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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是被上次“算账”的事儿给噎着了,她再跟他宿在一处就要疯了,非要几天宿在军营里。殷胥倒是挺失望的,却意外的没有置气,很理解的放她走了,就是要她白天留在行宫内议事。殷胥也不知道是要脸还是不要脸,白日议事,非要拉着她亲热一小会儿。她心里有恨有火,每日一啃,他每日带着围脖,都快悟出一脖子痱子了,导致宫人也不敢把屋内火炉点太旺,冻的脱了大氅、披风的群臣围在地图边牙齿打颤,还不敢多言。他要是真这么要脸,肯放她回军营睡,就别白日来找她啊。殷胥还偏就不肯,估摸着郓州是个人都知道圣人裤腰带上除了那几位近臣,又多了个季子介。反正事情都弄到这个地步了,崔季明也懒得挣扎了,她是两年来头一次好好歇歇,白天来了之后也不干正事,就坐在靠窗的那个大踏上,盘着腿吃酸梅,看会儿杂书。看累了就埋头蜷一会儿,醒了就再起来看。毕竟快过年了,练兵稍微松散了些,张富十和独孤臧去就罢了,用不着她。但殷胥可真是三白六十五天没有闲的时候,从洛阳发来的折子一沓一沓的送,再加上北机的线报,战事的军情探报,一堆杂碎事儿。他有些折子翻开放在一边,崔季明拿起来就看,上头有些显然属于女子笔迹的朱笔,她道:“你让太后直接在奏折上改?”殷胥跪坐在地毯上,往后一倚,靠在榻沿儿上,头靠着崔季明膝盖,伸手接过折子的另一边:“嗯。也不知是她了,如今舍人和侍中都可以在折子上改动,她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论是品性还是能力,在朝中我还是相当信任她,也想着为她赚个贤名,委屈了那么多年,总不能当个闲太后就罢了。”榻边是木头雕花,怪硌人的。崔季明从后头托了一下他后脑勺,要他坐直了身子别靠着榻,殷胥转过脸来瞧她,崔季明拿了个软枕放在榻边,才松了手要他倚过来。殷胥心里头一软,倚回去,伸出手去抓住她的手,非要放在自己脖子后头,道:“我刚刚低头太久,脖子疼。”崔季明笑:“少撒娇了。”她说笑,手却没拿开了,给他揉了揉,继续看折子。似乎薛菱也被如今四处开战的大邺纷杂的国事逼的够呛,以前殷邛还在的时候,她随把持朝政,但当时朝堂上还是有完整的规模在,四处爆发的问题也不多,只是在延续旧一套秩序,她也不算太累。如今殷胥要她暂理洛阳国事,她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儿子到底撑了个多大的烂摊子。崔季明看她好像急了似的,用朱笔在这子上写着:“少拿这种玩意儿来忽悠我!”“放屁!回去重算!”“给你三天你就写出这种废话呈上来!你还要什么俸禄!”她仰头大笑:“太后虽然不能出宫,但在奏折上这一方,也算是放肆随意了。朝中新臣怕是要被她骂傻了。”殷胥笑:“也巧了,这群新臣都是有脾气的,奏折诏令上,本就是要很多人的笔迹批改,他们居然跟薛菱在奏折上对辨起来。去年新招舍人时定了个规矩,不单是舍人,只要是政事堂中在奏折上发表意见的,落款的时候都是要签别人的名字,就是为了让朝上、甚至我自己不会因为言论而私下报复。他们也都会更换笔迹,这样估摸着底气也足了,好几次我都让他们戳我老底戳的想发火。”崔季明笑着揉他脖子:“这不是你自己折腾的么,不过也好,毕竟政事堂就十几个大臣,宰相或是侍中想控制他们言论也是有可能的,这样的话也有助于他们每个人直言。我认为政事堂的大臣每隔一段时间有更替,或许会更好。”殷胥已经不满足坐在榻沿了,他起身坐上榻来,非要跟崔季明挤在一边,揽着手要抱着她。崔季明怪别扭的,推了他一把:“行了吧,你太硌人了。”殷胥:“说的跟你有多软似的,我冷了,你快点过来。”崔季明往顺着窗户往外头瞧了瞧有没有人影,一只手揽着他脖子道,半个身子拱进他怀里去:“别让哪个没眼力的撞见了,我这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了。”殷胥笑:“我英明早让你毁了,哪能放过你。”崔季明贴着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昨儿跟耐冬说过的话。崔季明可都放任几天殷胥摸两下算完的那点追求,心里想的全是耐冬说要不然就三十儿晚上要他和她单独吃饭的时候,往酒里掺点什么,反正过了年关也算是弱冠了,就干脆趁着弱冠之前摁住上了算了。崔季明心想,姓殷的你等着,你那天气我,今儿非要让你求饶不成。怀揣着罪恶的想法,崔季明倒是面上端正,倚了他一会儿道:“我觉得你最近怎么转了性了,我宿在军营你也不多说什么?上次你来了……也没生气?”殷胥看着奏折,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怎么,这样了你还不适应了。”崔季明:“我怕你憋急了给我再算一次总账。”殷胥叹气,扔下奏折,手臂弯过来,抱住她:“不会。是我该了解你的魅力。我只是……偶尔觉得不平衡。我就只有你,你却如此自由自在。”崔季明瞪大眼睛:“这算什么话。我也是只有你呀。”我也是满脑子都是怎么吃你啊!殷胥道:“你这样说话哄我开心的时候可不多。”崔季明明白他的意思,显然是讨情话,她面上一窘,凑在他耳边想说什么,殷胥率先开口:“可不许说什么情爱相关的事儿。”崔季明一句“老子想跟你死在床上”生生噎住了,半晌才道:“好吧,我承认我是朋友兄弟有点多,但你不一样,我这辈子可没跟你做过兄弟。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你是个小断袖,对我图谋不轨。你肯定跟别人不一样。”殷胥斜眼,想了想,倒也是这个道理。若说前世他和崔季明是从朋友变成情人,是他欢喜她多年不自知。可此生是他一开始先打破了这一点的,俩人认识没多久就……干过些兄弟之间不可能做的事儿,他就是跟别人不一样。殷胥低头咬了咬她耳廓,道:“嗯。我不会跟你算账了,你就也自觉一点吧,闹得我伤心,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崔季明笑:“好。”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头有人走进来,耐冬在门口报了一声,崔季明连忙从他怀里爬出来,想坐到一边儿去。殷胥却先开口:“进来吧。”耐冬走进来的时候,崔季明正在爬到一边,胳膊还挂在他脖子上,这还不如刚刚抱着,耐冬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