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三杯鸡

    沉瑞琦接到母亲现在是纪开文的小舅妈，要南下拜访行动不便的长者，下去住一週左右，家里的猫妞妞要人餵。

    「儿子啊，我们约好时间要南下一週，你来我家帮忙照顾妞妞。」小舅妈对长大成人儿子沉瑞琦电话交待事情。

    「好，等等过去。」沉瑞琦躺在床上，看着手机上时间，闷声答应。

    「这样好吗？」小舅看着在说电话的人，担心事情越弄越复杂。

    「快没时间了，高铁不等人。」纪开文在客厅帮长毛布偶猫妞妞梳着废毛，妞妞扭来扭去才得到此名。

    纪开文看着小舅和小舅妈手牵着，小舅另一手拿着两人共用行李，小舅妈就一个精緻的侧包，纪开文主动提着行李走到一楼骑楼，抱小舅前转头问小舅妈同不同意，得到同意后窝在小舅肩头一下，目送他们搭上计程车，转身进公寓铁门里。

    「这孩子，死心眼儿的要得到我回覆。」小舅妈慈善无奈说给同车人听。

    「这是那孩子解读人的距离吧！」小舅握紧手里的牵手。

    「这孩子是怎么变的，我看到着和你们经歷的不一样。」小舅妈提出疑惑。

    「她18岁后上大学离家有十年没回过家，前几年家中有人车祸过世，她才回家。」小舅回忆起他看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继续说「她说话知道她经歷很多，比同年龄的人看得深。」

    「她长大了，能去我们到不了的地方。」小舅手摸着小舅妈头发，当小meimei宠着「她愿意在我们家留着就好。」

    小舅妈心里开始怀疑，自己刚才那通电话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觉得纪开文不简单，要儿子，啊，说不出来，儿子对纪开文确实感兴趣，眼神看着老公叹气，她就是不喜欢纪开文抢佔他心中的地位。

    沉瑞琦在住宅区里连绕两圈终于找到停车位，顺道去附近超市买一些食材。拿出母亲家钥匙，开啟铁门时，妞妞的叫声也跟着响起。

    走进老式房屋隔局，打开内门是铁窗阳台上有植物和雨伞自行车立架着，推开落地沙窗，一眼可以看到厨房后门，走进是长方型客厅，再走进去左边是餐厅，右边是主卧，在走进去左边是厕所，右边是雅房，到底左边是厨房，右边是套房。

    沉瑞琦将食物分类装进冰箱里，行李袋放进套房，打开后门通风，铲猫砂让妞妞女王使用，找出猫罐头开罐装好，沉瑞琦循声找妞妞。

    「奇怪了，贪吃鬼呢？」沉瑞琦拿着猫用餐盘，一间间开始找。

    沉瑞琦找到客厅时，在传统实木椅子和实心桌子中间找到妞妞窝在纪开文的胸前。

    沉瑞琦看着眼前的纪开文，穿着退色运动服，妞妞窝在纪开文敞开的运动外套里，运动型上衣穿着，但睡在大理石地板毕竟对身体不好，让沉瑞琦离不开是纪开文脸上的泪痕。手边有着梳毛的刷子。

    沉瑞琦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眼前的摆阵「纪开文，起来。」沉瑞琦走到桌子前喊道。

    电话响三声后转到留言机拨出「纪开文，给我接电话」纪开桀的声音在电话一头爆怒。

    纪开文抬头蚊子声说「你去接。」又翻身继续睡。

    沉瑞琦看着在桌椅细缝间翻身的纪开文，接起电话「喂，学弟。」

    「神经病在小舅家吗？」纪开桀语气转平淡问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在这接电话？」沉瑞琦觉得这姐弟也太平淡了。

