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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中播种,只为得到另一个如他一般的男婴。这究竟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那“灵修”之意?一想到这里,那夜夜笙歌,听来也让人齿冷。见她不答,巫瞳却也未再次追问,反而淡淡道:“公子婴齐之母有失眠之症,汝可能治?”楚子苓一愣,怎么突然给她介绍起了病患?还是试探,还是报复?然而治病的机会,她并不愿错过,唯有治好病人,能让她在这楚宫里立足。只是失眠罢了,楚子苓点头:“能。”“人在前殿。”巫瞳撂下这句话,就起身而去。他来,只是想说这句吗?楚子苓实难猜测巫瞳的目的,然而此刻不是纠结的时候。她立刻带上蒹葭,前往位于小院之外,那个她一直未曾踏足的殿宇。这里似乎是一处专供巫医诊治的场所,刚走进门,就闻到了nongnong烟气。坐在殿中的老妇人抬起头,颇为讶异的问道:“巫瞳呢?”她正是公子婴齐之母,先王随夫人,这些天正被失眠之症折磨,才来宫中求诊。巫瞳乃是楚王信重的大巫,也是她指明要点的巫医。“巫瞳有事,换吾来治。”楚子苓顿了顿,“吾名,巫苓。”随夫人听闻这名,面上愠色才稍稍平息,开口问道:“可是治好季芈的大巫?”“正是。”楚子苓并不自夸,简单作答。见状,随夫人才放下心来,又看了看对方身上着装,问道:“大巫可要先更衣?”这样的衣着,看来在宫中确实不怎么合适了。楚子苓伸手拔掉灵九簪,散发于肩:“如此即可。”将信将疑的看了楚子苓一眼,随夫人才重新正坐,让这新巫坐在自己身边。看了看那老妪蜡黄面色,青黑眼底,楚子苓道:“请伸手,吾要探……鬼。”没说探脉,反说探鬼,倒是让随夫人多信几分,伸出干瘦的腕子,让楚子苓搭上手指。摸了摸脉,楚子苓便道:“夫人可是多梦善惊,时寐时醒,体乏眩晕?”没想到这巫医能一口道破,随夫人喜道:“正是!前日起,吾便被邪鬼所扰,只要睡下就入梦来。”这是痰火内扰,至心神不宁。楚子苓没有点破,只是问随夫人这几日吃了些什么,有无烦心之事,听她一一作答,才确定是思虑过伤,饮食不节,便道:“吾需用针刺鬼,还请夫人解衣,下人回避。”大巫施法,很少会留人旁观,随夫人不疑有他,让侍候的三名婢子都退了出去。蒹葭亲手帮她解开衣裙。楚子苓则取出了毫针,再次握住病人的手腕:“吾会行针,先封鬼去路,再刺它出体。”说着,她不给对方迟疑的时间,便用金针直刺手腕神门xue,足上内庭xue。针刺入rou中,却不流血,反而有种胀麻之感,如蚂虫徐爬。随夫人惊道:“汝可是刺到鬼了?!”两xue都用泄法,患者得气才有会反应。楚子苓不答,反倒转到她身后,又在背后心俞xue下针。此xue才是治病主xue,可壮心安神。背心一阵刺痒,随夫人忍不住“啊呀”一声。“请夫人噤声,免扰鬼神。”身后传来那大巫沉稳声音,随夫人赶忙闭口,只任对方刺针。如此约莫过了两刻,那大巫才收了金针法术。“夫人体内邪鬼已被镇住,隔日再来,七次可愈。还请夫人斋戒,每日在正午时分绕屋行走一周,切不可怠慢。”这病需要睡前少食油腻,适当锻炼,舒缓心神,楚子苓只思索片刻,就编出了这么套说辞。然而随夫人却奉若圭臬,连连道:“大巫法力果真高深,吾记下了!”施针的效果,还是极为明显的,不多时,随夫人就觉困倦。楚子苓也没让她立刻就走,而是让几位婢女入内,伺候她先睡下。若是此时有些安神的药物就更好了,不过楚子苓手头缺药,只是命蒹葭寻了些柏枝,架在炉上熏烤,让淡淡柏香飘散室内。许是失眠良久,随夫人竟小憩了足足一个时辰,方才转醒。发现自己真的没在被恶鬼惊扰,她喜的脸上皱纹都展了几分:“多谢大巫,老朽后日再来。”身为大巫,楚子苓可不该起身相送。看着那老妇人在婢女的搀扶下走出了殿门,才松了口气。回过头,就见蒹葭双眼发亮,兴奋异常。这“演技”还说的过去吗?楚子苓笑了笑,只是笑容未能进入眼底,她轻声道:“我们回去吧。”☆、第30章第三十章“那巫苓,只用金针就治好了邪鬼扰梦?”听到禀报,樊姬也略带好奇。邪鬼入梦,向来是难治的病症,就算大巫诊治,也要数次祈祝,汤药不断。未曾想,还有针刺一途。“行针后,随夫人便有困意,一觉无梦。不过听闻痊愈,还要半月时间。”下首,巫瞳正襟危坐,倒是没了平日散漫。“奇哉!”樊姬叹道,想了想,又微微摇头,“刺鬼毕竟凶险,不宜用在大王身上。”巫苓非楚国之巫,又因落水,忘了身世来历。这样的人,怎能轻信?非只金针,汤药也不能轻用。知道王妃的顾虑,巫瞳颔首:“若那巫苓使出其他本事,鄙会禀告王后。”“如此甚好。”樊姬笑道,“若老夫人病愈,也是好事。左尹近日同申公不睦,惹得大王烦心。老夫人病愈,左尹当感恩才是。”左尹公子婴齐乃是楚王之弟,而申公巫则是楚王信重之人,两人频频相争,总是不妥。所以樊姬才想出这个主意。只要治好随夫人,公子婴齐心怀感念,就不会再在大王面前与申公相争了。朝政之事,不是巫者可以置喙的,巫瞳只端坐原处,并不插嘴。因换了衣衫,长发齐整,被素绢掩住半边的面孔,看起来竟又俊美几分。如此美人,自然惹人注目。说完正事,樊姬又笑问:“汝同那巫苓,可行好事?”巫瞳面色不改:“此姝似宋人。”宋人最是古板,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未成。樊姬不由讶然,复又掩口轻笑:“不必急于一时。那两名巫婢就要生产了,予看这次,定能生下巫子。届时要好生教养,效命君王。”巫瞳唇边露出浅淡笑容,躬身应是。又吩咐了几句祭日之事,巫瞳才缓缓退出大殿。没等仆童搀扶,他便向前走去,只是步伐不比平日,更缓更迟,犹若真正的盲者。日头高悬,耀光夺目,走在这里,他是不能视物的,就算隔着白纱也不能。然而熟悉的黑暗,却无法给他安宁,连步伐都似被泥沼拖曳,直欲深陷。总归,是命定之事。“大巫,奴在此……”一个提醒的声音,打断了巫瞳的思绪,他抬手搭在仆童肩上,被引领着走出一段后,突然道:“把乘云锦,给巫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