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名取的心思,夏目重温藤原家的生活,媚果妖怪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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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夏目,因为这只妖怪实在太狡猾了,为了逼她放松警惕,露出破绽,我不得已和柊一起演了一场戏,连带着你也一起欺骗了。其实,我一直知道是你,你是夏目……是我的夏目……” 名取哽咽的话语里,一如既往地把最温和的一面展现给了夏目,他炽热的目光里映照着夏目的身影,就像捧起心中最为珍视的宝物一般,他是那般的小心翼翼地搂紧了面前的爱人。 在明白为什么名取前几天对自己,会是那样恶劣的态度后,夏目情不自禁地露出了释然而灿烂的微笑,喜极而泣时,夏目一边欣慰地抹着眼泪,一边抬起头来再次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似乎确认这一切不是梦境,亦或者是终于被心爱的男子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夏目几乎是欣喜地跳起,双手紧紧地搂在了男人的后颈处,像是撒泼打滚似的怒道: “名取先生,你真是太过分了!为什么连我也要欺骗?!我差一点就想埋怨你了,我以为这辈子我们都没有相认的机会!” 与其说是责怪,更像是受了委屈在诉苦撒娇,名取轻轻地揉了揉少年软乎乎的脑袋,极尽宠溺地安抚道: “好了~好了~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不过……” 名取说完,将夏目一把揽去了身后,以守护者的姿态,正面迎战上了那只疾奔而来妖怪,名取原本柔和的眼神也变得锐利。 “眼下,我们得先把这只妖怪料理掉才行!” 名取说罢,就从腰间迅速掏出了一张符纸,飞速射向了那只妖怪的来处。而那只附身在女校长身上的妖怪一边快速奔来,一边还要应对柊,瓜姬和笹茩三名式神的阻击。 与此同时,符纸一下子定在了女校长妖怪的脑门上,一阵金光璀璨后,妖怪好似疯魔暴动一般,躯体开始迅速蠕动,女校长的躯壳皮囊也渐渐被撑破了一般,好似有什么东西要撕裂皮囊,从里面破壳而出一般。 伴随着妖怪的真实模样暴露而出,妖怪狂暴地四处搜寻着目标,此刻所有人也终于看清了那只妖怪的模样。 那是一只满身都是由红色血腥的rou块组成的,除了脑袋是一个女人,身体却是扭曲无比,像是四不像的野兽躯体一般,妖怪的头发和脖子都很长,眼睛猩红巨大无比,更长有一口密密麻麻尖利的獠牙。 “吼——可恶的除妖人!居然欺骗我!把那个少年给我!给我吃掉!” 妖怪暴怒地叫嚣着,夏目被这恶心恐怖的场面吓得不轻,双腿有些发软,甚至恶心地想呕吐,名取一边安抚示意着夏目不必惊慌,一边神态自若地迎上了朝着他们狂袭而来的妖怪。 只见男人不紧不慢地念出一段咒语后,那只妖怪也一脚踏入了名取事先就布置好的封印法阵里,法阵里陡然金光四射,伴随着妖怪凄厉的惨叫声,法阵中刮起的狂风与符文将那只妖怪撕裂成了一道轻烟。 名取只是取出一个古朴的小壶,妖怪随后就被小壶吸了进去,名取利落的用符纸封住了瓶口,将其收在了随身的挎包里后,他转头正想走向不远处的夏目之际,一个俊俏和尚的身影一溜烟就从他身边飞快跑了过去。 “怎么了?!夏目,你没有出事吧?!刚才一阵狂风后,我发觉自己似乎清醒过来了,是不是有妖怪……” 田沼十分关切地捧起夏目的手就开始嘘寒问暖,完全没有给到名取和夏目反应过来的机会,名取后知后觉地回想到田沼的身份,这才反应过来这个臭小子也会是一个强劲的情敌。 为免被人横刀夺爱,名取立即气呼呼地几步过来,一把将田沼捧着的手拉了过来,然后霸气地将人搂进怀里。