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dsm小说 - 经典小说 - 我的将军(古言BG虐文)(简体)在线阅读 - 钱姑娘

钱姑娘

    

钱姑娘



    京城的坊事很热闹。

    冰糕、李子、茶花果。

    什么贵的贱的,雅的俗的,杂耍把式,编织手艺。你见过的没见过的,能想到的想不到的,这里应有尽有。

    可是钱姑娘唯独爱这儿的牛rou面。

    钱姑娘喜欢做生意。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作为商人家的子女,喜欢做生意应当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

    她总是琢磨这个。

    见到什么都要想一想。

    比如在吃牛rou面的时候就会想,这个牛rou面真好吃啊,果然做出好吃的牛rou面关键还是需要放好盐,不过盐是官家的产业,售卖私盐是要杀头的。不过售卖私盐这事屡禁不止,要嘱咐家里的那几条船不要摊上这摊浑水。

    还会想,并不是每一家的牛rou面都会煮的很好吃,还是需要熬的浓稠的汤底,每日要买上好的猪骨熬上几个时辰高汤,这样很辛苦。

    其实不用特意熬汤底也行,白水撒上盐,也能有些味道。

    但是做事就是这样,一件事做的不用心,那么件件事都会不用心,有很大概率端出来的面是白水、面糊和煮硬了的干牛rou的混合物。

    做生意就是这样,需要在客人看不见的地方也掏出一颗诚心。

    有诚心的店家不多了,就好像她经常吃的这家宋家牛rou面。

    经过一番有关于做生意的思考后,她也终于吃完这碗面。

    这日她吃完拍拍肚皮,打算到处逛逛,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生意经。

    可是路被堵住了,只见酒楼门前推推搡搡的堵了一堆人。

    她站在人群外看热闹。

    只见一位军士说:“尔等的路引过期了,要住店,需要京城良籍人士做担保。”

    有几人做学子打扮,站在他身前。

    “我等从外地过来,哪识得什么京城良籍人士。”

    “对,我看你就是故意找茬。”

    “对呀,我等都是此次参加春闱的考生,榜上都有登记造册的。”

    “路引怎么会过期呢?”

    “都是官府办的,我看也是你们官府的责任。”

    “错过此次春闱,岂不是要又等三年。”

    军士吹胡子瞪眼:“我看尔等形迹可疑,如此这般,便随我到衙门坐一坐。”

    这儿这么多学子,若是都在客栈住下来,不如就带到自家去,也是好大一笔银两。

    钱惠君仔细一想,便张了口:“误会,误会。都是误会。诶,军爷,这几位我都是实得的,却是此次来京参加春闱。我来做这个担保怎么样。”

    钱惠君偷偷把一锭银子塞进了这军士的怀里,军士掂了掂,眼睛滴溜一转。

    “那好吧,即是钱小姐做担保,我等也不好说什么。跟我走。”

    军士带着他那队人马走了,没有热闹看,人群便渐渐的散了。

    钱惠君正寻思如何安排这么多人,也不知自家的客栈房间够不够,只听一个声音响在耳边。

    “敢问姑娘芳名啊?”

    钱惠君抬头,只见此人身着读书人常穿的长衫,拱手对她作揖。

    这样的人她见的多了。

    酸腐文人,她向来最讨厌这种人了。认死理,不懂变通,十分固执,有时候能气死人。

    “叫我惠君就行。”,钱惠君虽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微微颔首回礼,礼貌作答。

    那人又作了个揖:“原来是君姑娘。”

    钱惠君没空在这和他姑娘来姑娘去的,和这些学子做了个解释,就央着自家的店小二来把他们都带到客栈安顿。

    那几人临走时,那人又来烦她。

    “君姑娘,今日如此大恩,我等难以回报,不知君姑娘家在何处,改日我等一定登门拜谢。”

    “不必了。各位金榜题名后,一定记得照拂小店便好。”

    钱慧君习惯性的眯起一副笑脸,转过身便回复到面无表情。

    解决了一桩事,接下来干嘛呢?

    她想着今日正好得空,便可以把家里的几家店都巡视一圈。

    “诶,钱小姐,又来看店啊。”

    “钱小姐,上次我在你家买的陶缸裂了,能给我换个不。”

    钱惠君答:“你拿来吧,我看看怎么回事。”

    “钱小姐,还是你家卖的柑桔最甜啊。”

    “哎,我上次图方便,就在家旁买了米面,结果回家一称,缺斤少两的,还是上你们家买好了,都是足量的还多些。”

    “逛了几家钗饰店都不满意,还是你们家的东西好,钱小姐,什么时候你们家也开上一家钗饰店啊。”

    钱惠君一路上挂着她那招牌笑容。

    做商人就是这样,见谁都是三分笑。

    商人的孩子见父辈这样,父辈见他的父辈也是这样。

    好不容易到了店里,又有大娘上来闲聊,这些大娘也不经常买货,只是图个有个能讲八卦的地方。

    钱惠君也从来不赶人,都交代小二耐心招呼着。

    这天大娘们又在闲聊,从天讲到地是又从地讲到天,小到八卦城南拉粪车那家又生了个儿子,大到城内最近有些戒严,不知道是时局上又有什么大事发生。

    钱惠君看着账本聚精会神,不知道这些大娘是怎么聊的,话题突然转到了她身上。

    “钱小姐这样能干,不知道将来要选什么样的夫婿。”

    钱惠君微微愣神,很快反应过来,随口打着哈哈:“这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听爹娘安排。”

    这种事情,她向来没有仔细想过,只觉得快点嫁人挺好的,再给夫君娶上几房小妾,自己就可以出来做生意了。

    查完鲜果店的账,她又去了米油店。

    哪只刚一进店,一位少妇扑通一声的就在她面前跪下了。

    “这是怎么了?”

