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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先是轻轻笑了一下,而后才端正了神色,招手叫银钱过来。 “这么多年了,还是这般傻,唉……你可真是块石头。”沈知意拍了拍银钱的脑袋,说道,“长沁不在,华清宫内,能尽心尽力没有私心照顾我的,只有你了。是,有皇上旨意在,他们不会罚我,但他们若挑了你的错处,把你贬到别处去,我身边,还能剩谁?你想让朱砂来伺候我吗?她怕是会在我那药里下毒吧……” 银钱突然记起,他还熬着药呢。 银钱小跑着去端,傅吹愁道:“你再吓吓他,我看得套出他心里想的那人,彻底调开才对。” 沈知意郁郁一叹:“傅大人,我这运气,是不是太差了些?” “你活着就是最大的运气。”傅吹愁道,“剩下的,去给你死去的兄弟说。” “是啊,也对他不公平,一向是他替我……”沈知意说到这里,突然说不下去了。 傅吹愁眼睛一亮:“怎么?你是想起了什么吗?” “……”沈知意沉默了好久,慢慢捂住了头,汗珠滑落。 银钱端着药来了,尝了一口,端来喂他。 “您还是躺一躺,其余的,我替你愁。梓”银钱看见沈知意皱着眉,头疼让他的表情比傅吹愁的名字还要愁,便喂一口说一句,“您把身子养好了,好运自然会来,这是家里的长辈说的老话。” 沈知意:“闭嘴,别吵,好疼。” 银钱喂好药,又忙着取水沏茶。 傅吹愁站在一旁,等他忙完,问道:“你把你看中那宫女告诉我。” 银钱表情挣扎了一下,说道:“不必了吧傅大人……我真的没做什么,就是与她多说几句话……” “不行,必须解决隐患。” “您是怕我做什么事出来吗?”银钱猛地摇头,真诚道,“我又不傻,我真不会。我可是知道这是要掉脑袋的……” “知道就好,所以把她名字告诉我。” “您要不放心我……”银钱想了想,说道,“那就把她们全换成男人不就成了?要遣走就一起遣走。” “你这小子,还知道护人。”傅吹愁笑。 沈知意蔫巴巴说道:“银钱说得也有道理,你只查一个,把人家调离华清宫,更会使人捕风捉影起疑心,不如把外宫行走的那些,暂且都遣去别处做工,皇上不在,我也不必朝外宫去,让人把内宫关了,只让银钱进出照顾即可……” “这事,无理由也不好行事,这样,我就说你病了,闭宫谢客,想来也无人来这里自讨无趣。” “银钱,银钱你来。”沈知意唤来银钱,拉着他的手说,“你一定要慎重,我知道你这孩子天生比别人少一窍心眼,又正处在这个年纪……只是,你应该再小心些,有人盯着你,就等你出错。” “我知道了公子,您放心吧!”银钱说,“道理,我还是懂的。” 此事了后,沈知意又与傅吹愁说起另外一件事。 “皇上经常拿在手上的串珠……”沈知意卷起床褥,小心翼翼拿出层层包裹的串珠,说道,“我那日在门口跌了一跤,摔断了这串珠,后来,只寻到这么几颗,剩下的找不见了,银钱那孩子不知道这东西对皇上有多重要,总是不上心,所以我想劳烦小傅大人,出入庭院时,帮忙留意……” 傅吹愁问:“绳子呢?” 沈知意摇头:“未找见。” “即便散落,也不会全都散开。”傅吹愁问,“这些天内宫都是谁打扫的?” “……我看不到。” “你这宫里……我看了,挂的牌子也乱七八糟,想来按照日期时辰去找那日洒扫庭院的人,恐怕也找不到。” “傅大人……意思是说?” “就是你想的那样。”傅吹愁道,“这串珠我又不是没见过,除了这蓝宝珠,还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白玉莲缀,接着一簇流苏。” “是。” “若是单纯的散落,这东西不会看不见。”傅吹愁说,“就算是通常做洒扫的,捡到了也不敢私吞。” “确实。”沈知意点头。 “想来想去,就是有人趁你看不见,把那东西拿走了。” “目的呢?”沈知意道,“该不会又要以毁坏御赐之物,再记我一条罪吧?” “罪名用多了,也就没效果了。”傅吹愁道,“不过此事你最好上心些,不如再找个由头,查查你宫里的这些宫人们的住处吧……” 沈知意笑了起来,无奈道:“你这就是在为难我,一来,没资格,二来没人手……第三,我自己也看不到,能保全自己就不错了,查宫,有心无力啊。” “我看历朝历代日子过得最凄苦无道理的,怕就是你了。”傅吹愁缓缓摇头,“我若是他,肯定会借机打压你才是,这是天赐良机,没理由放过。” “可他又为何要打压我?”沈知意知道傅吹愁说的是谁,缓缓道,“我无名无分的,他官运亨通,资质出众,又有大好前途,好好的做着他应该做的事就是……我如今也没再做什么有悖德行的事,人还这副惨样,腿也瘸了,眼睛也看不见了,也不知明天会如何,单单依靠着皇上的错爱度日,亦无本领能力,他何必再来踩一脚?” “因为你俩有仇。”傅吹愁道,“你有无从他的角度想你们二人的恩怨?” “……从未。”沈知意轻轻按着额角,进闭着眼睛说道,“我想不起他的事,每次听人说起,也无实感,所以从未想过。” “我把自己想成他后,一直在奇怪。”傅吹愁道,“奇怪他为什么不毁了你的脸。以他那种性子,这种可能性很大。” 沈知意愣了好久。 “对吧?”傅吹愁说,“要么杀了你,要么毁了你的脸,让你也尝尝他受过的苦痛……若是复仇,就应是这样。但他为什么没有动手?” 沈知意:“因为……皇上?因为皇上暂且还喜欢我……” “是因为皇上,但不是因为皇上对你的喜欢制止了他,而是皇上在,他不能这么做。”傅吹愁说,“现在皇上不在了,他大概率仍然不会亲自动手,他可能会让你……毁于意外。” 沈知意轻轻打了个颤,胳膊遮着眼睛,笑了起来:“……这是何苦啊!” “我以后隔一日来一次,你宫内记得不要放火石之类的东西,自己小心些。” “好。” 第二日,华清宫内宫关闭,除贴身伺候的银钱外,其余宫人不得出入。 银钱喂药时,说:“总算能松口气了,这样应该抓不到什么把柄了吧?” 可话音刚落,就听到外宫喧哗声一片。 沈知意幽幽叹了口气,苦笑道:“这才第二天而已……” 银钱出去,叉腰喝问:“谁在那里喧哗吵闹?” “先皇放在福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