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
怀孕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转眼我和mama在A市已经呆了一个月了，宋阿姨特地请假陪我们玩，如果不是刚来那天晚上听到她和mama的对话，我会觉得我们是个幸福的一家三口。 当然现在也不错，宋阿姨明面上和从前没什么两样，有mama给她做饭她还圆润了些，胃病也没再犯了，对我依旧是不咸不淡的，正好我也不想跟她多说话。 夜晚的A市比白日更显繁华，我牵着mama的手走在马路上，宋阿姨缀在mama身侧，微风吹起，一道道车轮驶过，几个年轻人你追我赶远我们而去。 我眼睛一下就亮了，扯着mama晃了晃，“我们也去骑车好不好？” mama睨我一眼，“想一出是一出，我们哪有车。” “想兜风了？可以租辆敞篷玩玩。”宋阿姨接话。 我摇摇头，“我要骑自行车。” “那还不好说，这不到处都是。”宋阿姨指了指路边的共享单车，“虽然比不上他们的，骑着玩玩还是没问题的。” mama摆了摆手，“你们俩玩去吧，别骑太久。” “mama也来嘛……”我祈求地看着她，眼珠子提溜提溜转，“mama不是说，我想要什么都给吗？” mama苦笑一声，宋阿姨扶住她，“忍冬，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看你一直没什么精神。” “可能是例假要来了，这两天肚子有点疼。”mama揉了揉小腹，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没事的，你们去玩吧，骑车锻炼锻炼。” 我四处转了一圈，看到一辆共享电动车，“那我们骑电车吧，我带你。” “上面只有一个座……” 我嘘了一下，小声说：“现在没有交警，没关系的。” “别搅合你mama了，你自己骑着玩吧，我们俩走路。” 我看向mama，mama没说话，默许了宋阿姨的提议。 “没意思。”我蔫下来，勾着头踢路边的小石子。 mama叹了口气，伸手去拉我的，“好好好，陪你就是了，小祖宗。” “mama最好了！” 我们一人扫了一辆单车，骑成一条直线，我在最前面，mama第二个，宋阿姨最后。 骑车和走路的感觉很不一样，我很喜欢大城市的一点就是灯很多，凌晨也不会熄灭，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光明存在，一个人夜骑也不会害怕。 mama慢悠悠地跟在我后面，起初我还会放慢速度等她，渐渐我开始脱离这个三人小队，一个人享受起惬意的骑行时光，反正有宋阿姨在，mama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大约骑了半个小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居然是宋阿姨。 “来一附院，她晕倒了。” 宋阿姨只说了这一句就挂断电话，我茫然地看着漆黑的屏幕，旋即调转车头往一附院的方向去，那是宋阿姨家附近的医院，离得很近。 然而，等我赶到的时候并没有看到mama的身影，只有宋阿姨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面。 “mama呢？” 宋阿姨面色沉重，“在里面。” “mama怎么了？生的什么病？怎么会突然晕倒？她是不是从车上摔下去了？医生怎么说？” 我一连串的问题砸过去，宋阿姨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不知道，别问了！” “都怪我……非要让mama骑车……”我紧咬唇瓣，一滴泪不争气地从眼眶滑落，“我应该听mama的话，乖乖的……” “闭嘴！安生坐着！” 我吸了吸鼻子，扒在手术室前往里看，可什么都看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迎面撞上我。 “医生！我mama怎么样了？” 宋阿姨也冲过来，焦急地问着和我同样的问题。 “没什么大事，回去好好休息，一个月内不能同房。” 宋阿姨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她流产了，幸好月份很小，对身体损伤不大。” 宋阿姨错愕，“流产？你是说……她怀孕了？” “你们不知道吗？”医生推了推眼镜，随即恍然大悟道，“也对，月份太小了，病人自己可能都不知道。” 宋阿姨依旧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 我悚然地看着医生，几乎跌到地上，怀孕……mama……难道说……不可能！我没有这种能力！可是……除了我，没有别人了。 “宝宝。” 我抬头，mama出现在我面前，她没有躺在担架上，而是自己走出来的。 “忍冬……”宋阿姨挤进来，“怎么回事，你……” mama面色苍白，却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没事的，我都听医生说了，一个小手术而已，我累了，我们回家吧。” “mama……”我揪住mama的衣袖，眼神却在躲闪，“我……” mama轻抚我发顶，“乖，没事的。” 我扶着mama出了医院，宋阿姨打了个车，沉默地坐上副驾驶，我坐在后座，mama靠在我肩上，闭着眼完全依靠着我，我僵硬地挺直腰背，心里愈发惶惶。 怎么会这样……虽然我和mama从来没有做过措施，但这两年以来并没有出过任何问题，怎么会突然……难道是最近做的次数太多了？可最开始那段时间远比这要疯狂…… 一种莫大的恐慌萦绕我心头，如果没有孩子，我们还可以欺骗自己只是爱的人比较特别，只是恰好身负同种血缘，可如果有孩子……不，不可能，mama不会允许，允许我进入她已是mama做过最疯狂的决定了，mama不可能再接受有一个“孽种”。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车停了，宋阿姨下车，把外套披到mama身上，轻揽着mama往家走。 mama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头看我。 我仿佛一个幽魂跟在她们身后，mama躺下，宋阿姨却拦住了我。 “孩子是谁的？” 我目光闪烁，“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是天天跟忍冬在一起吗？她跟谁交往你都不清楚吗？”宋阿姨逼近我，嗓音冰冷，“还是说你知道是谁，却要维护他，维护一个没有责任心的骗子？” 我低下头，一言不发。 “果果，说出来，这是为了你mama好。”宋阿姨嗓音温和了些，轻轻摸我的脸，“你mama养你已经很辛苦，她不能被别人哄骗着再生下一个孩子了，这对你们两个都是灭顶之灾。” 我还是不说话，宋阿姨面色铁青，嗓音都变了调，“唐果，你究竟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mama养你这么多年，竟养出一个吃里扒外的小畜生！” “我没有吃里扒外……”我勾着头，站了起来，“我回去了。” 我回到有mama在的地方，她正蜷缩在床上，闭着眼睛平稳呼吸。 “mama……”我小声唤她，抚着她病白的脸轻吻她唇角，“对不起，都是果果不好……” 身下的人微微颤动，旋即缓缓睁眼，露出一双疲惫忧郁的眸子。 mama没有说话，只是抚上我的背，轻轻抵着我额头吻我。 我合上眼，双唇贴着mama的，就这么若有若无地触碰，连呼吸都轻不可闻。 mama又搂住我的脖子，气息来寻我的，她的呼吸有些苦涩，我慢慢地品尝着，汲取着，又渡入我的，直至我们纠缠不清。 窗外透着光，照射着的地方被影子覆盖，我抬头，对上宋阿姨阴郁的目光。 mama慢慢坐起来，把我护到怀里，“有事吗？” “孩子是谁的？” “在我肚子里的，当然是我的。”mama轻咳一声，平静地看着宋阿姨。 宋阿姨嘴角抽动，整张脸近乎扭曲，“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忍冬……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变成哪样？我从小就比不上你，现在过得比你差也是理所应当的，宋宋，这就是我的因果。” 宋阿姨不怒反笑，“理所应当……所以你理所应当生下一个怪物理所应当放弃一切只为亲自抚养她再理所应当和她上床最后理所应当诞下luanlun的种子是吗？” “是……没错，这就是我的人生。”mama别开脸，努力抱紧我，“人总要活下去的，不管活成什么样……宋宋，很抱歉，让你知道这些。” “阿姨……”我颤抖着脱离mama的怀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都怪我，是我拖累了mama，是我卑鄙无耻哄骗了mama，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和mama没有关系，mama只是太爱我了。” mama重又搂住我，“她只是个孩子，不懂事，是我……引诱了她。” “真是母女情深。”宋阿姨冷笑，满脸讥诮，“什么时候开始的？两年前？难怪要疏远我，原来是上了亲生女儿的床，一个初中生……忍冬，你真下得去手，就这么耐不住寂寞？” 我自mama怀里出声，“是我的错……是我纠缠mama……” “小畜生，早该把你阉了！”宋阿姨厌恶地看向我，“你就不该被生下来！” mama捂住我的脸，“够了！她没有错！” 宋阿姨还要说些什么，mama轻拍我的背，“这段时间打扰你了，我们一会收拾好东西就走。” “给你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