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太子一同进宫,参加中秋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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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佳节,祝蓉和祝正宸一同入宫参加宫宴,两人自成婚以来都没见过几面,这次进宫,不得不同坐马车。 祝正宸离她远远的,目不斜视盯着车窗。 “一会儿入宫祝正奕也会在。”他突然说。 “殿下可要什么要交代的?”祝蓉问。 “他根本就不曾给你报过信。”祝正宸冷眼看她。 祝蓉知道瞒不住他,也不急:“可他恨你,或许也恨我,还或许,他更想要你的太子金印。” 祝正宸捏紧拳头:“祝蓉,你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吗?我想杀你,不过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太子哥哥这话说了太多次,我听得头疼。”她揉了揉太阳xue,叹道:“皇上疑心我,三皇子想杀我的心也不会比你少,用不到你来动手。” 祝蓉说着躺倒在车座上,到宫殿还有好一会儿,她得养好精力,才能和那些人周旋。 祝正宸思量着,他心里也拿不准她的安危,父皇的态度模棱两可,虽表面夸他兵不血刃解决一大忧患,实际对他的态度冷淡很多,或许父皇也认为锦王府被他收归,但只有祝正宸知道,他一直被祝蓉拿捏在手中。 祝蓉看他沉默,挤到他旁边,温热的体香吓了祝正宸一跳。 “你做什么?!”他往后撤。 “头疼,太子哥哥帮我按按。”祝蓉确实有点头疼了。 “你让我给你按?”他瞪大了眼睛。 祝蓉躺在他腿上,他绷紧的腿rou让她躺得不舒服。 “我躺会儿,你放松。”她拍了拍他的膝盖。 祝正宸一直有顽疾,头疼得厉害时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他鲜少见祝蓉展现脆弱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与她如何相处。 “太子哥哥,进宫后,你要记得我嘱咐你的话。”祝蓉缓缓道。 祝正宸冷哼:“你倒是会嘱咐,都能嘱咐到我头上了。” “头疼。”祝蓉避开他的话,重复着头疼。 祝正宸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给她按太阳xue,祝蓉闭上眼睛,难得和谐,两人一路无话。 天上满月,宫中家宴,如今北方战事吃紧,皇上特意说今年中秋不宜铺张,往日每人的份例从十六道菜清减到十二道。 自然有不少人会生怨言,这怨言不敢触犯天威,就明里暗里指责锦王府,指责祝念不该擅自动战而应积极议和,不过是每年送些金银财帛给鞑靼人,哪儿会如今大把黄金白银砸进去打仗? 祝蓉当听不出来这些阴阳怪气,只装聋作哑,笑着敬酒吃菜,旁人见她如此,也不敢多说些什么,表面上同她说笑夸她大哥骁勇,背过身去白眼都翻上天了。 “儿臣敬父皇母后,愿父皇母后福乐安康,愿我大晟永昌。” 祝蓉的笑容恰到好处,举起酒杯站得端直,正在喝甜水的祝正宸差点被呛到,她怎么敢主动出声? 主位上的皇帝向她遥遥一望,给他倒酒的太监并未上前满上酒杯。一旁的皇后倒是举起了酒杯,正要开口时,皇帝却发话了。 “大晟受鞑靼侵扰多年,如今你大哥在北方一路得胜,连收鞑靼几块牧场,这杯酒应是朕敬你们才对。”他一挥手,倒酒太监才给他满上酒杯。 祝蓉立马弯腰行礼,恭敬道:“大哥为国守疆域,行的是臣子本分,能为陛下分忧是幸事,怎敢受陛下赞赏?” 皇帝冷笑一声,昂头喝尽杯中酒,皇后略微松了一口气,掩面饮酒。 “弟妹过谦,祝将军在前线奋战,极得民心,听闻沙洲百姓有万众,送粮食的送粮食,投军的投军,都是看着祝将军的面子。” 对面的祝正奕早就站起身,对皇帝道:“儿子斗胆,敬将军一杯,还请弟妹代饮。” 祝蓉道:“沙洲百姓自然是为晟国驱逐鞑靼,三哥如此说,这杯酒我实在受不起。” “奕儿说的也不错,你大哥常年驻军,自然更得边疆民心。”皇帝说着微微咳嗽,旁边的太监送上一枚锦盒,伺候他服下盒内丹药。 祝蓉看着锦盒上熟悉的花纹,垂头低笑。 她让郑时州把合堂坊的人带进宫中,做了紫天阁里练丹的道士,承观确实也有几分本事,如今已经深得皇帝信赖,封了他个什么清灵道人。 “弟妹?”对面的祝正奕微笑着冲她举杯,刚才皇帝都发话了,祝蓉没有不饮的理由。 袖口却被某人扯住了。 “三哥要喝,我同你喝就是了。” 祝正宸拿过祝蓉手中的酒杯,昂头就灌了下去,辣得他眼眶湿润。 “再敬你。”祝正宸举起祝蓉桌上的酒壶,言语间有咄咄逼人的气势,祝正奕难免尴尬,受了他几杯酒,坐下后不再多言。 祝正宸坐得离祝蓉越来越近,晕得恨不能倒在她身上。 “行了。”