田沼原本还想质问眼前这个很不礼貌的男人,为什么要打扰自己和夏目谈话,不料名取冷着一张脸,一幅上位者姿态瞥了一眼田沼后,随即开口道: “喂~喂~这位先生,请您与我的妻子保持距离好吗,毕竟我和夏目是登记过的合法夫妻呢~请您注意你的言行举止,我的妻子自然由我来关心,轮不到您指手画脚。” 名取很不客气地对着田沼一顿输出,弄得田沼又懵逼又尴尬,只能不住地望向夏目,想要寻求解释,夏目被名取这宣示主权的幼稚言行弄得满脸黑线,无奈地叹息刚想解释,谁料名取快他一步,直接从腰间掏出来了自己的钱包,又从钱包的夹层里取出来了一张类似于试卷大小的纸张。 细看便知,那是一张结婚登记表,也被称作“婚姻届”,上面详细地登记了夫妻二人的个人信息,直到田沼看到夏目贵志的名字后,他的心也随之凉了半截,原本面前这个男人并没有撒谎。 最惊讶地人莫过于夏目,当他看到名取连自己与他的婚姻届都随身携带,而且那张脆弱的纸张似乎被人打开浏览了无数次,折角处都有些发黄发毛了,似乎名取十分珍视自己与他结合的证明。 名取见田沼无言以对,随后便得意洋洋地收起了婚姻届,也不理会田沼接下来的反应,直接一把将夏目公主抱起,就是往寺庙方向赶去。 “啊——名取先生,请放我下来!” 夏目还想挣扎,毕竟光天化日之下,被男人公主抱起,还引来了不少人围观,夏目小脸羞得通红,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结果名取却不以为然地轻笑一声,可不知道怎的,夏目却从男人的轻笑声里,听出了一丝悲凉意味。 “还称呼我为名取先生吗?” 名取忽然的发问,让夏目没由来的心虚了起来,更不敢直视男人炙热如火的目光,可名取并不打算放过夏目,继续质问道: “三年前,我们已经登记结婚了,在妖怪们的见证下举行了婚礼,我们说了那么多的话,那样深厚的情谊,三年的日思夜想,那么久才重逢,难道你还不能完全将我视为你的丈夫吗?” “抱歉……” 夏目低低地道歉,只是忽然就被抱进了车子后座里,连带着名取也一起进了车子里,车里空间太过逼仄狭窄,夏目几乎是整个人都躺在了后座上,身上那个憔悴却依旧俊美的男人身体不住地向他压了过来,充满男性荷尔蒙的气息与嗓音蛊惑地夏目几乎整个人都在发热。 “我不要你的道歉,夏目,我要你……要你好好补偿我这几年的相思之苦~” 要你从身到心,都承认我是你的丈夫的事实。 名取的话语里含带着不可抗拒的霸道,夏目红着脸刚想反驳几句,男人已经在动手扒他的衣服了,只是名取的手就在触碰到夏目衣领的那一刻,突然停滞了。 “真是失礼了,我这样粗暴,可不堪匹配你的丈夫的角色。” 名取喃喃道,夏目却听得一清二楚,很快他发觉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消失了,名取已经从后座离开,开门去到了驾驶位上。夏目茫然地从后座爬起身,有些意外,隐隐似乎还有点小失落,不过名取此时已经系好了安全带,扭过头,名取一如从前般温文尔雅,朗声道: “走吧,回家吧~” 起初,夏目并不明白回家是什么意思,直到车子一路行驶着,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口,夏目这才恍然发觉,名取居然领着他来到了曾经自己寄住的藤原夫妇家。 当车门打开的那一刻,夏目坐在后座,整个人都是僵硬着,他难以置信,更多的是难以面对,毕竟自己已经不是人类了,而且在藤原夫妇的认知里,自己已经是一个死去三年的人。 “没关系的,夏目,把手伸过来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戴着面具的柊忽然出现在了夏目的身侧,她的手里拿着一只毛笔,夏目也就不自觉把手伸了过去。 柊一只手轻轻地撩开了夏目的衣袖,低头用毛笔在夏目手腕认真地书写着陌生的符咒,夏目看不懂,不过好在柊很快就写好了,夏目还抬着手臂再次一脸茫然的时候,名取已经拉起他的手,径直往藤原家走去。 “不要!不可以名取先生!会被认出来的!