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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代替,所以他接话时,更是直言不讳:“其实师父……”“嗯?”赵祚闻言回首,正看向身边的信陵,将他打量了一番,眼里却多了分感慨。身侧的小人儿不知何时已到了长过自己的时候。而现在的羡之已过了当年他和谢无陵初见的年纪,那年他还在昭行里与谢无陵谈笑风生,而眼前的这人却在默默接过了他与谢无陵肩上的担子。倘这局下了几年的棋能在这次终局,对羡之总是好的。起码能让他肩上的担子轻很多吧,赵祚如是期望着。“没什么。”赵祚应道。羡之闻言,点了点头,继续道:“明日的人都布置下去了。今夜风大,父皇早归重阙的好。”“趁着风大,正好烧烧扶风。当初他们怎么给寡人的,今时也该原模原样地还回去了。”说着赵祚掩在袖下的手握成了拳,当初那些劾书,一本本一册册他都替谢无陵好生收着的。五年了,也该清账了。赵祚离身穿廊,却驻步歇亭前,回首看向了跟着他而来的羡之,问道:“你不想看看陆岐怎么选吗?”羡之看了看赵祚,须臾又将目光抽开,摇了摇头。他可以学谢无陵做的一副漫不经心,但他还是怕,怕陆岐选的路,是他救不回来的,也更怕,陆岐要他的命,怕他真的将命给了,那些人牛鬼神蛇又将陆岐送到吃的渣都不剩。其实他才是整个局里最惶恐的那个。赵祚也移开了眸子:“但寡人想看。”想看谢无陵用心血养的人,能不能如他所愿,想看那个谢无陵情愿自己饮鸩,也要留着那恩典护着的孩子,到底值不值得。赵祚留恋地看了眼掩在云栖正厅后的后厢的山檐,才转身出了园子归重阙。而今日的重阙里却没了旧日的平静。暗涌在重阙人们的不以为意里慢慢生来。闾左地的人搬离了原地,让梁策那只老狐狸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他转身就派了人去重阙里给他那中宫女儿梁酌传话。而梁酌收到了消息后,就旁人领着陆岐往外宫的一处祠堂去。那本早几朝就立来的祠堂,原来都是不禁人往的。直至赵祚登基后,这祠堂便被下了禁令,起初宫内都传,这祠堂供着帝祚所念之人,所以才不允旁人进。算到现在能进这祠堂的也不过三四个人,梁酌就是其中之一。“这是何处?”陆岐没想到自己离开困住自己的那方红墙,却被人领到了这处。他抬头看向了那个领他出来的中宫娘娘。梁酌早将此处打点好了,守着这禁地的两个侍卫,早早地便走到了外宫的甬道上,假装未见梁酌的动作。而祠堂里伺候的小童也未见踪影,只一条青石道摆在陆岐眼前。“进去看看。”梁酌扬了扬下巴示意,又哄骗道,“不是想见信陵”陆岐听见“信陵”二字,眼睛不由得亮了亮,他微抬了抬袍子,跨过门槛,走过不日前谢陵才走过的青石道,通往堂上。梁后也不疾不徐地跟了进来,由着陆岐推开了祠堂的门,堂内仍如旧摆着长明灯,而入眼即是那几方木牌,上面摆着的,都是陆岐不认识的人。他的目光最后在一方木牌上徘徊了几遭。那是一个莫名熟悉的名字,他低声念道:“王朔。”但更令他惊奇的是离这方刻着“王朔”的木牌不远,有一方无字木牌,也不知道是给谁先备下的。梁后却未在给他思考这是给谁备下的木牌的机会,直掀了去内堂的帘子,将陆岐往里引了去。陆岐看到梁后向他招了招手,余光却正瞥向那一柄剑,脚步蓦地顿了顿,那柄剑尖还染了血迹,本当是不起眼的,但那血迹偏偏进了陆岐的眼里,让他心下一惊。陆岐的心突然在胸腔里跳个不停,他突然打了个寒噤,不知道是这剑慑着他了,还是这堂内有什么,总让他生出一股子不好的预感,逼得他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内室不似堂里那般,没有那么多的长明灯点在周遭,只有一盏烛台,烛台后是一个佛龛。佛龛后挂了一幅画,是陆岐在昭行竹林里下的那件密室见过的。他下意识摸向了羡之送他的那枚环珮,又将那枚环佩紧紧攒住,仿佛这样羡之就能感受到他的紧张一般。而那原本给祠堂里奉灯的小僮却在内室偷懒。他万想不到会有人在这时候来,立马醒了盹,到人前跪身。听得是一道女声,他偷偷抬了投,发现是梁后,便蹙了蹙眉头,遵了梁后的吩咐出去,又悄悄地往外宫走去。梁后不知道小童退下后还去了外宫别处,倘她知道,大概不会放这小童走了。不过这都是后话。梁后听外堂的门合上了,这才领着陆岐直往那一方架子上去。她抬手指了架上的一排书册,低声道:“这架上是惠帝二十七年往后的起居注。”“起居注?怎会放在这处?”历来天子的起居注都是由起居郎每日撰写,最后又尽数封存在藏经阁内,交由专人掌管。既是有专人掌管的东西,又怎么可能藏于别处。无论如何,陆岐都以为是这梁后在诓他。“因为里面有见不得天的东西。关于你养父的。”梁后靠近了书架,随手从架上翻了一本,复问道,“不想翻翻看吗?”陆岐看见梁后翻开了书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梁后并未生气,毕竟这几年她早习惯了陆岐这副模样,遂又激道:“是不想,还是不敢?”“我有什么不敢,我爹还能真有什么见不得天的东西。你早和他们一般,早认定我爹是坏人,是佞臣。”“他们?不只是他们,是整个扶风都这么认为,”梁后又故意强调道,“连羡之也是。”“你胡说!”陆岐有些气急,“我不听!羡之说过这重阙里的人的话,都不能听。”“可不是嘛,所以本宫才带小侯爷来这地方。”她将手中翻到的那页递到了陆岐面前,“这白纸黑字的总是骗不了人的。”陆岐恨了她一眼,才勉为其难地瞥了那书页一眼,书页上如是写着:廿四,帝召谢无陵入,谈岐国公主婚事。后帝怒,翻盏。廿五,岐国公主禁足日满,请出宫帝未允。复召大将军陆慎成入殿,屏退左右,至夜,岐国公主寻来求情,方遣大将军归。“小侯爷,大可以看完了之后,再说本宫胡言,不过本宫想,到那时你必说不出这话来。”梁后看陆岐继续向下翻着页,道了一句后,便将他留在了此处。谢陵的药效是在夜里过去的,他从后厢醒来时,周遭也没什么人,只那一抹月光打在了竹帘上。谢陵起了身,往外去,正瞧得一妇人正穿廊,欲从大门离开,还立于门前看了眼周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