祝蓉用了点力气才把酒壶抢过来,却听座上的皇帝道:“成了婚懂事不少,太子还会饮酒了。” “新婚夫妻,自然感情好。”皇后解释道。 “父皇!”祝正宸突然站起身,红着脸扬声道:“儿臣要恭喜父皇!” “哦?”皇帝看向他,浮肿的细眼里看不出情绪。 “边关战事事关整个晟国,京城八大富商愿意出金出粮支持将士们击退鞑靼,南方商贾送的万两黄金和千旦粮草已在路上,想是过几日就能送达,如今举国同心,这次大战必定能取胜!” 祝蓉庆幸他还记得自己的嘱咐。 皇帝略有惊讶,赞了他几句:“宸儿能让那些商人拨出银子,想必也是废了不少功夫。” 祝正宸只笑,又拿过酒壶陪皇帝喝了几杯,祝蓉让她说的他说完了,皇后见他已经头晕,就让人扶他去后殿休息,祝蓉刚好陪着退下。 祝正宸喝的晕晕乎乎,倒在床上。屏退了左右,祝蓉掐了掐他的脸。 “一味逞能,差点误了事。” “胡说!”祝正宸拍着胸脯,红彤彤的脸上满是笑意。 “本殿下才不会误事。” 祝蓉懒得和醉鬼讲道理,只能坐在他旁边守着,又给他喂宫人送来的醒酒汤。 “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祝正宸一掌拍开她喂来的汤匙,汤水洒在她衣服上。 “殿下想知道些什么?”她整了整自己的衣袖。 “那些jian商,只会一味叫穷,怎么肯……”祝正宸说着抓住祝蓉的手臂,把她往自己面前一拉。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日子,根本不在府中。”他的一双桃花眼熏染了酒气,像拿住了耗子的猫一样得意,牢牢拽住祝蓉的手。 “可不论我做什么,我们都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殿下还能和我撇开干系吗?”祝蓉主动靠近他,两人温热的呼吸交织得越加紧密,祝蓉微微垂眼,他的唇色实在诱人。 祝正宸突然一把推开她,翻过身去背对她,两人不再说话,酒劲儿一上来,他来不及想什么就困得睡去。 祝蓉揉了揉脸,看来是她脑子不太清醒。 她把醒酒汤一饮而尽,只听到前殿丝竹声声,乐舞阵阵,时不时传来众人的欢笑声。 祝蓉守了祝正宸半晌,他皱着眉,睡得不安稳。 祝蓉忽然有点可怜他了,堂堂一国太子,活得没有其他人自在就罢了,连亲情也寡淡,且不说皇帝对他无爱可言,连皇后也并未将他视作亲子疼爱,只将他作储君培养,事事严苛。 祝正宸的人生就是规整死板的四书五经,纵然无趣,也不得不过下去。 祝蓉走到窗边,晚风习习,满月的光辉照亮了整座皇城。她却无心赏月,闭上眼睛,仿佛听到了边关传来的厮杀声。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祝念手下还是出了几个能战的大将,否则这一战,他独木难支。不久前,祝蓉就接到祝念传来的好几封急信,信中他只恐自己的决断害了她在京城的安危。 祝蓉知道他定是被父亲去信训斥了,父亲给她的家书里痛斥祝念太过冲动,这一战是要打,但绝不是这个时候打,且不说鞑靼中还有几个善于迎战晟军的老将能人,只说祝蓉才到京,惹了皇帝动怒,如今怎得安稳? 她大哥和她父亲是一模一样的性子,都太过忠直,对于亲近的人又过于心软,顾虑太多。 祝蓉只教他们放宽心,得胜才是最重要的。 床上的祝正宸像是醒了,祝蓉察觉到他坐起身,便走回床边。 “醒了就回府。”祝蓉才说完就发现他不对劲儿,只见祝正宸脸埋进双手中,一动不动。 “又头疼吗?”祝蓉站在他面前问。 祝正宸没有说话,眼泪从手指间淌出来,祝蓉知道他犯了旧疾,他这病遗传了他生母,从幼时就会发作,无药可治。 祝蓉知道他一向逞强,从不愿表现自己的脆弱,于是她道:“我去给你拿衣裳。” “祝蓉……”他忽然抱住她的腰,颤抖的声音是掩盖不住的恐惧。 “我好像看不见了。”他低声泣道。 祝蓉闻言心里一紧,祝正宸如今的状况和他生母一样,先是犯头疼病,后来更是疼得眼前无法见物,恨不能以头撞柱。 “别怕,歇歇就好。”祝蓉拍着他的肩,她仔细想了想,还是不能让他饮酒,怕是会诱他发病。 祝正宸埋在她腰间,失明的恐惧大过一切,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祝蓉揉按着他的脑袋,轻笑道:“你这人一点亏也不吃,才给我按过,现下就要我还你了。” 祝正宸抽泣着,没有理她。 “有件事我得告诉你。”祝蓉转移他的注意力。 祝正宸果然抬起头,勉强睁开眼睛,眼前还是混沌,就又闭上了。 “席间三王妃同我说,要请我后日去她们府上坐客。” “不要去。”祝正宸闷声道,他知道那些人不安好心。 “你担心我?”祝蓉捕捉到他的心思。 “才没有。”他抱紧她。 “那我便去了。”祝蓉笑。 “我同你去。”他忙道。 “人家女眷请我,你去做什么?”祝蓉好笑道。 祝正宸长叹了一口气。 “想来也不会生吃了我,便去会会。” 祝正宸说不动她,靠了她好一会儿,眼前终于清晰了些,他还不愿意松开。祝蓉给他按得手发酸,但也不催他起身,心中作了后日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