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dsm小说 - 同人小说 - 《夏目友人帐》双性同人在线阅读 - 第四十章 (剧情)名取与夏目的婚礼,夏目的葬礼

第四十章 (剧情)名取与夏目的婚礼,夏目的葬礼

    那么一刻,仿佛一阵飓风刮过,名取的心都被震颤地几乎要跳出来,他身体里那只黑色的壁虎妖怪也在名取的脸庞上,快乐的爬动着,名取甚至怀疑自己幻听了。

    “什……什么?”

    夏目猛吸了一口一旁的氧气瓶里的氧气,疲惫不堪的身体令他说话都十分吃力,他感觉到自己时日不多了,就从这具糟糕透了的身体上清晰感知到。

    “我说……我们可以举办一个婚礼,就在明天好吗?我想…回去八原,在妖怪们的见证下,和你举办一个婚礼。我想嫁给你,这也是我最后的心愿。”

    夏目这样说着,或许,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名取似乎感受到了夏目的善意,或许,夏目只是想弥补自己心里的遗憾吧。

    黑色壁虎妖怪似乎有所感知,从主人脸上满满爬去了脖颈,藏在衣领下面了,名取怔愣了许久,始终低垂着脑袋,潦草的长发遮掩了部分他胡子拉碴的面庞,这些日子以来,他任劳任怨地照顾着夏目,实在辛苦。

    就连塔子阿姨也在偷偷和夏目抱怨,如果一开始嫁  的是周一君的话,至少,不会在夏目最困难的时候抛弃他。

    夏目听了,只是微笑着摇了摇脑袋,毫无血色的薄唇动了动,轻声道:

    “不~我没有被抛弃,我只是又自由了。而且,的场先生已经尽力了……”

    只是又自由了,哪怕这样的自由是自己曾经一直渴望的,的场也在想方设法地为自己延续生命,只是自己身体太不争气了。

    不过,想起那一沓冰冷的离婚协议书,想起的场从未露面看望,想起从前种种过往,夏目都觉得心如槁木般,遗憾但又释然了。

    在医院的第五天,夏目已经身体越来越虚弱,他却还是坚持要求出院。医生早就检查出了夏目的器官衰竭,并且无力回天,而名取为了瞒住藤原夫妇,便是编造了一个要带夏目去国外治疗的理由,并且告知手术失败的风险几乎是百分之九十九。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藤原夫妇,挥泪送别了夏目和名取,名取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到后排脸色苍白,满头冷汗,只能依靠氧气罐呼吸的夏目,心痛到无以复加。

    来到八原后,名取帮夏目打开了后座的车门,抱着虚弱不堪的夏目,一步步跨上石阶,来到了那个破旧的神社前。而许多与夏目交好的妖怪们,早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欢迎回来,夏目大人!”

    中级妖怪们一边抹着眼泪说话,一边竭力地作出微笑的表情。河童抱着一旁的泥鳅胡子一边哭喊着,一般擤着鼻涕,小狐狸抱着自己的帽子,哭得撕心裂肺的,满脸都是泪……

    每一个受过夏目恩惠,亦或是与夏目交好的妖怪都来了,他们聚集在一起,伤心地围着夏目。

    夏目一边抱着氧气罐,一边斜靠在名取的身上,有气无力的,却还是依旧坚持着和每一只妖怪一一道别:

    夏目摸了摸河童光秃秃的脑袋,关心道:“记得每次出门都带上我送你的水壶,如果渴晕在路边的话,我可能再也不能帮你的头顶浇水了。”

    “中级,谢谢你们带我去看过山崖上最美的花……”

    “泥鳅胡子,你泡的茶真的很好喝……”

    “三筱,谢谢你一直以来默默的守护,我知道你一直都在……”

    “丙,希望你能每天都找到乐子。对了,抽烟真的很伤身体……”

    “笹目,谢谢你竭尽所能地帮助过我……”

    “田沼,能认识你,真的太幸运了,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想与你结识……”

    “小狐狸,真希望看到你长大的样子,好可惜……”

    ……

    每个人,或是每只妖怪,夏目都竭尽全力地耐心和他们告别,最后,夏目紧紧地握着名取的手,那瘦削苍白的面庞上,笑容洋溢地向大家介绍着说:

    “最后,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我希望在大家的祝福下,和名取先生举办一个婚礼。”

    名取的心怦怦直跳,他目光始终温柔注视着一直在说话的夏目,他知道夏目一直在努力强撑着,名取心疼地垂下了眸子,因为他可以感觉到夏目手心都是冷汗,身体的温度也是异于常人。

    在场上,几乎大多数妖怪都是十分赞同这门婚事的,除却三筱,笹目和田沼失落地呆滞了许久。几乎是所有的妖怪都动员起来了,他们有的兴高采烈地采集着美丽的鲜花,有的从人类那里偷来了床单和蚊帐,还有的妖怪拖着一些树干和树枝开始布置起了礼堂。

    很快,一个简陋无比的礼堂已经置办完毕了。

    名取静静地等候在礼堂原地,夏目也穿着妖怪们用鲜花和蚊帐精心制作的花瓣婚纱礼服,红光满面,肌肤也是白里透红,他一出场便惊艳了所有妖怪和人类的目光。

    几分钟前。

    丙偷偷地找到了夏目,因为她从辰末那里,就是当年夏目救下的小玉那里,得来了一小瓶血液。

    “辰末是一种充满生机的鸟妖。夏目,喝下它的血的话,大概有一小时的时间,能恢复成为正常人的状态,但是……”

    丙眉头紧锁着,又是猛地抽回了那只握着小瓶的手,她的脸庞上满是痛苦神色:

    “但是,一小时之后,夏目你浑身的血液就会像火焰燃烧一样开始沸腾,届时,你的五脏六腑都会烧坏,会无比痛苦地立刻死去……”

    丙哽咽着,她忽然有些后悔去找辰末了,可是,夏目或许更希望能够有短暂的一小时时间,和爱人完成最想做的事,做一个最后的道别吧。

    夏目毫不犹豫地饮下了那瓶血液,喉咙犹如灼伤般难捱,不一会儿,夏目就退去了浑身的病容,重新恢复成了正常人的模样。

    名取望着明艳动人的夏目被丙搀扶着从满是花瓣的红色床单的红毯地上缓步走来,柊也开心的守护着名取的身旁,脑袋上也别了一朵好看的鲜花,她是由衷地替主人感到高兴。

    当泥鳅胡子穿着一袭牧师装束,有模有样地宣读着誓词的时候,名取与夏目始终紧握着彼此的双手,一前一后地说出来了那句话:

    “我愿意。”

    夏目愿意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与名取携手度过,而名取,也明知道爱人命不久矣,却依旧固执地愿意搭上一辈子的相思之苦,义无反顾的娶他。

    名取对夏目的爱,从来都是至纯至净,没有掺杂任何一丝的诡计与利用,而名取也是夏目心中最后一方净土,如果时光倒流,还能重来一次的话,自己是否又会选择名取呢………

    当作为花童的小狐狸把戒指交付给这对新人手中之时,他又将自己亲手编织的花环亲自给夏目戴上后,便是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和鼻涕流下,哭着跑开了。

    三筱变成了人形混迹在妖怪群里,他十分羡慕地望着眼前,名取与夏目交换婚戒后,热情地拥吻,三筱不由自主地抬起了自己的两只胳膊,他在幻想着自己怀里抱着夏目的场面。

    很可惜,自己出现地太迟了。

    ……

    一小时过得很快,又很漫长。

    夏目与名取回忆起许多往事,十指相扣着,眼神仿佛都快要融在一起。

    还不晚,至少自己还能感受一下夏目全身心的爱意。名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心,也跟着云彩一起飞到了天上,变成了美丽的晚霞。

    “夏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名取轻抚着夏目柔软的发丝,温柔的目光里带着缱绻与不舍,他想记住这温和柔软的触感,以后,也许再也感受不到了。夏目靠在名取的肩头上,望着天边泛着红的晚霞,他歪着头又对上了名取宠溺的目光:

    “当然,那次在野外,我正要摔倒在草丛里,多亏了你一把抱住我,才没有摔得一身泥巴。”

    夏目空灵地像是森林里的小百灵鸟一般,声音好听地令名取都有一瞬间的愣神。名取情不自禁地眯起双眼,温柔地抬手捧着夏目的脸蛋,眼睛眨也不眨,他仿佛要把夏目的面容的每一个细节,都铭刻进自己的脑子里。

