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谈心 ＊预警：对强盛外的人都不太友好，注意避雷。 高启盛第一次痛恨小夏普的会看人脸色，高启强朝小夏普示意后，小夏普朝他这边看来，露出一个微妙的、近乎自求多福的表情，然后他退了出去，还非常贴心地为两人关上门。 高启强把那叠报告放在床头柜上，他自己撑着轮椅，在高启盛的惊呼声中坐到床边。 “哥！你的腿还伤着……”可望着他哥的脸，高启盛的声音慢慢变小消失。高启强没有任何表情，既不像零六年，也不像二一年，只是直勾勾的看过来，身边的信息素更是没有任何情绪，让本就心虚的高启盛找不出话来，只觉得芒刺在背。 “小盛，还疼吗？”高启强开口。 高启盛被问得怔愣，又高兴这关心，他摇头，“没事了，哥。” “你管这叫没事？”高启强皱眉，他提高了音量，心想自己早晚要被高启盛气出点毛病来。 先前医生把他当弟弟的伴侣了，拽着他一通说，带着专业名词的英文听得高启强半懂不懂，小夏普倒是给他当起翻译。接着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美妙，高启盛的身体状态差到令小夏普也有些担忧，当然，高启强是又担忧又气。 且不说高启盛身上原本就有的病，胃不好肝不好腺体不好，现在一通折腾还怀了孕，原本就差的体质现在更是雪上加霜，贫血、营养不良以及零零碎碎的毛病，还缺Alpha信息素的补充，医生就差没直说肚子里的孩子们活着是奇迹了。 高启盛在国外招惹罗威尔的人已经够不要命了，现在倒好，另一种意义上的“弄”出人命来。 还是两条命，双胞胎。 憋着火进到房间，看到瘦了一圈的高启盛憔悴地躺在病床上，那火高启强硬生生咽下去，心又跟被针扎了般。 以前日子过得再苦他也不舍得让弟弟meimei受太多罪，总竭尽所能地给他们提供能提供的一切，发家后高启强更是想把能补的都补上，物质再没短缺过。而他本来就不喜欢将体罚用在高启盛身上，一来曾经的高启盛很少做错事，二来他怕自己身为Alpha收不住力道，Omega体弱，小盛又因为乱用抑制剂身体更不好，高启强最多轻轻扇他两下，生怕自己不小心伤到弟弟。 如今却是怀着孕还得遭逢惊吓，捧在手心里疼的宝贝一次又一次滑落。高启强感觉自己的精神也摇摇欲坠，深埋的愤怒和痛苦让他几乎要直接将高启盛绑回京海。可不行，想要避开罗威尔的人，他们大概率只能走郑辉的路线，而高启盛的身体状态经受不了，这会伤害到小盛。 望着被他的声音吓得低头的高启盛，高启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像是要将那十五年的郁恨吐出。他慢慢把高启盛扶起身坐着，自己从后面抱住弟弟，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感受着柔软的触感、传递过来的体温和硝烟气息，逐渐将自己的心情平复。 “小盛，乖仔，告诉哥哥吧。哥该拿你怎么办？” “为什么总是那自己去换。” “……因为哥最重要啊。”高启盛的世界很小，在这个小小的国度里，哥哥最重要。 “可对我来说，阿盛最重要。”高启强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悲伤，与沉重的呼吸一同打在高启盛的颈侧耳边。 真的吗？ 高启盛不知道，当然，高启强没做错任何事，他已经给得很多了，只是自己太贪婪，无法满足。充满独占欲、排他性的爱，高启盛想自己连高启兰的醋都吃，怎么能忍受他哥将爱发出去。 高启盛不想他哥为难，自己也该满足了，说两句好话让这过去吧，可他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边欣喜一边又冒出火来，他提高声音：“真的吗？我总会给你添麻烦不是吗？我那么没用，要是没有我的话，你可以和你的妻子孩子生活得和谐美满，你那么爱他们，停在我还没对他们做点什么的时候——” 天哪，他在说什么。高启盛在脑内尖叫，他刹住车，对自己的厌恶升腾，他根本不敢去想身后高启强的反应， “对不起，哥，我不是……”自己怎么又哭了，连他都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哥哥会不会讨厌他？ “没事，小盛，不哭了。”高启强有些无奈，他放软声音哄着。等高启盛的啜泣停下来后，才问道：“阿盛，你怎么会觉得他们比你重要。” “我只有你一个弟弟，阿盛。我是有些喜欢她，但这本就是交易。如果陈泰的养女是程程，那我会娶程程，我只是需要建工。” “……那时候你为什么要叫他们回来。” 高启强一愣，他思索着，“是哪次？” “我死后，”高启盛偏头看见高启强几乎停滞的表情，心里难受。他顾不得别的，高启强肯定猜到自己的状况，暴露不暴露都无所谓了。 虽然那时候他没有实体，可被人穿过去总是怪怪的，他也不愿意靠近两人，便躲在远处的角落往那边看。