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借花献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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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殊 睿顼王府确实需要人,开销实在大,人手也不够。我匆匆忙忙做了瓜果摆盘,酒水斟好,就跟其他侍女一道恭恭敬敬跪在桌案旁,垂头收目,等着管事儿的查。摆的位置不对,切的块大了小了,忘了削皮,斟的酒水洒出来了,都会挨手板子打。大女官站到谁的位置旁,审阅半天不说话,那人就俯下身去带着哭声求饶,“姑姑,我错了,饶我一次,绝不再犯。” 结果往往是不尽如人意,伸手,不伸手叫人抓着,打得手掌面通红,哭声震天,敢躲再加两板子。我吓得嘴唇发白,不断安慰自己,一个月,一个月而已,坚持过去就好了。 她看了看我的,还好,过去了,走到我旁边下一个,“伸手。” 那小侍婢哆哆嗦嗦伸出手去,一声清脆的板子响,伴随一声痛呼大叫。 想想,我已经多久没过过这种被人打,被狗追的日子了,都快忘记那份提心吊胆的痛苦。 “杯满为礼,不溢为敬,酒溢,暗示人自满过溢,是大不敬,掌嘴。” 她每哀嚎一声,我就心惊rou跳一下。 王府的规矩是规矩,但不是人守的规矩,若不是只待一个月,我早就要闹了,可我身边的这些婢女并不把我当作自己人,她们如行尸走rou般,安排什么做什么,或者互相告状,这里都叫管事的姑姑,一点小事就要告姑姑,说点小话都警惕地避着我。 通常我不会理她们,顺其自然地独来独往,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平和度过这一个月。但她们偶尔会把状告到我身上。刚到王府我不熟,没守好规矩,我认。果断伸出手掌,一言不发挨了五板子。念在我初犯,本来打十板的只打五板。 侍女们端着果盘往宴厅去,谌辛焕在院子里叫住我,“告诉后厨不用送了。” 他不记得我,或者不记得从尹辗那儿调来的有这号人。 “是。”我低着头,调转方向往后厨去。 进府第一天,姑姑就教导我低头。 “凡视:上于面则敖,下于带则忧,倾则jian。凡瞻视尊者,如果目光高过对方面孔,就显得傲慢;如果目光低于对方腰带,就显得自己忧心忡忡;如果目光游移,眼珠左右滚动,就显得心术不正。” 她走到我面前,“你,头再低点,不要让人看见你的脸。” 从此我见到王爷头比她们都低点。 王府是真缺人,摆完桌案还要上宴厅两旁候着,若不缺人,定不会让我这样的见到客人,样貌难登大雅之堂。 好在睿顼王府伺候客人的婢女不会要非得站着,宾客玩尽兴了,拉着旁边的侍女坐下一起喝酒唱歌,美貌的还会搂着,若看中就请王爷赏赐,谌辛焕也大方,随手就给了。 好几次蒋昭宁诸来,我就故意站在他们旁边,蒋昭一来看到我就跟我弹响舌打招呼,过一阵就分出半边屁股垫子给我,“坐吧。” 坐垫竹席镶有玉石,夏天清凉,坐久了也不觉得热,我就勉强挨边儿坐着点吧,宁诸摸一片西瓜给我,“吃吧。” 他们觉得我在睿顼王府过得还不错,我是没给他俩看手上的红印,因为谌辛焕在那儿,我话都不敢跟他们多说。 谌辛焕倒经常跟他俩说话,“那冰价已经升到那么高了吗?” “是啊王爷,你不知道,”蒋昭立马开启吐槽模式,“往年冰价虽高,一般世家子弟还是享用得起,今年往宫里送了之后,竟没剩多少,少吃两块冰也没什么,就是卖那么贵,这不明摆着抢钱呢。要是没人买,冰化了,岂不浪费?” “是这样,本王府需求也大。”谌辛焕笑道,“我派人好好查查。” “不用查了。”