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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吗……?若是十几岁的杳杳,她大概会毫不迟疑斩钉截铁的说讨厌或者装作没记住那“闲杂人等”的名字。那家伙不知好歹,冷言冷语,是她见过的最讨厌的人!像是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然而八百年岁月已从杳杳的指缝间悄然滑过。她望着天桓如明镜一般的眼瞳,本能的摇了摇头。“……是吗”天桓笑了笑。他依旧清风霁月,却因为疲惫和泄气而沾上了些烟火。他将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拿上了前,动作随意的将一本书递在了杳杳的眼前。杳杳想接过去,却被对方摇头拒绝了。他就这么一直举着,如玉的指节牢牢地扣在书本的边缘。“那杳杳能告诉小师叔说说看,书的封面都写了什么吗?”杳杳不明何意却也听话的看去。那书看样式分明是一份普通极了的功法或者秘籍,可奇怪,那书名处却像是笼着一层雾,勉强只能看见一个「录」字。杳杳越想看清却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清。杳杳的表情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答案,天桓将书本收了回去,没再给杳杳多看一眼。“小师叔,那本书……”天桓又冲她摇了摇头。他很少冲她摇这么多次头,这成功的截住了杳杳的话头。“楚笑的事情我无意过问。只是希望你能始终如一,无论是喜欢还是厌恶。”他避而不谈那本书,将话题转到了楚笑身上。“若是喜欢,就一直喜欢下去罢。如若不然,就将他打压到尘埃里……”但在说道一半却又突然止住了。“罢了,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周围的空气晕开了出一层层水纹般的波动,将天桓未完的话消弭其中。洁白的墙壁,金色的柱子,案上袅袅香炉都犹如斑驳的壁画不断剥落……杳杳从坍塌的幻境中睁开了眼睛。她看着所处的石窟,过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失败了。幻境突然而至使她没有及时完成机关的破解,她失足摔下了的被不明液体腐蚀产生的缝隙,到是难得幸运的抄了小路,最后阴差阳错的进入了地底。虽然偏离了原本的路线,但好在她仍对此略知一二。杳杳捏着返魂木。她扶着额头,眼中凝着深暗的郁色。在原本的轨迹里,一切终止在了她的怒而转身。所以没有后来的求情,没有后来的当众鞭责,更没有后来的偷偷送药。自然,也就没有了与小师叔的这一番对话。幻境不是过去,却缩影了过去。只要做出一些改变便会看到另一种可能就像是树梢的分叉点,从侧面不经意地透露出了些杳杳从不知道的真实。那本古怪的书是什么?为何过去从未听小师叔提起过?楚笑来历似乎很不一般。而小师叔很早以前就知道。他关注他保护他却又漠视他……为什么……?杳杳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着,她疯狂的搜索着自己的记忆,渐渐找到了些端倪和古怪。她忽而想起,当年她将楚笑从清华山放走时天桓的话。那日,天桓也用纸鹤将她传召了过去。那时的他同幻境里一样,一只手拿着什么似的背在身后,整个人却像是被什么压垮了一样透着种无可逆转的淡淡绝望。那时他也问了杳杳,她喜欢楚笑是吗。不算幻境里的,这个问题天桓一共问过杳杳两次。第一次是在招收弟子结束。等弟子们鱼贯而出后,坐在主位上的天桓冲杳杳招了招手。他把她抱在了高椅,笑着问她,你盯着那个小哥哥看了那么久,可是喜欢他?那时杳杳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她怎么可能看上一个杂役?而在那的十年后,放走了楚笑的杳杳再次面对这个问题。那时的她自己也弄不清自己的想法,虽有迟疑却仍是摇了摇头。她隐约听见了一声叹息。抬起头的时候却见对方展露了一抹笑颜,像是消融的冰雪和山涧的清流。“罢了,罢了。”天桓那时的眉头仍未松懈,瞳仁里明灭着某种光芒“修仙,本就是场逆天而行的博弈。”——好似对后来的一切都已有了预见。重重的谜团压在杳杳的心头,让她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楚笑……宋迭衣……清朔君……杳杳反复咀嚼这些名字,目光变得幽邃起来。扶着狭隘的石壁,她顺着唯一的小路一步步往下寻找出路。除了找到通天镜外,杳杳又多了个目的。那本书。还有楚笑。原本昏暗的地底在拐角处晕开了昏黄的微光,隐约还能听见火舌灼烧的声音。虽说杳杳心中已有答案,却还是提着剑谨慎地走了过去。她不出意外的看见了楚笑。他同样持着剑,在昏黄的火光下有些影影绰绰。“是我!戴面具的姑娘。”返老还童的清朔君就连声音里都附着少年特有的那种朝气和清亮。他似乎正为寻找出路而苦恼,故而在见到杳杳十分欢喜。他一边像初出茅庐的天真小子一样冲着杳杳挥着手,一边不动声色的挽了个剑花将佩剑反手背过身后,笑容温和无害的简直照亮了一方天地。也不知道是不是杳杳的错觉,那把剑似乎在他衣袖拂过后的瞬间变得黯淡无光起来。她的视线在上面略微停顿了一下,发现只是把品级尚可的佩剑。——想想也是,大名鼎鼎的清朔君怎么可能在这上面犯错误。虽自诩心志坚定,但杳杳不得不承认幻境的影响是存在的。那让她变得迟钝,甚至于面对着清朔君这张过于稚嫩的脸,杳杳无法立即调动起抵触和敌意在身上筑满尖锐的利刺。于是,便让对方有了“得寸进尺”的机会——“相逢即是缘。这地方可不好走,我们一起找出路吧。”他动作自然横在了当前唯一的出路上。☆、藏灵鸟对于宋迭衣来说,乾虚秘境是个神奇的地方。这个地方危险又陌生,一开局就十分不友好的压缩了他的实力。但一路走下来竟让他有种如鱼得水的错觉。如鱼得水或许不恰当。倒像是有只手替他拨开了危险指引着他步步前进。他感到了到了它的“亲近”。有什么在呼唤他。诱使他往中心走去。只是它的护卫似乎不怎么配合。宋迭衣总会在靠近的途中莫名失去意识,他像是坠入了一场场的梦境却总是记不太清,情节反复又混乱。同样的场景,他看见过自己被人拥簇着迎上高台,也有看见过自己被人围住指指点点落入尘埃。两种场景截然相反却都真实无比好似亲身经历过一样。但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同时经历不同境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