见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地走了，高启盛瞧着，嫉妒得发疯。 他赌气地想自己在高启强心里算不上多重要，死了也好。高启强的世界很大，他只是其中不起眼的、甚至是污点的存在，他们再也回不到曾经旧厂街独属于两人的时光。 只是看到高启强沉默地坐在那间房子内一点点整理他留下来的生活物品、重返旧厂街一遍遍抚摸曾经的那些奖状、手工制品，高启盛又不忍心，骂自己没用，是白眼狼，怎么能那样想，怎么能让哥难过。 “才几天你不就巴巴去求人回来，高启强，你现在和我说什么，你还要骗我吗？”越想越难过，高启盛扭头眼泪又开始掉了，他吸了吸鼻子，用手去扒拉高启强的手臂，想挣开男人的怀抱，自己缩回被子。 高启强没让他成功，把人往怀里又捞，“别哭了阿盛。” “我……”高启强最后还是说道：“那时候我入狱前特地将你先送走，而书婷和晓晨出走的时间点、会被警察拦下来都是安排好的。阿盛，如果我真的那么在乎他们，我不会愿意把他们牵扯进来的。就像我不愿意你进建工一样。” “如果我爱他们……我不会希望他们回来。我会把集团洗白，直到一切安排妥当。”高启强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高启盛，要是阿盛还活着，“不能在京海保证安全，也可以离开这里，我可以陪你去任何地方。”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如果你还活着……你还在这呢，傻仔，哥哥怎么能走。” 如果高启盛还活着，为他离开京海高启强不觉得有什么。可高启盛没了，他的小凤凰再不能飞出京海，这片阿盛的埋骨葬身之地，高启强站在其中，自画地为牢，便再不能走出去。 高启盛一时间竟也反应不过来，有些茫然地啊了一声，“哥那时候……” 他被高启强抱在怀里，再度侧过头去看哥哥的脸。不知回忆起什么，冷戾阴郁爬上那张还算年轻的面容，刚才拉起来的伪装碎了一地，二一年时如尊鬼佛的高启强坐在他的身后，神色难辨。 这一瞧弄得高启盛心里打鼓，他边扭着身体去蹭，边偷偷观察。高启强被他的动作惊动后放柔了神情，宽厚的手掌抚过高启盛的侧颈滑到腰间，传来的酥麻感让高启盛全身发软，“小盛……” 不过这样一来高启盛的胆子就大了，他又追问道：“那时候为什么找他们回来呢？” “……她为什么可以置身事外。” 什么？高启盛愣愣地看着高启强，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上覆盖的冰层碎裂，无机质般的眼睛终于透露出活气，只不过从中流淌出的皆是令人心惊rou跳的恨。 “高晓晨被绑架后我答应过她，‘谁欺负过你和孩子，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我帮过她了，阿盛。” “她怎么能不帮你说句话，就那样走了。” “还想留在香港，想置身事外，想和她的孩子过安稳日子，凭什么。” “后来的每一天，我看着高晓晨就想，凭什么她的孩子还活着。我又聪明又懂事的阿盛却一个人躺在地下，乖仔，你多疼多冷啊。” 高启强笑得比哭还难看，“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的，阿盛，一个都不会。” “赵立冬和孟德海的把柄死时我全爆出去了。陈泰弄废后也被我弄进监狱了。那个害了你的程程，我让她最后求着我杀了她。陈书婷，我一开始想把高晓晨杀了，我无时无刻不想掐死他，但是……” “在你离开后我想杀了自己，我没本事，我保护不好你，我太恨了……可我那时候不能死，这是你用命换来的。” “我看陈书婷总能看到我自己，所以最后我把她的消息给了蒋天，好像这样我也死了一次。” “至于安欣，我觉得有时候活着也足够痛苦，再不济，我还留了几个人。” 那些带着森森鬼气的话像是从地狱里飘出来，高启盛挪动着转过身子，他不害怕，喜悦与自责将他淹没。 在这一刻高启盛才真正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原来我这么重要呀……那哥哥岂不是，很痛苦。 高启强没有看他，只垂着头说，我是疯了……小盛，你别怕哥哥。 我怎么会怕呢？高启盛抱住哥哥，感受到高启强的双臂也紧紧将他拥住，高启盛问道：“哥哥，那时候你叫我回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想自己大概是……误会了什么？ TBC ＊强伯：得给点教训让他长长记性 （看见弟弟一秒后）强伯：乖仔好可怜，一定很难受赶紧先安慰一下 （啊，完全强硬不起来???） ＊小夏普：我留着听你们两谈情说爱吗？ ＊京海其他人：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