那边张灵诲脸色并不好,“刚好老夫那里有多的,给王爷送几马车来。” “那本王先谢过张大人了。” 蒋昭道:“对了王爷,听说您爱收藏墨宝,先皇曾赐太后手抄十二经,是不是真的,能不能拿出来给我们开开眼?” 我猛地回头,先是看了谌辛焕一眼,接着看向一脸天真的蒋昭。 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被利用了。 但是谌辛焕那边,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笑笑,“那样珍贵的东西,当然是装裱起来挂佛堂了,不好取下,也对佛祖不敬。” 蒋昭这样啊点点头,这茬也就过去了。 - 夜宴宾客走了以后,我们收拾果盘酒杯打扫着宴厅。谌辛焕走到我面前,我一如既往地低着头等他吩咐,他突然道,“你是尹辗叫过来的人?” 我心停了一拍,只好说是。 “跟宁公子蒋公子关系挺好?” “他们人好,只是刚好站在他们旁边。” 他命人摆上纸笔,“帮我采购些东西,我说,你写,冰块三十斤……” 我拿起笔,却不敢落。他看我迟疑,我道:“小人没读过书,不太会写字。” “那你会什么写什么。” 怎么办,这次我总不能再吃纸了。 最后我歪歪扭扭地写了一二三。 他低头看我写的,笑得和煦。 “原来你会说话啊。” 这次我心狠狠往下一落,不会再起来了。 他凑近我,在我耳边,就像几年前尹辗与我擦身而过。 同样低的声音,同样震撼人心的话语。 “去把妆给我卸了。” “什么妆……我没、没有妆……” “我不管你脸上是个什么东西,卸了之后来找我。” 我跪在他房里,老老实实跪在他面前,死猪不怕滚水烫的心态,等他发落。 “这要是在陛下面前,就是欺君之罪。”他正在写东西。 写完了,把笔放下,看我笑笑地,让我觉得他不会怎么样,我处境不算太糟。 或许他就是个善良的人呢,就是无害呢。 在我想完的下一刹那,他扔了套衣服到我身上。 “换上,看合不合适。” 换完之后他惊喜地笑着说,量身打造。 但是好短,好短啊,我控制不住地把肚脐上方的亮片流苏往下拉,我从小到大就没穿这么暴露的衣服。倒不是觉得不雅或者放荡,就是不自在。 我在梦里穿过,可那是梦里啊。 “明天就穿这个见客。” 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 不是不想反对,辩驳什么,但是我说不出话。 我好像个绝望的傻逼。 他抬头看我。 “以后还有很多漂亮衣服给你穿呢,你不高兴吗?” 高兴,高兴死了,高兴得想一头撞死。 他笑着道:“你是不是觉得穿着跟醉美楼的风尘女子一样,没关系,习惯习惯就好了,以后还有布料更少的。” 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就好像从小在醉美楼长大,有一天mama叫你换上漂亮衣服,高兴地说明儿就可以接客了。 但他看起来真的像一个好人,而且总是笑笑的,让人以为在开玩笑。 于是我就说了,“你好像一个鸨母。” 他身体僵住,“你说什么?” 我没说话,他不再伏案文书,转向我,“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说本王。” 有错吗?“我以为王爷是个好人,原来只是好男色,女人不过是谋利工具。” 对覃翡玉那么好,对我就毫不犹豫推出去卖。 覃翡玉总是什么都是好的,也最轻易得人喜欢,身边的人,人人都对他好。我呢,不管是哪张脸,哪种状态,不是遭人嫌弃,就是被交易利用。 每次想到这种事,我就生气委屈到想哭,手攥紧裙边,拼命忍住。 “既然我是鸨母,管你说什么,”他俯身笑着看我,“明天都得给我接客。” - 靠在墙上,在我断掉又接上,并不连贯平稳的呼吸里,只能不停跟自己说我尽力了。 