    “周一君,你无论走到哪里,总是那样的耀眼。我第一眼看到你,才知道,这世界上竟然有那么好看的人。”

    夏目一边说着,一边侧着脑袋,亲吻了一下名取捧着他面庞的大手,名取顿觉得浑身酥酥麻麻地,仿佛兴奋地要化成一滩水,他垂着眸子,面上泛起丝丝红晕,柔声细语地回道:

    “不,夏目,是你吸引了我的目光。因为,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便知道,你对我来说,是最为特别的…”

    名取眸里蓄满了晶莹的泪光,原本俊美无匹的面庞更是因为这忧郁深情的模样,变得好似王子一般,夺目耀眼。

    望进那人温情如水的眼眸之时,夏目脑海里如同走马灯一般,浮现出一幕幕与名取相处的画面,在一处古宅,在温泉度假村,在除妖人聚会上,在名取先生家中,在月分祭……

    每一次,每一次遇到危险之时,都是名取挺身而出替自己扛下了所有,在温泉度假村那次,名取曾问过自己,要不要与他一起生活,因为,名取觉得,自己和他是同一类人。

    同样看得见妖怪,却不被理解,被人孤立,交不到朋友,形单影只……

    自己如果那时候就答应了名取的请求,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呢?

    夏目不愿意再去想,他想的,只是珍惜当下与名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从前自己不懂得珍惜名取对自己那份执着而无私的爱,夏目希望在离世之前,让这份爱成为自己人生中最后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与名取携手看过最美的夕阳,说过最好听的情话,便是此生无憾了。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直到夕阳西下,夏目浑身开始guntang无比,他脸色苍白地瘫软在了名取的怀里,身上如同烈火灼烧一般痛苦。哪怕是气若游丝,抬不起一丝力气去替名取擦拭流淌着的眼泪,那一刻,夏目忽然回想去起什么,他依旧是笑着去安慰眼前的爱人:

    “别哭了……周一君~我知道的,你就是……当初的晷吧~当初我居然认不出你……真是…很抱歉~但也感谢你一直默默陪伴着我……咳咳咳……”

    夏目猛烈地咳嗽着,每一阵咳嗽都如同牵动着浑身的痛楚,浑身的剧痛和guntang的灼伤感令他几乎是要即刻痛死过去,夏目咬着牙,克制着胸前的闷痛,他怕瘀血堵塞了自己还没说完的道别的话。

    “对不起~周一君……抱歉……不能陪你…一直走下去了……”

    夏目说完这句话后,顿时就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一般,他尽力克制一阵干呕时,从胃里喷涌而出的血腥味,瘀血被他努力的含在口中,他,马上就要死去了。

    夏目没有过度挣扎,他坦然地面对着死亡,直到一直紧紧握着名取的手的那只手,渐渐的失去了力气,从名取的掌心滑落,垂下……

    “唔唔唔……呃啊——”

    名取一直克制不住地哽咽,终于在夏目彻底失去生命迹象后,被释放出来,他从无声的呜咽,脸上痛苦狰狞的神色逐渐被奔涌的泪水浸湿,从扭曲无声的呜咽,渐渐地转为呕哑嘲哳般呜哇声。

    “啊——呜啊……”

    名取只会唔唔啊啊的哭嚎,就像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他的哭声,是那么的嘈杂,他的哭相也是那么的丑陋,完全失去了当红明星的帅气与风度,狼狈地好像街头可怜乞讨的流浪汉,孤苦无依。

    眼睁睁的看着爱人从自己的怀里逝世,那是前所未有的煎熬体验,名取始终紧紧地抱着怀里那已经从温热渐渐变得冰凉的夏目的遗体,失声痛哭着,再到无助崩溃的哭喊嚎叫着。

    “夏目!回来……夏目~夏目……”

    宛若失去伴侣的公天鹅,哀凄悲鸣,呼唤着,呼唤着爱人的名字,哪怕他知道,那一切不过是徒劳。

    柊在一旁,默默的守护着自己的主人名取,她起初不过是个是妖怪,并不理解人类的爱恨嗔痴,直到遇到了名取,遇到了夏目……

    原谅自己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柊不知怎的,万分自责起来,那颗跳动着的妖怪的心脏,也是一阵阵抽痛,原来这就是悲伤心痛的感觉,真是,刻骨铭心……