而且已经是晚上了,会打扰到……” 夏目猛烈挣扎,他不想藤原夫妇看见自己,不想因为看似死而复生的超自然现象惊扰到藤原夫妇平静的生活,他实在是很为藤原家考虑,可是名取不管不顾,大力拽着他就往院子里走,一边走还一边淡笑解释: “放心吧!一定不会认出你的,柊可是用了障目的咒语,现在的你,在普通人的眼里,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的模样罢了。” 名取的话,令夏目失去了反抗的心思,他似乎在做了一段猛烈的思想斗争后,终于说服了自己,开始规规矩矩的跟在了名取的身后,虽然心有顾虑,可夏目总还是想去到藤原家看一看,如果还能和滋叔叔和塔子阿姨说上几句话…… 正当夏目还在幻想着无数可能之时,已经响起了清脆的门铃声,一个熟悉的声音顿时传入夏目耳中,令夏目不由得心中一紧。 屋子里,塔子正一边轻声哼唱着欢乐的曲调,忽然听见了门铃响后,她便是朝着屋子的方向大声喊道: “滋桑,有客人来啦,拜托请去开一下门喔~” 正在客厅看着报纸的滋也听见了门铃声与塔子的呼喊,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报纸,起身就去到了门口。 命运中的相逢,或许也会是亲情的羁绊。 当夏目和名取一同被藤原夫妇热情地招待之时,夏目也久违地再次品尝到了塔子阿姨亲手烹饪的料理,几乎是吃下第一口的时候,那种熟悉的味道一路从味蕾钻到了脑子里。 “真的……很美味……” 就是记忆里的味道,夏目一边哽咽着吞咽下去了美味的食物,随后一口接着一口,后面则是狼吞虎咽地,毫不顾忌形象地大吃特吃了起来。 当夏目热泪盈眶地将碗里最后一口味增汤给喝光后,他这才发觉,自己的眼眶已经湿润了,忽然之间,他察觉到了另外三个人的视线,同样很是惊诧地盯着自己,夏目霎时间红了脸,低下头一个劲儿地道歉。 “抱歉,真是失礼了……” 原本惊讶无比的塔子却是忽然捂着嘴,轻轻地一笑后,微笑着连连摆手示意夏目不必如此: “没关系的,你这样一看就很有胃口的模样,令做料理的人感到超有成就感的。因为我自己做的食物,几乎很少见到有人吃得这样津津有味,除了……” 塔子的话忽然停顿住了,因为她忽然回忆起来的名字,那个已经逝去三年的孩子,塔子情不自禁地泪目了。 “抱歉,你吃饭的模样,真的很像很像……” 塔子垂着脑袋,正欲说出那个名字,滋却是适时地一把伸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安抚般地轻拍了几下: “塔子桑,我想,你今天真的太辛苦了。” 滋似乎是欲言又止,名取也很明白两位长辈此刻的心情,他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夏目身上,温和地朝着两位长辈解释道: “因为祁神仪式的进行,镇子上的旅店已经全部客满了,请问我们方便借宿一晚吗?” 塔子和滋并没有拒绝,而是热情好客地答应了: “当然可以,贵志的房间,塔子这几年来,一直有在打扫。” 塔子连连点头,微笑着掩饰着面庞上一晃而过的悲伤情绪: “那么到时巫女小姐就可以和我一起去贵志的房间住下,那里空气很好,风景也很不错呢~” 塔子故作振奋地道,滋更是慈祥地微笑着端起啤酒瓶,朝着名取的杯子里又倒了一大杯,名取连忙站起身,恭敬地双手托起杯子,谦逊地道谢。 于是,夏目和塔子都已经吃饱喝足后,已经在收拾厨房的残局了,这两个男人还在你一杯我一杯的聊天叙旧。 等到夏目洗漱好后,和塔子一起抱着床单走上二楼的时候,夏目看着那熟悉的楼道,思绪又飘远了。等到彻底回过神后,已经是夜深时,正躺在床上了。 身边的塔子正坐起身,仰头望向窗外那漆黑的夜空,又是嘟嘟囔囔地抱怨了几句: “真是不凑巧呢,原以为可以看见满天繁星呢,看来今晚的云层太厚了……” 塔子如此说道,不经意扭过头时,却发觉夏目也已经坐了起来,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 “抱歉抱歉,巫女小姐,我是不是打搅到你了?” 夏目却是抿唇微笑着摇了摇头,温柔地解释道: “没有喔~只是因为你和我的一位长辈一样,都是很温和的人。” “原来是这样吗?