此后以往,一不一样,无论发生什么,违心或诚心,那也要接受。 他没在宴厅会客,在客房,我在外面候着,里面就是他的客人,或许在谈事。他唤我,我只得拨开珠帘进去。 他的客人只有一位。 竟然只有覃翡玉一人。 我愣住片刻,继续走,舞娘的面纱遮住下半张脸,进去先向他们行礼,尽量镇定自若。 当我抬起头看他,从他眼里读出了一句话——他还是发现了。 谌辛焕还是发现了,他没有不去发现这件事的平庸资质和愚钝直觉。 我把手背到背后,就这么站着,犹如上次跳完舞一样在背后不安地搅着手指。跟他们避开视线,过一会儿把手臂环到腰前,虽然挡不住任何东西。 “颐殊,还是珗薛?我猜是颐殊,”谌辛焕召我,“过来坐。” 我坐到他身边,稍远一点距离。 “覃公子说给你带了东西,你是跟着他去取呢,还是我命人拿过来?” 覃翡玉笑说:“其实我忘在了家里。” “那你就跟覃公子去取吧,我放你一天,今晚不用回来。” 谌辛焕给我一件长披衣,有兜帽,刚好把全身罩住。覃翡玉哪弄来一辆巨宽敞的马车,内饰布置妥帖,感觉很舒适。车上绫罗绸缎,青铜冰鉴,玉枕凉席。 看着就有不好的预感。 谌辛焕凭什么用我讨好他,把我卖了,他数钱? 我好像沦落到了一种被送来送去的情形,男人间利益往来,我什么也没得到。 天气太热,我把披衣解了放在别处,坐了一会儿,他靠过来,我没有躲,因为这里没有地方躲,只有发挥的空间更大了。 我认真想了,如果我被卖,卖覃翡玉一夜,那我该为自己换点什么。 我问他:“张灵诲跟殷氏有关系吗?你故意让蒋昭在他面前问他。” “是。”他揽上我的腰。 我忍了再忍,“张灵诲帮过殷家?” 一切都是故意的。 他知道我只能问他,只能,没有其他办法。 “帮过。”他把我肩带拉下来。 他只说两三个字,根本没用。我手搭上他的肩,“多说点。” “你想知道什么?” 马车停了。他抱我坐着,一切悠然自得,不紧不慢,尽在掌控中。 “张灵诲跟殷家的关系。” 他手伸进来揉捏rufang,我抖了一下。 “这有点说来话长。” 他解下我的腰带,手没有任何阻碍地滑进去,我还是一动不动。 粗糙掌腹在yinchun上打转,我强迫自己不能动,一点都不要动。 咬牙强忍:“那就长话短说。” 他根本不急,说话不急,做事也不急,在他的闲庭信步间,最急的是我。 - 覃隐 谌辛焕还是发现了。 但是这衣服,还有她看起来像被五花大绑了威逼利诱强迫的委屈神情,又是怎么回事。 我用质询的眼神看向谌辛焕,希望他就目前的状况给个解释。 “我虽然是个与人为善的人,但不是个善良的人。”他笑道,“我就爱看她别扭,又不得不听话的样子。” 谌辛焕说的对,我们都是恶趣味的坏种,看她不情不愿又不得不隐忍的模样,确实很爽,她别扭得要死,又不得不听话讨好,极度诱人。 她真的好生气,有些时候我都不知道她在气些什么,强忍着不能发作。气到浑身发抖,我抱着她的身子感受得十分明显。但是心理的快感冲击了我,我是个畜牲。 既然她这样强忍,我也就不管不顾,漠视她的恼怒压抑屈辱做完了全部。她脸色潮红,嘴唇充血,呼吸急促,过于敏感的身体被情欲控制,恼怒的发抖跟身体反应的发抖混在一起。 我得到了我做梦都在想的,她有没有得到她想要的我已经顾不上。 “你说,谌辛焕会不会让我去陪别的客人。” “不会。” 他只是要控制我而已。 “如果他要我陪,我也只能接受。” 我释放在她身体里,结束战斗。 每次说一些不明不白的话,好像故意激怒我怎样,若我还有余力分心回答的话,只会让我更快乐了。 低头吻她,顺便从冰鉴里抓出一些冰块放在杯里,等融化了给她擦拭身体。 “你能不能把我带走?”她嘟嘟嚷嚷说,“谌辛焕比尹辗还可怕。” 这语气让我心一软。但她为了改变自己处境利用我,真是能屈能伸。 “跟我走?