比較安心些。

    「如果他敢阻攔我待在你身邊，我一定會讓他吃點苦頭。」拉斐爾對邪念很執拗，只是他下秒就被邪念掐著咽喉。

    邪念反應過來的時候趕緊鬆開手：「抱歉，親愛的，下次不許再說這種話好不好？」

    拉斐爾被嚇著了，可是又心有不甘，雖然早知道邪念他很重視阿斯代倫，可他就是不願意認命：「他是你的心頭rou，那我呢？！」

    「…你們是無法拿來比較的。」邪念倒是沒有撒謊，畢竟阿斯代倫在他心頭的分量很重，拉斐爾是不夠資格與他比的，只是這麼傷人的話還是別說比較好。「如果你乖一點，我明天帶你去找賽尼爾跟奧利弗玩。」

    小惡魔聽見那雙子的名字果然乖巧了許多，甚至臉上還掛上討好的笑。

    真可愛，把這個小惡魔放在雙子身邊養著是對的。

    邪念他一邊想一邊又渾噩的閉上眼睛，睡意襲來他真的很難抗拒，即便知道自己已經得到永生，不應該覺得疲憊，可是下意識的還保留著之前身而為人的作息。

    算了，睡醒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