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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还有宫人跟着。但很快棠婳就和清沅散开了。一会儿又有个面生的小宫女过来说安平找清沅。清沅立刻就跟着她去了,甩掉了跟着她的宫人。跟着小宫女走了一段路,就到了一个斜坡上,此处极隐蔽。能看到几条路上来的人,来人却不容易看到在坡上躲着的人。此时林中起了薄雾,还能听到犬吠和人声。清沅看着与她面对面站着的人,心中砰砰直跳。两个人都沉默着,清沅酝酿了一下,才开口道:“殿下为何在此等我?”燕王一开口,就与他平时说话的神态不太一样。他此时说话更平静了,他说:“你若真不知道为何,就请立刻走。我没有功夫站在这里慢慢磨,让别人发现有两个人双双消失了。”清沅一呼一吸之间已经决定赌一把了:“但是殿下,我刚刚已经把玉苓带去见你了。”燕王转身就走。清沅立刻知道他是真怒了,她一伸手就拽住燕王,她不能让他就这样走。他若就这样走了,她恐怕没有好下场。燕王被她拽住,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反而笑了:“好。你很有胆子。”☆、第二十一章见燕王站定,清沅才松开了他的手。正像燕王说的,他们根本没有多长时间慢慢聊。清沅估摸着他们顶多能有一炷香的功夫。但是有些事情不用开口,清沅刚刚已经试探出了一些东西。清沅带着玉苓一起偶遇燕王,一来,是想用玉苓做个缓冲,如果燕王真的对玉苓还有情意,那看在她是玉苓的好姐妹份上,应该不至于太过为难。二来,她就是要试探燕王,看看燕王对玉苓的态度如何。然而燕王对玉苓并没有特别对待,甚至没有对玉苓多说一句话,十分冷淡。刚才一见面她一提玉苓,燕王转身就走。这态度已经十分明了——燕王完全不想把玉苓牵扯进来。就清沅所知,玉苓上辈子是难产死的。若燕王对玉苓果然情深意重,那这辈子还能再续前缘,岂不是最大的乐事美事。但燕王这番态度,不像想亲近玉苓的。要知道玉苓此番进宫,也是在顾皇后的考察之列,就算不成为太子妃,也很有可能会被指婚给其他人。燕王不去亲近玉苓,玉苓此生很可能就与他无缘了。这么看来,很有可能燕王上辈子已经和玉苓成了怨偶……果然传说之事不可尽信。清沅之前就打定了主意,要用玉苓激一激燕王。她要以攻代守,能刺探一点是一点,即便什么都没试探出来,也要做个姿态出来。燕王说她有胆,显然是明白了她的试探。不过这句话的重点不是她有什么,而是她没有什么。她刚刚显示过自己的胆子了,这下该让燕王看看她有脑子了。想明白了这一层,清沅就笑道:“恭喜殿下,人生最难得的际遇莫过于此,竟让殿下遇着了。”她轻轻松松向燕王道喜,算是正式打开了这个话题。燕王道:“如此说来,我也得向夫人贺喜。”他叫清沅夫人,显然是指清沅诚国公夫人的身份。清沅自从回来,早就把这个诚国公夫人名头甩在脑后了,她这辈子绝不会再嫁给诚国公赵逊了。隔了几个月,乍又听见人叫她夫人,真真是恍如隔世。她如今可是新鲜水嫩的十四岁少女。她在心里想打死这个阴阳怪气的。两个人皮笑rou不笑,又对了一首五言绝句。这首诗是十几年后的名诗。两人一人一句,对了之后算是真正确认了双方都是重来一遍的。萧广逸看着眼前的女人。顾清沅看起来是个谨慎的人。一个谨慎的人,还敢把玉苓带到他面前来试探他。所以,她的谨慎只是表象,内里疯得很。要么她蠢得要命,要么她十分聪明。两者只能取其一,没有中间。萧广逸开口问了第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清沅这会儿低眉顺眼了,好像刚刚直接抓住他的手的是另一个人一样。“回殿下,腊月初八。不知道殿下是什么时候?”萧广逸没有回答,直接问了第二个问题:“你怎么死的?”顾清沅没有迟疑,她流畅道:“我是被太后秘密赐死的……”自从那天知道燕王和她一样之后,她就开始准备这一天了。她假想若自己是燕王,会想知道什么,问她什么问题。她之前出名的就是顾太后心爱的侄女。不管事实如何,世人都是这么相信的。她要想与燕王合作,第一层就是要打消燕王对她的怀疑。她外表是新鲜水嫩的十四岁少女,内里却是如假包换的成熟心智,圆一个谎不费力。“也许是因为我知道得太多了,和太后又有几次在大事上看法相左,有了龃龉。太后看在诚国公的面子上,没有把事情弄得太大,很安静的解决了我。外面只当我是意外死的。”燕王只是听着,清沅没有看他的表情,她对这套说辞十分自信。因为这完全是太后的行事作风。其实上辈子她有时候也会隐隐有这种担心,担心哪一天太后抛弃她。所以这时候说起来,十分情真意切。萧广逸却在仔细看着眼前的女人,他又问:“这么说来,你是很不愿意再伺候皇后了?”清沅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淡淡的讽刺,她稳了稳心神道:“宫中召唤,岂能拒绝?”萧广逸道:“你若坚决拒绝,宫中不会勉强。又不是没有先例。”从前确实有坚决不愿入宫做女官的,只要不是皇帝看中的人,宫中不会强征入宫。清沅确信自己是很想打他了。燕王这话几乎是明指清沅入宫是有所图的。她柔声道:“顾家长辈又岂容我拒绝。我姓顾,所以被送入宫中,这由不得我。”她稍稍拖长了语调,声音柔曼哀怜。色/诱还用不上,但女子的柔弱有时候也可以是很好的伪装。萧广逸似乎有些恍惚,喃喃道:“是啊……你姓顾……”两人一时沉默。清沅看向燕王。燕王虽然已经好了,但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他蹙着眉头,面色冷而平静,即便英俊,也使人觉得他不好亲近。“殿下,”清沅出声提醒他,“我想殿下恐怕也没有回来很久吧?”她又想转守为攻。燕王问:“何以见得?”清沅微笑道:“因为有些事看得出来,殿下还没来得及做。”她结盟的意图已经非常急切了。萧广逸越发感到这个女人并不简单,他淡淡道:“上辈子活得够累了。这辈子我只要护得许婕妤周全,然后做个闲散王爷,就已经足够了。”清沅在心中骂道,那你把我提溜过来又想干什么?萧广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