你现在不怕危险了?” “谁?危险的是你,是尹辗,还是谌辛焕?” 她倒是心里门儿清,我只是跟她做这种事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而已,尹辗那么久了也没有动她,谌辛焕对她完完全全是利用与被利用,出卖与被卖的关系。 “带我走吧。”她在我耳边吐气如兰,在我身上蹭。 我脑子糊涂了,差点冲口而出好。 一个控制不好真的会死人。 为了清醒,我坐起来,把背靠在冰凉的马车壁上。 “不行。”我说。 她爬到我腿上坐着。 “你不要我了。” 我胸口起伏剧烈。 像是有巨大的钟声在我脑子里撞来撞去,撞出一片混沌。 它嗡嗡作响的回音让我晕头转向,冥冥之中有个声音跟我说,你要说了好。 那就是你的丧钟。 “我要带你走……必定先杀掉谌辛焕。” “不可以吗?” “可以。”怎么不可以。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你疯了,覃翡玉,你疯了。” 还能不清楚吗,她今天能这样,明天就能为了自己毫不犹豫牺牲我。但我竟对此还隐隐有些期待。真可惜,她不是真的要我杀了谌辛焕。 那一瞬间至少有十种方案构思浮出在我脑海里。 “你不能杀他,”她表情凝重,暗暗着急,“王爷对你很好的。” “是你要我杀,现在又不要了?” “你早就有杀他的想法,顺水推舟说出来,还想赖在我身上。” 那还真没有。 我无奈,“不杀的理由呢?” “他长得帅。 ” 这什么。 “他……”她咬唇想半天,“他没伤害你。” “还有?” “他……他很喜欢你,他不喜欢我……”声音越来越低,然后我感到她眼中燃起一股火,无名火,一口咬在我肩上,“我讨厌你。” 肩上好痛,但是又痛又爽,她逮住机会就会在我身上咬,而且是带着愤怒,我是真的疯了吧,竟然会觉得爽,堪比割rou喂鹰,以血饲蛊。 我侧头看了一眼我的肩,很深的牙印,快见血了。 我说我现在全身赤裸,身上有大片面积给你咬,咬个痛快。 她眼神不解中带着惶恐,我把她放倒,“你不咬,就换我弄你了。” - 谌辛焕看见我脖子上的咬痕,暧昧地笑了笑。我低头喝茶不去理他。 “就昨天说的事而言,并无任何不合理之处,再想一夜,考虑得如何了?” 我该怎么回答他,我没有考虑这事,它不值得考虑。 “王爷,不可能就是不可能,覃某不想再说第三遍。” “没事,本王不喜欢强人所难。” 他给我倒茶,“曲姑娘在本王府上如何安顿好呢?” 我看向他,不久后收回目光,“王爷府上的下人,该怎么做事怎么做事。” “曲姑娘这样的,要是再干粗活杂活,未免太不怜香惜玉了。” “那不如王爷放人?我带回去。” “怕尹辗那边不高兴,毕竟是他调过来的人。” 别绕弯了,我把杯子重重放下,“王爷怎么才肯放人?” “尹辗为何到现在不放?”他看着桌面,“他不放,我当然不能轻易说放。” 又回到问题的原点,这个问题永远没有解答。 “覃公子经常来王府坐坐倒是极好的。”他道,“绝佳的音乐,绝妙的歌舞,上乘的藏品,顶级的酒水,再加上绝色美人,不是极致享受吗?” “是。”我也笑了,“承蒙王爷厚爱,定余期多加拜会。” 他要我陪同他在院子里走走,隔得老远,听见打骂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哭声。拐过长廊,见一群侍婢方方正正地跪在树下,前头的几个在哭,站着的女人趾高气扬,“哭什么哭,还有脸哭,于礼不教。廉耻不分,不成体统!” 颐殊跪在里面,那女人站到她面前,“伸手,碗碟水不擦净,十板。” 原来经常挨打吗,怪不得我问她王府怎么样,她说手疼,还以为是干活累的。 “住手。” 谌辛焕不就是要看这个。 我说,“别动她。” 