    「神经病拦下婚礼规划时，就知道你了。」纪开桀回答沉瑞琦的疑惑「重点，神经病在不在？」

    「你怎么判断打电话到这里找人？」沉瑞琦好奇的问道，眼睛看着夹缝中背对他睡觉的人。

    「猫加上小舅人在家，机率大，不过有小舅妈，她会去哪变成未知数。」

    「他们南下一週，交待我照顾妞妞。」沉瑞琦解释他为什么会在这接电话的原因。

    「哥，来做饭。」纪开文按扩音，从夹缝中爬到电视柜旁，伸长手按电话机时，运动外套露出一边肩膀。

    沉瑞琦看到贞子出没，蹲下用另一手指腹抹去纪开文脸颊上泪痕，纪开文贪恋沉瑞琦的体温，脸颊贴着手掌。

    「纪开文，我还没算帐，要我帮你做饭！」纪开桀炸锅了。

    「哥，我欠你什么了？」纪开文双手搭在电视柜，只有眼睛露出来，卡通猫一样动作。

    沉瑞琦放下话筒去弄湿毛巾，回到电视柜前盘腿坐在地上，一手固定纪开文的脸，另一手拿着湿毛巾擦脸，擦着擦着她的眼泪更多。

    「桀，我要吃过年做的菜。」纪开文nongnong的鼻音，让电话一端的纪开桀迟疑不决。

    「学弟，文文去房间里了。」沉瑞琦对纪开文的称呼变了。

    「这是我十年来听到她哭，亲人过世都没哭过。至少在我面前没有过。」纪开桀听到不整他不痛快纪开文，哭了，这是假的吧。

    换好衣服的纪开文，对电话说「哥，快点来做饭，妞妞会饿死。」调皮的声音，让原本内疚的纪开桀二度炸锅。

    沉瑞琦看着低头吃猫盆里食物的妞妞，尾巴摇晃的开心。眼前敷着冰镇眼罩的人是哭的同一人吗？

    沉瑞琦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掛断这鬼打墙电话，真的需要他们的小舅才能剥开这对姐弟。

