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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那股不甘一下子得了解脱,心里空空落落,只剩下一片茫然。接下来要做什么呢?他还能做什么呢?他为母亲复了仇,统领了邪道成为邪道之首,香车宝马,富贵荣华,权势美人,这些他都有了,连一直追寻的关于母亲的事情都清楚了,他就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老头子。”他叫着洛书,并不是想说什么,也不是想要什么回答。他只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是在七岁那年他落下落仙崖,然后失去了全部。不对,那时候他至少还知道自己要什么,能为了练会乘云而将自己摔到遍体鳞伤,纵使有几次从高处落下几近濒死,在伤好后也依旧会为了能攀上更高的崖壁而激动。洛书看着神情带着几分茫然的二青,费力地咽下了口中的糕点,笑眯眯地冲着曲青邪张开了手,“脆弱的二青要抱抱吗?师父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哦~”曲青邪心里的怅惘一下子就被打散,他想起在崖底受伤后,须发皆白死不正经的洛书给他上完伤药后,就会像这样冲着疼到打哆嗦的他张开双臂,像现在一样笑着,脸上写满了“这么大个人还哭鼻子”之类的吐槽,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最想干的事情,就是把洛师父打到嗷嗷直叫,想想就大快人心。曲青邪嘴角抽抽着回过头去看向洛书,只有十二岁外貌的洛书身高不够,只能仰着脑袋看向曲青邪,显得格外天真无邪,就像是向大人讨要零食的小孩子。啊,只不过这人既不天真无邪也不是小孩子,脸上熟悉的表情让人想打一顿。曲青邪看着洛书,那张脸变得稚嫩了,身量也小了,他们之间就像是当年的时光错位,他长大了,他变小了。只是他脸上的表情是不变的,眼里的关心与心疼也是不变的。曲青邪觉得自己没被洛书气到弑师,大概就是因为这个人,他给他所有的温暖都是真的。不是曲湖的虚幻,也不是母亲的稍纵即逝。洛书的手冲他张开了很多年,从他是一无所有的孩童,到他是功成名就的成人,他好像一直在把他当一个大人,又好像一直把他当一个孩子。曲青邪弯下身,头一次将脸埋到了洛书稚嫩的肩膀上。“师父……”方尚清和百骨知对视一眼,转身欲走。他们虽说会成为彼此最亲密的存在之一,但是还不是现在。他们都是洛书捡回来的,自然知道洛书在对方心中的地位,这里有师父大概就足够了吧。然而洛书的脑电波显然不和他们在一个次元。“乖啊二青。”洛书轻轻拍着曲青邪的脊背,就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明明看外貌他才是小的那个,但是却平白调转了身份,甚至分外和谐。“二青有其他的什么想要的吗?”洛书的声音变得又轻又柔,不是水倩奴那样女子似的柔美,而让人想起了春日的细雨或是夏日的凉风,紧张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甚至有些昏昏欲睡。他听着洛书的声音摇了摇头。这是洛书在用催眠,引导他去抓住内心真正渴望的事情。他知道,但是依旧不影响洛书的发挥,哪怕知道却不想脱离,也不会脱离才是洛书最顶级的催眠。可惜不管洛书的催眠手法如何高超,也不能让一个没有目标的人突然有了目标。他想要绘画,他想要游历山川,但是这些对于他来说都是很小的,伸手就可以做到的事情。洛书叹了口气,摸了摸曲青邪的头。当人生只有复仇,等到大仇得报,就是寿命燃尽之时。所以……洛书与曲青邪拉开距离,握着他的肩膀颇为用力,眼神真挚而坚定,不论说什么,一看这双眼睛就先信了八分。曲青邪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洛书用力地怕了拍二徒弟的肩膀,眼睛熠熠闪光,“二青,我知道你现在感到自己十分茫然,不知道未来该作何打算,一般针对这种情况,我们可以采取的最好的措施就是建立一个新的目标,确立人生理想与努力方向。”方尚清与百骨知诧异地对视一眼,转过身来看向了洛书。自己师父何时这样正经过,怕不是被掉包了吧?“……然而目标的确立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在人生的茫然时期,应当由长者指引方向。所以……”洛书呲牙一笑,“二青要不要和我一起发扬社会主义价值观,达成五十年建设和谐江湖的重要目标?”曲青邪满脸怅惘全部僵在脸上,半晌憋出一个气音:……哈?洛书见二徒弟不说话,就愉快地默认曲青邪同意了这项伟大的任务,兴致勃勃地招手叫来方尚清和百骨知,“所以让我们来进行第一阶段的准备吧,比如……先找个对象?”***“你还不愿意说吗?”在华丽的囚笼里,他低着头看向被锁在床脚的人。囚徒看不出年龄,他一头青丝不曾束剪,顺着雪白的中衣流泻而下,一直淌到了床铺上,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让他看上去有些瘦弱。他的面色苍白羸弱到病态,让他看上去就像是易碎的泡沫。偏偏他脊梁笔挺,目光冷漠却坚定,举动之间既不拘谨也不瑟缩,就好像他不是阶下囚,而是所处厅堂之上温和又严厉的掌权人。这一室富丽堂皇,原本应该令身处其中的人显得庸俗,但室内的两个人身上的气势却生生将其压了下去。站着的人站在这里好像就是理所应当,坐着的人坐在这里,却会让人觉得这些俗物配不上他。“宁恒。”囚徒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想来“宁恒”便是他的名字。“我说过了,我不知道。”“你不可能不知道!”站着的男人不怒自威,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向着宁恒压了下去,只是宁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丝毫不为所动。清风拂山岗。见宁恒没什么反应,男人眼中厉色一闪而过,接着却是声音一柔,挨着他坐下,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贴着耳畔响起,微冷的身体贴上热源,一室威压刹那散了个干净,无端带上了几分旖旎。“阿恒,我知道你怨我,但是我是真的想和你过一辈子。”男人声音被刻意压低,百炼钢尽数化作绕指柔,他眉眼间都是哀伤和化不开的柔情,看得人心都要化了,“阿恒,我配不上你,我担心你哪一天就会离开我了。”男人揽上囚徒的腰,用深情款款的神态抱住了一尊石像。“那幽冥图若是为我所得,那其中的财宝定然能为我招揽众多奇人异士,或是改造根骨,或是武功秘籍,我定能与天同寿,与你偕老。”“阿恒,我一想到当我死了你还在人世,还有人能触摸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