我也察觉似乎和巫女小姐很投缘,因为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似乎很亲切呢~” …… 夏目与塔子抵足而谈,夏目听到了许多近年来塔子和滋遇到的趣事,在发觉他们过得还不算辛苦之后,夏目也觉得安心了许多,渐渐地合上了疲惫的双眸,进入了香甜的梦境。 第二天早上,夏目起得很早,他跟随着塔子阿姨一起,开始忙碌着做早餐,夏目如愿,在藤原家度过了无忧无虑的一晚。 以驱除邪祟为由,上午道别了藤原夫妇后,二人开始出发回到田沼所在的寺庙。 “学校里的妖怪已经驱赶走了吧,可什么还要去寺庙里呢?” 夏目坐在副驾驶上,不解问道,名取一手把握方向盘,一手挪了挪鼻梁上的平光眼镜,意味深长地道: “那是因为,妖怪还没有完全驱赶走。” 名取的话,夏目并没有过多在意,只是很快抵达了寺庙之后,夏目却被名取勒令,等到五分钟后,再进来。 “会是有什么惊喜吗?” 夏目望着头顶盛开的一簇簇美丽的樱花,若有所思,再次见到名取,心中百感交集,仿佛自己濒死与那个男人互诉衷肠之际,就在昨日一般,那种痛彻心扉之感,恐怕名取只会比自己更痛,更能领略那份刻骨铭心。 可是,再次见到的名取,总是给到自己一种若即若离的冷淡疏离感,可明明与其相处时,他又是与从前一般,处处细心,事事留意,很难令人有所怀疑。 是错觉吗?夏目不由得抚上心口的位置,那里一直焦躁不安地扑通扑通跳动着,直到与名取约定的,短暂却又漫长等待着地五分钟过去。 “名取先生,请问……” 夏目刚刚踏入寺庙里,忽见脚下生风,夏目这才猛然发觉,自己竟然一脚踏进了除妖人的法阵里。夏目眼露惊恐,一脸不可思议地抬眼望向站在不远处的名取,那个男人身形依旧是那般笔挺耸立,只是泛着冷光的平光眼镜下,名取的眼神中却带着一丝陌生的仇视。 “为什么?名取先生为什么要对我使用法阵?我是夏目……” “闭嘴!” 夏目的话被名取无情地打断了,夏目只能带着一脸的不甘与难以置信,他反复思索也无法明白,为什么名取会对自己使用除妖的阵法,他到底想做什么。可是,接下来,名取却是很快给了他答案。 “我早已经查阅过了古籍,书上说,果实一类的妖怪,会把人类的身躯当做宿主,直到汲取干宿主的生命力后,便可以继承重塑宿主的躯体,乃至灵魂共生。” 夏目是被海和辰未守护着破茧重生的,那时候,他只有青涩模糊的幼童时期记忆,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身躯里,其实还隐藏着另一具灵魂。 “媚果妖怪,他其实是与我共用一个身体……那我曾经暴走的时候,眼瞳是绿色的时候……” 夏目不由得记起,的场被迫与那个叫做巳月的蛇怪同归于尽之时,自己那暴虐的模样,当时的他,就像一只嗜血的妖怪一般,对待人类,生杀予夺,毫不吝惜。 “我……并不完全是我吗……” 名取的话,令夏目怀疑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身躯,脚下的阵法如同迅速游走的金蛇,飞窜着结成法阵的图案,直到如同囚牢一般,将夏目彻底笼罩其中,而此刻夏目的眼神也开始变得呆滞,渐渐地,夏目仿佛睡着了一般垂下了脑袋。 正当名取攥紧了拳头,心疼到恨不得立刻进到法阵里将夏目紧紧搂住之时,那个一直低垂着脑袋的少年,悠悠地抬起了头,而此刻夏目的瞳色,俨然已经是一只琥珀色,一只湖绿色了,那个附身在夏目体内的妖怪,再次现身了。 “周一君,请放我出去吧。为什么要将我困在阵法里呢,我是夏目啊,是你的妻子啊~” 阵法里的夏目眉眼含情,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恳求着名取将他放出去,可名取只是很淡然地理了理风衣的衣领,一幅气定神闲的模样,质问道: “别装了,你以为,你能瞒得住所有人吗?你这个偷走夏目身体的可恶家伙……不,应该叫你媚果妖怪。” 