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在一起

    窗外，是深邃的黑夜，天空无一丝云翳，仿佛一张巨大的黑绒布，点缀着点点星光。而那柔和的灯光，仿佛给这孤寂的背影披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他就像是一幅精致的剪影，静静伫立在窗前。

    他的衣着简单而朴素，却难掩那份从容与挺拔。他的背影，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孤寂，愈发让人心疼。

    吕如珏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她想要靠近他，想要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她轻轻地走近，却发现他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与世隔绝。

    他的目光，漫无目的定格在远方的海面。经历过一场无声的哭泣后，鼻翼的红色向上晕染开来，让整个面中都染上淡淡的粉色。

    吕如珏伸出颤抖的手，指尖轻轻地触碰着空气，想要抚摸他的脸颊。但最终，她还是停住了：“你……哭了吗？”

    他微微摇头，垂下了眼眸，声音低沉而沙哑：“别站在风口上，去睡吧。”他轻轻揽过她的肩膀，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在最后一刻又松开了手。

    吕如珏的身体瞬间僵硬了，她的心跳仿佛停止了跳动。

    “别难过了宝贝。”她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屋内，营造出一种既梦幻又悲伤的氛围。

    “既然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为什么一口一个宝贝？”

    裴铉的突然提高的声音，如同冰雹般砸在吕如珏的心头，让她瞬间愣住。她颤抖着双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我……”

    裴铉紧盯着她，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你这么叫我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是真心把我当作你的宝贝，还是只是你随意敷衍的词语？”

    吕如珏被他的质问深深刺痛，她从未想过他会如此认真地对待这个称呼。

    她曾经这么叫只是出于觉得他纯真可爱的心动，但现在她明白，在不经意间，这个词语已经有了另外的意思。叫宝贝的时候，她是真真实实疼惜牵挂他的。

    她深吸一口气：“对不起，裴铉。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希望未来会有更好的人能够全心全意地爱你。”

    裴铉紧紧抓住她的双肩：“为什么在你的设想里，我的未来没有你？如果你真的决定要拒绝我，为什么不能更残忍一些，让我彻底死心？告诉我，你对我没有一丝感情。”

    吕如珏的心被他的话语撕裂成碎片，她宁愿现在就断了这份纠缠不清的感情。她早已被生活的重压折磨得遍体鳞伤，双亲的离世、寄人篱下的生活、曾经的背叛和漠视，让她对爱情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她害怕再次受伤，更害怕看到他因她而痛苦。

    她总是潜移默化地将早年别人带给她的负面态度不经意地投射在他的身上。明明能感受到他眼中闪烁的期待，那份简单而纯粹的爱意，如同清澈的泉水般源源不断。然而，吕如珏却像是被困在迷雾中的旅人，始终找不到勇气去回应他的情感。每当他深情地表达，她只能含糊其辞，用微笑和敷衍来掩饰内心的挣扎。

    她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那个声音：两个人终究会分开。

    “我……”她的话语被哽咽打断，一想到拒绝他后他可能会露出的难过表情，她的心就如同被针扎一般疼痛。

    她早已习惯了身边有他的陪伴，那种毛茸茸、黏糊糊的温暖让她感到安心。一想到要与他分离，每晚再回到那个空荡荡的房间，面对着手机屏幕却找不到任何慰藉，那种无助和空虚让她无法承受。她背过身去，双肩颤抖，泪水无声地滑落。

    “对不起……我说不出口。”她终于崩溃，放声哭泣。

    “我就是这样自私的人，我早已经习惯身边有你了，我不想再一个人在冰冷的大城市里面生活。对不起，我就是这样懦弱的人。我……我利用了你对我的好。我没有能力答应你，也没有勇气拒绝你……我就是这样的坏女人……”

    她溃不成声，说出这些的时候，好像拿着一把手术刀把自己血淋淋地剖开，虚伪自私的一面展露地淋淋尽致。

    裴铉捧起她的脸，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的泪水：“不，你不是。”

    裴铉紧紧地将吕如珏拥入怀中，他的心跳声在她耳边回响，直到这一刻，他才真切地窥见了她心中所想。

    她平日里总是那么坚强，总是克服困难，充满活力。然而，他没想到，在这坚强的外表下，她竟然对自己有着如此深重的自责和愧疚。他的心，如同被针扎般疼痛，她到底经历过怎样的过往，才会将内心的柔软隐藏得如此深。

    裴铉低下头，目光深情而温柔，他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痕，声音柔和而坚定：“略略，你是最好的。别这么说自己。”

    吕如珏看着他，苦涩地笑了笑：“我都把自己最丑陋的一面告诉你了，你为什么还要为我说话？”

    裴铉微微一笑，手指与她的十指紧紧交扣，仿佛要将她心中所有的不安和破碎都紧紧握住：“你说习惯了和我在一起，习惯或许是喜欢的第一步。如果是这样，我愿意坚持，直到你真正接受我。”

    吕如珏眼眶微红，声音颤抖：“裴铉，你别这样。你对我太好了，我会离不开你的。”

    裴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就不要离开。”

    说完，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瓣。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为他们披上了一层茭白柔和的纱衣。

    唇瓣相触的刹那，吕如珏的心仿佛被一股暖流猛地击中，激荡起层层涟漪。她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浩渺的海洋中，随着海浪被抛上天去。

    裴铉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服，如同战鼓般在她胸膛上敲打。那强烈的跳动声，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和依赖。那种感觉，和那次高烧梦魇获得的感觉渐渐重合。

    “吕如珏，你要对我负责，知道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