    沉瑞琦听到纪开桀烙下狠话，要三杯纪开文，猜过不久会暴衝过来。

    纪开文悠哉抱起妞妞放在大腿上，摸着妞妞等着纪开桀这厨师送上门。纪开文的手机传来提示声，纪开文哼着歌，放下腿上的妞妞走进房间拿手提包，穿上鞋子。

    「要去哪里？」沉瑞琦抱起往外衝的妞妞问道。

    「问酒鬼朋友，推荐便利商店里的酒，买回来1起喝。」纪开文将手机画面转给沉瑞琦看「看店员能不能帮忙。」

    纪开文哼着歌，关上铁门散步，走下一楼往便利商店前进。

    站在阳台抱着妞妞的沉瑞琦，看着纪开文行进路线无误后，回到套房冲澡。

    冲澡时传来对讲机声响，下半身围着大浴巾的沉瑞琦直接开一楼铁门锁，急衝回房间穿好衣裤，接着铁门拍打声，沉瑞琦头上还盖着毛巾开内门，隔着铁门看到脸铁青的纪开桀。

    「神经病人呢？」纪开桀一进门就找人。

    对讲机又响起，沉瑞琦直接开一楼锁让人上来，人是上来同时三箱东西也搬上来，杂货店老闆看了铁门半开说「谁是纪开桀，麻烦收货。」

    纪开桀签收后，老闆搬了两箱，后面一个人把最后一箱叠上去「你们是要办桌吗？量很大欧」杂货店老闆在走之前说。

    纪开桀看到三箱的商品名，麻油，米酒，酱油后。冷静对着沉瑞琦说「神经病跑了。」

    关上铁门走进屋内抱起在脚边的妞妞，纪开桀一脸平静，电话里暴龙声吼两者难以相连。

    「除了婚礼上见到她，上次见面是去年约她到外面吃饭时，得知她被公司资遣。」纪开桀看着跑走的妞妞，翘起脚双手放松坐在单人实木椅。

    从冰箱拿饮品给纪开桀的沉瑞琦坐在三人座实木椅上，自然开腿弯身手肘架在膝盖上，听纪开桀叙述。

    「去年的她，和现在举止没有太大差别，一直发神经找机会整我。」纪开桀手握紧掌中物，饮品罐喀喀响。

    「去年外婆生日，她也有出席，结束后她发讯息把我骂了一顿。」纪开桀仰头喝饮料。

    「讯息还留着吗？」沉瑞琦问道。

    「没，她断断续续发一些sao扰讯息，被我删光了。」

    「你知道她的前公司吗？」沉瑞琦擦着头发问。

    「我没问，她没主动说过，不知道。」纪开桀平淡说道。

    「去年生日会出席有她走的近的人吗？」沉瑞琦觉得这家族关係很冷淡。但婚礼上感觉却是热闹温馨。

    「不用去问没有用，我家废物闹过一轮。」纪开桀咬牙说，拳头紧握。

    「废物?」沉瑞琦侧头看纪开桀。

    「我父亲」纪开桀调整好情绪换了坐姿，想拿口袋里菸，看了看屋子后收回手「家里阿公过世前后，金融风暴下亲戚们多争遗產填补亏损，重男轻女传统观念下她受到的风暴比较小，加上她大学时期是自己选读夜校，白天工作。」

    纪开桀脱下外套脱下袜子放在一边说道「她远离了风暴，不像其他废物只会向家里拿。」妞妞走回磨着纪开桀的脚边，纪开桀摸向妞妞，扭出s曲线，竖高尾巴。

    「家里被弄得很乱，我也去当兵结束后，遇到有人车祸过世，外婆家里的人通知她回家。」纪开桀弯身想抓住妞妞，妞妞一个下腰却躲到沉瑞琦脚边。

    「回到家她冷静配合习俗，但多少还是有种距离，等到外婆代表出现时，她才紧抱着小舅没哭过一滴泪，也和较亲的小阿姨说话，其他人都没有交集，冷静处理事情是我对她当时的印象。」

    沉瑞琦静静的听，也不知道该如何提问。

    「她以公司为由回到工作上，事后才从我妈那知道，废物有打电话要她贷款五百万给他救急，她一口回绝要求。废物不放弃要我妈打电话去说情，当时她是唯一有正式工作，她也一口回绝了，却在丧礼上她拿出10万元现金交给我妈时，废物开始问她人去哪，亲戚家一家家找，弄得关係不好，她最亲的小舅结婚，等到机会了以为在公开场合她不会避不见面。」纪开桀起身走到电视柜前。

    纪开桀拿出收在电视柜下抽屉里的婚礼企划书「她亲自处理婚礼事宜，彻底避开废物。」企划书递给沉瑞琦「外婆这边重视家族团聚，却默许她不出席。」

    「是怕她受到伤害吗？」沉瑞琦看着手中企画里，选定的婚纱公司是冠军的合作公司。

    「她？他？」纪开桀轻笑坐回位子。

    「神经病冷静的让废物当场左手臂脱臼，男的不一定下的了手，谁伤害了谁？」纪开桀，点头认同当时纪开文的举动「外婆家的人，觉得神经病变太多，只有小舅和小阿姨说她没变。」

    沉瑞琦回想当时婚礼，外婆和纪开文掛在纪开桀背上离去时的反应。

    「这个恶性循环还是在，不是纪开文处里不了，而是围观人不散去，不处理反而是现在的好办法。」纪开桀轻描淡写说道。

    「你母亲呢？」沉瑞琦想起母亲对自己的保护说道。

    「我听说过，我妈透过别人向神经病问，会不会怨母亲不将资源投给她。」

    「她怎么回答？」沉瑞琦追问。

    「听说神经病回答很难懂，她说幸好没给。」纪开桀耸肩说「各自解读吧。」

    「学弟，留下来吃饭，时间差不多要准备晚餐。」沉瑞琦看看阳台的光影渐暗。

    沉瑞琦低头看着瞇眼四肢张开，身体贴着大理石地板的妞妞说「妞妞，要水煮鱼吗？」

    妞妞有听懂一样，弓起猫身磨擦沉瑞琦的小腿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