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不是？姨太太?

    次日一早，玉珍被丹兰给推醒，“玉兰快起来了，今日你要跟二少爷去太太院儿里请安呀，晚了小心挨板子！”

    玉珍十分无奈地打了个哈欠，接着龟速穿起衣裳来，好不容易拉上棉裤遮住小屁股，秋月走了进来，“玉兰还不快些收拾！进方家是来当主子的啊！”

    话虽说的凶，秋月见玉珍梳个头发都不利索，还是上前来替她梳顺，簪了个小发髻。

    可别说，玉兰这丫头当真是水灵，皮肤白净，特别是一双眼睛，格外灵动，像只小猫似的。

    “走吧。”秋月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拍手道。

    丫鬟自然先去给少爷请安，方易安正在用早饭，他年少时在私塾读书，并不喜欢丫鬟伺候，是以春花不过站在旁边罢了。

    “二少爷，玉兰来了。”

    瞧着这丫头娇俏可爱，偏偏性子野得很，方易安也是笑了，“没想到玉兰收拾收拾也是个俊丫头。”

    我还不知道我自个儿俊呀？玉珍腹讳。

    话是这么说，玉珍瞧着桌上琳琅满目的早食，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方易安简直要笑出声，“玉兰，没吃饭的话，就和我一起用些吧。”

    春花视线在玉珍俏丽的小脸上滑了滑，温声道，“二少爷，这不合规矩。”

    “无碍。”方易安摆摆手，如今他弱冠之年，年少时在私塾苦读，而后去了省会见了世面，知道些西方的新式道理，并不太在意繁文缛节。

    玉珍也觉得无碍，反正她过几天就跑了，于是她迅速行了个礼，虽则看不出多少恭敬，但也确实是行礼了，“谢二少爷。”

    她拉开板凳就坐下，拿起筷子正打算夹走桌上那颗肥硕的大汤包，却被春花又一次阻止了，“玉兰，少爷赐饭，你该去隔间用的，怎么能和少爷一起用呢？”

    玉珍与方易安不同，后者是不在意繁文缛节，她却是不懂繁文缛节。

    同样都是人，为什么她就要去隔间用饭呢？明明饭桌上只坐着二少爷一人，半点不挤啊？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

    春花一噎，缓缓道，“尊卑有别。”

    “噢……”玉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年纪虽小，但也有几分急智，“二少爷，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用饭呀？”

    方易安觉得这个小丫头真是格外有趣，它笑着道，“自然可以。”

    你不是说尊卑有别吗？少爷总比丫鬟尊贵吧，少爷都点头了，你还能说啥？

    玉珍觉得自己聪明极了，一口一口吃得爽快，连带着方易安都多吃了几口。

    饭罢，方易安去主院请安，带了春花，白丸，以及探头探脑的玉珍。

    在玉珍第三次伸手去摘花坛的花时，纵使温柔如春花，也忍不住警告地轻瞪她一眼。

    “易安来啦。”方太太见了常年在外读书的二儿子格外高兴，忙拉了他坐下，“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方易安道，“朱先生的意思是想办所西式学校，我想，我还是跟着朱先生读书吧。”

    “何必呢？”方太太叹了口气，“现在也不能科考了，读书来也不知有什么用，你就留在丙江城，陪在娘的身边不好吗？”

    方易安并不反驳母亲，只是沉默，但也表达了拒绝。

    “好了好了，娘不说这个了，你院儿里不是进了个小丫鬟吗？让她出来给我看看。”方太太很容易地就看到了玉珍。

    “给太太请安。”

    “真是个美人胚子。”方太太拉了玉珍到跟前，瞧着十分慈祥，还拿了根玉镯子给她，“拿着戴吧。”

    玉珍虽然很想收，但也知道哪有一个丫鬟收玉镯的道理？

    “太太，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

    方太太更面露几分满意，毫不遮掩地对方易安道，“你年岁也不小了，身边也该有个知心人，之前你把府里年纪大了的丫鬟都放出去嫁人，我也不拦你，现在特意给你寻了个进来，可还喜欢？”

    方易安抿一口茶水，沉默，但也表达了他的意思，是喜欢的。

    扭头却瞧见小丫头一副惊呆了的表情，他想，有他看顾着，就算他以后娶了妻，也会对她好的。

    玉珍的确是惊呆了，她没想到方家买她进来是拿给儿子当姨太太的啊！怪不得昨日进府，管事嬷嬷一副她捡了大便宜的表情。

    可是她要不了多久就要走了啊！

    惊诧间，玉珍对上二少爷温和淡静的双眸，焦灼的内心竟渐渐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