别的侍女都惊异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但是她最讨厌英雄救美的戏码,不管我哪次救她,都没有好脸色,倒显得多管闲事。 “打,姑姑。”她伸出手,面不改色。我就知道。 “这么不给面子?”谌辛焕奇怪地转向我,“她好像讨厌你。” 他若有所思,“我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这说明她并不想藏……你用强的吗?” 我像是那种人吗? 没回答,他笑,“曲姑娘怎么还在当差,是本王疏忽了。” 随后他转向侍女道,“别对她用家法,来人,安排姑娘去客房住下,给她独立的院儿,再配两个下人,供她差遣使唤。” 吩咐完,对我道:“这样安排可好?” 话毕,底下又是一阵唧唧喳喳的议论声。 他用意很明显,她在这儿过得好与不好,全凭他一句话。 我说:“这倒不必,看颐殊的意思,她不愿意的。” “这有什么不愿……” “王爷,”她如我所料开口,还是我了解她,“我陪客人睡觉,你能多给我两个下人吗?” 你妈的…… 所有人都在笑,有的憋着忍笑,有的捂嘴低笑,有的大笑不止。 “污言秽语,泼妇!”那女人恼羞成怒,上前就要掌嘴,我往前刚走两步,谌辛焕出声制止,“不能打。”女人手僵在半空,胸口气不顺,这是气极了。谌辛焕道,“不能打脸。” 女人放下手,从旁边人手里夺来一尺长,两寸厚的木板,我的脸色跟颐殊一样。 “王爷,我虽不用强的,但也知给予利诱才能心甘情愿。”我道,“世间谁不是如此呢?” “你说的对。”他笑,高声道,“不准对曲姑娘用刑,没听懂本王的话吗。” 走之前,他笑着看我道,“利诱有用的话,当然就用利诱了,本王很乐意成人之美。” - 尹辗可真是送谌辛焕份好礼。 谌辛焕跟尹辗还是不同,本质上的不同。 他在笼络人心方面用的的手段,温和得多,实际却是棉里藏刀,不可大意。 但我真受不了他的审美。 谌辛焕怎么能给她穿那种衣服,大红长裙,除了该遮的地方遮住了,其余一律丝质薄纱,腿中间只有一缕布料堪堪挂着,被扔在洁白的床上,整个人像朵含苞待放的牡丹。 他把她手脚捆住,眼睛蒙上白布,独自丢在房中,她很不安,不安分地乱动。 我在房门外缓了三口气,想去把谌辛焕拉出来打一顿。 她本就天生尤物,不需要搞这些。 我刚踏进一步,她就警惕地朝向这边,“谁?” “我。” 她躺回去。 才不过几天,再见她就这幅模样。她肯定很不高兴。 我走过去,跪上床,帮她解开手上脚上的绳子。 “你真的很讨厌。”她说,“你一直是个人,被喜欢,被重视,被讨好,即使你并无权利地位,显贵出生。正是因为这样,大家对你好都是真心的。” 解完了脚上,解手上的。 “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讨厌你,你能不能当真。” 我突然不想解了。 虽然是我害她至此,但一定要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吗? 她自己挣开手上解到一半的绳子,就要去拉眼睛上的布。 “别动。”我说,“白布上洒了药,突然见强光会瞎的,永久失明。” 她吓得不敢动了。我骗了她。 她茫然地坐在床上,眼睛被蒙着,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她试探地道,“覃翡玉?” 我没出声。 “覃翡玉?”她又喊一声,声音里明显带了慌乱。 我说,“怎么了?” 她摸到我的手臂,抓着不放。 我硬生生把她手推下去,她扑上来勾住我脖子,“你别想跑!” 我把她揽进怀里,是,我卑鄙无耻,还很下流,不讨厌谁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