    钱惠君询问这少妇,正看见自家的小二满脸怒色的跟在后面,就对他打了个眼色,意思是自己来处理这件事。

    少妇情绪激动,求求钱小姐之类的话念叨了半天,总也说不到重点。

    钱惠君拿了杯水安抚她的情绪,她慢慢咽下,又哭了半天,才缓缓开口。

    “我家的官人去跑船,至今还杳无音讯,要说他平常都是经常跟着钱老爷的船队一起走的啊。这次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神神叨叨的,说是要发大财,也不知跟了谁的商队。到现在也没回来,我心里只干着急......”

    “小姐,要不要信神宗啊,包治百病的。”

    一个佝偻着身子的外乡人进店,钱惠君看了他一眼,给了碗水,随手打发了。

    被人打断,这位夫人又不记得说到了哪里,只是重复的来回讲。

    “他那天回家神神叨叨,还叫我保密,一定要让我们娘俩过上好日子。这日子不就挺好的嘛,还要什么好日子......”

    小二见她讲了半天还是说不到重点,于是直接上前道:“小姐,她欠债不还。”

    这少妇脸色变得苍白:“我家跟着小姐做事,要是手里真有钱也不能欠钱小姐的,可是我家那口一直回不来,求钱小姐再宽容宽容几日。”

    小二愤怒:“小姐,她家已经拖欠了三回了,已经大半年了,我看她家那位回不来了!这实在是不能再拖了,我看她就是赖账,不想还钱!”

    少妇崩溃哭嚎:“都是我那天杀的,为了这钱财送了命,我这烂身有什么也不要了,小姐要什么尽管拿去。”

    小二说:“没钱用什么抵债?我去了你家三趟,什么毛都没有。我看还是把你送到教坊司去,还能换些钱来!”

    钱惠君训斥:“说什么话。”

    眼见这少妇就要哭的背过气去。

    钱惠君皱着眉想了下,对小二说:“你先去收别家的账,她那笔钱就记我账上,等下你随我去取银子,再给她装十斤米......”

    小二急的挥拳:“这可是一个月的口粮了。”

    钱惠君瞪了他一眼:“别啰嗦,还不快去。”

    ......

    钱老爷家还是很有钱的,对得上钱老爷的这个钱字。

    但是再有钱也会有苦恼,比如夫人太多了,人多了就不太和谐,大夫人中夫人小夫人的。夫人多了,孩子就多了,就算不打算去争这个男人,只是为了孩子,争抢这分下来的钱也会不和谐。

    这天清早,一家人正在一张厚重的红木圆桌上喝粥。

    钱老爷像往常一样询问:“惠君啊,最近商铺的账目如何啊?”

    商人逐利,不会开无缘无故的口。

    钱惠君看着桌上的几位夫人哥哥相互打着眼色,就知道来者不善。

    可是有些捕风捉影的事并非空xue来风,有些人没什么做事的才能,可是整人的才能却十分擅长。想着既然自己没办法,就让大家都没办法吧。

    “父亲,账目我查过了,都对得上。”

    “可是我听说有笔十两银子的账没有收回来啊。”

    钱惠君在记忆里搜索了下,觉得父亲说的可能是自己垫上的那笔钱。

    “父亲,前几日有位夫人还不上账,她家的管事几月没回来了,她的夫君也是常和我们跑船的,许是这回出了什么事,女儿就垫了十两银,账目是对的上的。”

    钱老爷冷哼的喝了口鲍鱼粥,“十两银在我们家要说并不多,你看这府里一大家子上上下下的花费一日就不止这么多。但是啊,惠君你要知道那坊市里管事的差役每个月也就十两银。”

    “为了铺面不被人找麻烦,这些人我们平常都是千恩谢万讨好的。你看就是让我们这么怕的人,一个月的俸禄也才十两白银。银子能办很多事,能买通很多东西,只是一点,善心要发给该发的人,万万不能发给穷鬼。惠君,你明白这道理吗?”

    钱老爷给二夫人打了个眼神。

    “这次做错了事,账目你就先别查了,暂时交给你哥哥吧,你二娘说的对,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休息这段时间就和你二娘去看看嫁妆。”

    钱惠君毕竟年岁尚小,即使从小与人打交道,待人接物成熟,可是心里着急,难免显露出来。

    “父亲!婚事到没有什么,可是这账目一直是女儿在管的,说简单也不简单,突然交出来,怕是没人能接的了手。”

    钱惠君的二哥这时眯起眼睛煽风点火:“meimei这样顶撞父亲,还把不把父亲放在眼里,果然是管了钱财,翅膀就硬了,尊卑也都忘光了。”

    钱老爷被激起火气,把手里的调羹重重一扔,“你以为你是拿什么发的善心,善心是这么好发的吗?你去托大,还不是我每日兢兢业业赔笑脸赔来的,我没有你这样慷他人之慨的败家女儿。”

    “只有你拥有钱财的时候,别人才会来巴结讨好你,当你没有价值的时候,你什么都不值得,谁会来理你。罚你去把库房今日的货都运走,自己一个人!搬不完不准吃饭,让你也知道知道什么叫来钱不易”钱老爷环顾四周,“谁都不许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