    人类,真的是很容易消逝的存在……

    柊知道,哪怕她知道自己也许出言安慰,名取或许会好受一点,不过,那不过是扬汤止沸罢了。痛苦不堪的人,让他放肆的哭过,宣泄过悲伤,除了时间能治愈心中最深最痛的创伤,一切的自欺欺人的慰藉,都是惘然。

    残阳如血,八原的上空却回荡起一阵阵悲泣,那哭天抢地的阵势,宛若阵阵惊雷落下,惊起了八原悲伤的春雨。

    ……

    的场一直站在空空荡荡的院子里发呆,他抬眼望着那棵巨大的,已经没有丝毫生机的樱花树,这棵树,就在夏目走后,情况就越来越糟糕,已经彻底枯萎了。

    树下原本是有架秋千的,曾经自己命令式神替夏目搭建的,可那架秋千自夏目离开后,的场就觉得它十分碍眼,索性他命令人将秋千拆除掉了。

    随着一阵凉意袭来,男人身上的黑色羽织衣袖在暮春的风里飘动着,的场抬手接住了樱花树凋落的最后一片嫩叶,心头没由来的一阵刺痛抽搐,的场蹙着眉紧捂着着心口,若有所感。

    忽的,的场猛然想起什么似的,他立刻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只古朴的玉瓶,瞬间将玉瓶里的斑释放了出来。的场喃喃地念着解除的咒语,立即将斑脖子上的咒枷祛除了,的场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他立即催促着道:

    “你已经自由了,快去见夏目最后一面吧……”

    斑原本还诧异的场居然好心地解开了咒枷的行为,结果听到要见夏目最后一面的话,斑心中怒火陡然腾起,几乎是电光火石间,就是猛地扼住了的场的喉咙:

    “你没能救得了他?!”

    斑那狂暴的模样几乎要一口把的场给活吞了,的场只是仄歪着脑袋,望着那棵已经枯死的樱花树,眼神中带着不安与忐忑,面上还在强装镇定,他又是急忙催促道:

    “你为什么还不去见夏目?他可能已经不在了,为何还要在这里与我无意义地争执……”

    斑听了这话,更是火冒三丈,这人说得这样容易,好似夏目与他无关似的:

    “他在哪里!你自己为什么又不去看一看他?!”

    的场眼眸晦暗,那只独眼被许久未打理的长发掩埋了部分,心中的悲哀无人窥探得见,他只是语带沮丧地轻声说着:

    “他和名取回了八原,再说……我和他已经离婚了,他的死活,也与我无关了。”

    “你……”

    斑不可思议地死死瞪着眼前的男人,时间紧迫,自己没时间和的场在这里耗下去,他终于松开了手,一阵白雾后,斑又变成了那只雪白的狐狸大妖怪,腾地飞入夕阳下的天空,朝着八原方向而去。

    的场眼望着斑离去的身影,眼角蓦的,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他终于支撑不住颓然无力的躯体,“扑通”一声跪在了地板上,无尽的悲伤油然而生,心冷地仿佛寒冬凛冽,明明已经是回暖的暮春时节,可为什么,觉得自己好像随时就像要悲痛地死去。

    “夏目,你是已经不在了吗?”

    的场喃喃自问,他又是猛地捂紧了心口,那种剧烈的抽痛感越发强烈,强烈到好像有人在呼唤着自己,夏目还在八原吗?自己应该去看看吗……

    而远在八原的山川河流所在,与夏目有过交集的神明或者是大妖怪几乎是同时感知到了一阵心悸感,狸追,不月,丰月,亦或是夏目帮助过的妖怪,都是默默地抬起头,望着八原所在的方向,发出了哀叹与悲鸣,仿佛在哀悼,又仿佛是在祈祷。

    ……

    夏目的葬礼上,名取一袭黑色的西装,脸上愁云惨淡,背形却像是佝偻一般,整个人颓靡不堪。塔子扑在同样悲伤的滋的怀里,泣不成声,两个人憔悴不堪,似乎是一夜间都老了许多岁。