名取从风衣的内侧口袋里取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符纸,平光眼镜下,男人的眼神中划过一抹狠厉: “接下来,我只要把你封印掉,那么这具躯体里,就只会保留夏目一个人的灵魂,我就可以真正做到完全复活原本的夏目。” 名取的话,如同平地一道惊雷,阵法里被困住的少年索性也不装柔弱了,原本夏目那张善良美好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夏目从未显露过的陌生神情,原本寄生在夏目体内的妖怪终于现身了。 “周一君,我真是低估你了。原以为我可以平安地度过五年,因为只需要五年,我就可以将夏目的灵魂一点点地蚕食殆尽,将这具少年的身躯彻底占有。看来……我已经等不到那天了……” 阵法里被困住的妖怪如此缓缓说道,名取密切关注着眼前这个妖怪的举动,虽然自己已经用法阵暂时将他所有妖力封印了,可唯恐他会破釜沉舟,拖着夏目一起去送死,也只能紧咬牙关,静观其变。 “你要对夏目做什么?” 名取眉头紧皱,死死盯着眼前阵法里的妖怪,那只媚果妖怪却只是微笑着望着名取看了很久很久,随后便露出了一幅天真无邪的神情,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 “周一君,你爱我吗?” 面对这个妖怪突如其来的发问,名取明显一愣,却并不想回答,可是妖怪也不急也不气,又接着问道: “那你爱的是夏目吗?” 名取沉默着不愿回答,只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媚果妖怪了然于心,又接着问道: “那你爱的是身为男生时的夏目,还是,吃下媚果后的夏目?” 媚果妖怪的这句话直击名取的灵魂,名取一时间答不上来,竟再次选择了沉默。媚果妖怪见状,却是轻笑一声,继续道: “如果夏目变成妖怪的话,你也不介意,甚至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只要他还是夏目,你都不会介意吗?” 名取忽然对妖怪的莫名其妙的问话产生了极大的反感,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妖怪的问话问到心神不宁,焦躁不安了。 名取一步步地靠近,法阵里被困住的媚果妖怪目光却始终凝视着他,仿佛在期待着他的靠近,那目光里含带着对待恋人一般的缱绻与憧憬,哪怕他知晓名取手里捏着一张足以将他置于死地的符纸。 名取的眸光晦暗不明,不知怎的,他抬起符纸的手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因为他居然读到了这只妖怪眼眸里填满了的,纯粹的爱意。 “周一君,如果是被你杀死的话,我心甘情愿。只是,我总还是有许许多多的遗憾,因为……我和夏目的感情是相通的,因为我生来便是纯粹的,没有一丝情感,直到成为了夏目身体里的一部分……” “所以静思死的那一刻,我几乎恨不得立刻杀死那些逼迫他走向死亡的可恶的人类!我和夏目拥有着对你们同样强烈的爱意,可是,夏目他……真是太懦弱了!连杀死那些臭虫的勇气都没有!连给静思报仇的机会都不去好好把握!他是个懦夫!从来不肯轻易吐露爱意,哪怕,他对你们爱得那样深沉……如果换作是我……” “住口!” 妖怪激动的话说到这里,突然就被名取打断了,名取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他,仿佛在看着一个被扯下来了面具的小丑一般,神情里充斥着鄙夷不屑: “夏目最弥足珍贵的地方,就是他的善良与宽厚,你和他,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名取只是如此平淡的一句话,竟让妖怪无言以对,他沉默良久后,咯咯地发出一阵自嘲般的冷笑: “我原以为,你们看中的不过是一具皮囊……看来,我能失去的东西,除了生命,便再无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