    墓碑上,夏目十九岁的年纪,就像野百合被夺走了他盛开的权利,实在令太多人感到惋惜。塔子不知道已经哭晕过去第几次,憔悴而悲痛,滋的表情始终冷静严肃,可是头发却是一夜斑白了许多,眼眶也还肿着,显然也是偷偷哭过。

    葬礼上,众人都是一袭黑色的装束,沉痛肃穆,来的人里,甚至还有寄养过夏目不过几天的远方亲戚,可作为夏目曾经的丈夫,的场静思却始终未曾露面。

    直到夏目下葬后,的场静思他,始终没有来过……

    某一天,静夜如同往常一般,准备出门前往母亲阳子的坟墓前祭奠。

    今天天气有点糟糕,静夜打着伞正准备出门,一个邮差刚好拿着一封信,准备放进的场家门口的邮箱里,看见有人过来了,便直接将信交付到了静夜手上。

    “喔……谢谢你。”

    邮差走后,静夜有些茫然地看着手里没属名的一封信,仔细一看,邮箱里已经塞了好几封一模一样的信件了。

    静夜便是好奇地拆开了这几封几乎空白封面的信,当静夜看完了了那只是简单几句话的信后,浑身的血液流动似乎都缓慢了下来,神色恐慌地像是听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噩耗一般,静夜抓起那封信就疯狂地朝着主屋方向飞奔过去。

    “的场静思!看看你做的好事!你居然连你妻子的葬礼都错过了!他的家人恳求你去他的坟墓前祭奠!你竟然……”

    静夜直接气冲冲地把那封信拍在了的场的桌子上,几个除妖人正在和的场商议重要的事,显然,看到静夜冲进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神色都大变。

    “你们先出去吧。”

    的场深陷的眼窝下黑黑的一片,他的面容十分憔悴,可是最近一周,他依旧是从容地商议参与着的场一门的大小事宜,并没有因为夏目离开的缘故,而有丝毫的懈怠。

    的场淡淡地瞥了一眼桌子上那封信的内容,在看到最后一句,邀请自己前去出席夏目贵志先生的葬礼之时,的场再也不能淡定丝毫,钻心的痛,如同万千蚂蚁啃咬着心口一般,的场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平静,可是静夜还在他的耳边喋喋不休地斥责着他:

    “我早就告诫过你!母亲不是被夏目故意害死的!他毕竟是你的妻子,你不应该让他遭受那么多不公的待遇!你看看你,你以前都对他做了些什么?!在他最需要爱人陪伴他走完生命的最后时光的时候,你居然还提出要和他离婚!你这个禽兽……你是怕你鳏夫的身份,连累了你在的场一门的名声吗?!夏目他是一个很好的人,至少母亲在世的时候,就一直很喜欢他……”

    静夜随后说了些什么话,的场早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只知道自己的脑子里一团混乱,哪怕他早就知道夏目迟早是要死去的,虽然自己早有心理准备,这些日子也常常沉迷在冗杂的工作里,让疲惫不断地麻痹自己。只是,突如其来的噩耗,痛失所爱的感觉,依旧击溃了他最后一根紧绷着的神经。

    的场一句话也没有说,他迫使着自己冷静,迫使自己不去在意静夜说的一字一句。可是,静夜的态度出乎意料地暴躁,他其实没必要为了夏目与的场撕破脸,七濑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兄弟失和,大吵大闹的场面,她一直是旁观者清的角度,将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直到静夜暴走地给了的场一拳后,的场被自己的哥哥暴揍在地时,七濑连忙上前阻拦,劝走了静夜。

    而后,七濑将地上的的场缓缓扶了起来,的场整个人像是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呆呆的坐立着,也不管被揍得鼻血横流的面庞,他只觉得在听到夏目去世的消息后,耳旁充斥着愤怒的骂声都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满脑子空荡荡的,好像在回响着什么,好像又迟钝地什么也反应不过来似的。

    直到七濑跪坐在了的场的身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才语重心长地对着的场道:

    “家主大人,也许您最大的错误,只是不应该让夏目对您感到失望,甚至是绝望。如果夏目那孩子还活着,我想,他真正爱着的,是那个单纯的一心一意只对他好的的场静思,而非,那个利用他,逼迫他,伤害他的的场静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