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大年初一，夏知依旧大早上起来陪mama赶集，周炽早上问她干嘛，夏知回复加科普赶集这项民间习俗，定期聚集贸易的意思。 “就是都到一个地方吗？” “对，比如今天是周日，就是在我们平都赶集，明天周一，就在另外一个郝都赶集，大概就这两天。” “懂了。今天初一，那你待会儿赶集完了要去拜年？” 夏知说上午逛完，她mama去拜，她打算一个人待在家里学习，她问他去拜年吗。 周炽说从来没拜过，今天打算出去玩。 夏知回了一句，玩得开心，在mama的喊声中锁了手机，赶上去。 mama早市回来后搭亲戚顺风车去拜年了，家里就她一个人，中午夏知吃完饭，她特地挑了点骨头去喂隔壁跑来蹭饭的小白斑点狗。 她坐在竹椅上晒着太阳，冬天午后的阳光倒也暖和，夏知拿出今早市集上买的小鱼干，一只狸花猫立马蹭了过来，狸花猫不知道谁家的，年前在她家柴火堆里生了一窝小猫咪，时不时会过来。 她把小鱼干喂给猫mama，让她有更充足的奶水喂养嘤嘤嘤的小猫崽。 她拍照给周炽。“你看她，吃得好快乐。” 小猫吃饱了对着她的裤脚蹭上去，呼噜呼噜翻了个身，露出肚皮给她摸，眼睛又大又圆，爪子像山竹团，还在踩奶。 她拍了一段视频给他，“呜呜呜！以前还不让我摸诶，现在好主动！可爱死了！” 周炽也被她可爱死了，拍了拍她头像，语音，笑着暗示：“我也想看看我的小猫。好久没看见了。” 什么叫好久，夏知脸温热，拨了个视频过去，看他背景是一片青山，他镜头晃动在走路。 “你在爬山吗？” “不爬，我在山脚下。这风景不错。” 夏知噢了一声，欣喜给他转换镜头，“你看，她好像快睡着了。” 背后有哒哒哒的脚步声，夏知在屏幕这边都听见了，“什么声音啊…” 周炽闻着有点臭，也是第一次被大型水牛冲击，点评道：“看到一头牛，有点臭，睫毛挺长…” 夏知笑道：“牛就是这样的。眼睛很漂亮，很亮的。” 周炽看水牛身上绑着绳子却长长拖在地上：“它旁边都没人？” “你说，它认识回家的路吗？” 夏知：“认识的吧，一般主人放心的话就是放养。不过野生除外，你离它远一点。” “那我跟着它走吧。” 夏知啊了一下，“什么意思？…” “有点迷路了，导航也没这地。一个人都没看见。” 夏知急得站起来，“那你赶紧查景区报警电话啊…通常都会有告示牌的，网上也有，待会手机没电了怎么办。” “没事。” 她严肃起来：“周炽，这不是闹着玩的。你快点打，你在哪，有定位吗，你先给我发个定位过来，以防万一。” 周炽直接给她发了个位置，夏知缩小视频屏幕，点开地图放大，皱眉，“夏里弄，田村町…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就在他们村外。 他低笑：“你看，我说没事就没事。” 他举高手机给她看完整的背景，挥了一下手，笑得得意又笃定，“因为宝宝，你会来接我的吧。” 夏知又惊又喜，直接吼：“周炽你烦死了！！你怎么不和我说啊…” 她还以为他在什么森林公园景区…还碰见野牛，结果这人不声不响就来她老家了。 “你早上就来了？” 因为她知道来临城只能坐大巴，再到平都，几乎要三个小时。 “嗯。突发奇想。就来了。” “你真的，我对你很无语。” “噢。但是我很想你。” 嬉皮笑脸的，夏知眼眶发热，“给我看看你附近上下左右，特别是电线杆和田长什么样。” 夏知看他拍的，确认了他在另外一座山头的小路上，“知道了，你就跟着牛走到一条交叉路口，在那里等我。” 夏知匆匆换上鞋子，然后就去接他了，大概走了十分钟，夏知从一亩田埂眺望到他的身影，高高的，穿着灰色风衣，她跳下去，挂了视频，“我看见你了！！” 她跑过去，还穿着睡衣，嘴角止不住上扬，心跳从一开始知道他来了就开始不正常，砰砰砰，到看见他、跑向他的那几秒，快得要跳出喉间。 原来冬天的风也是甜丝丝的。 周炽看她一点点跑近，视频里的哪有真人版小熊可爱生动，他笑着张开双臂，小熊就直接撞到他怀里，他都退了一下，笑得胸腔都在震动。 八天没见，周炽抱紧她蹭颈窝，喟叹一声：“终于抱到了。和我想象的一样。” 他揉她脑袋，“想不想我啊。” 她还是觉得他干这事有点出乎意料，嘟囔：“明明没几天就开学了。” “那又怎么样？”周炽挑眉，扣住她垂头吻上去。 久违的吻，在旷野上，在清风里，在恋人间。 粘稠甜腻的蜜浆融化在空气里，阔别已久的每一下吮吸和舔亲都仿佛在诉说，好想你好想你。 吻毕，周炽从身后田埂掏出藏在那里的一束白绿相间的花，白色洋牡丹和绿玫瑰三两只，饱满清丽，椭圆形可爱的尤加利叶，漂亮清新得不行。 “怎么还有花呀…”夏知惊呼，看这包装肯定不是他们这种小县城有的花店。 “很久不见，要送花。” “第一次送你，喜不喜欢？” 夏知点头，“很好看，你不会是在海城买好上车的吧。” “是啊。我怕你们这里没有花店。” 夏知没想到他竟然捧了一路，三个小时。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啊，万一我今天不在家呢，万一我去同学家玩了呢？” “哪有这么巧，今天不在，还有明天，主要是我想给你个惊喜。” “那你其实可以提前跟我说啊，如果你一定要来的话，那我在等你的这三个小时也会很开心。而且你和我说的话，那你就不会迷路了。你傻不傻？” 周炽被女朋友训得很开心，提抱着她离地搂紧，语气宠溺得不行：“知道了，知道了宝宝。下次和你说。” “你们这风景真不错。”这里群山环绕，重峦叠嶂，“感觉有点像景区。” “我们这确实有一座尖山，上面有寺庙。但也不算景区吧。” 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吃饭了吗…” 周炽摇头。 夏知深吸了一口气，“你看你… 我带你走山边那条小路吧。主要是我们村口有口井，然后那里都是人在洗菜洗衣服，所以如果有外人来还是很明显的。” 周炽闷笑，“噢知道了，我现在还见不得人。” 这话说得… “你还说…”别人家的男朋友都是在谈婚论嫁的时候，来女朋友家乡拜访。 周炽完全不走寻常路，就单纯想见她就来了。 “那你今天下午就要回去吗…我们这儿也没有旅馆…” “嗯，下午5:00有一班车。” 夏知捧着花拉着他的手，在山里窜来窜去，脚下的枯枝叶都被踩断了，绕过一个山头和大片的田野，一片竹林，然后就直接到了厨房的后门，拉他进来。 “ 有点神奇啊，宝宝，你这个后门就直接…” 他走进厨房，看见一个小板凳，旁边还有一堆的柴火，“这就是你烧火的地方。” “对呀。我给你炒点蛋炒饭吃吧…” 周炽自告奋勇烧火，结果他怎么都点不着，点着了就灭了。夏知说因为他没有把柴火撑开，里面没有氧气。 周炽才发现点火大有学问，就连往里面放柴火也有学问，放得少了她说油都没有热…鸡蛋都不能放下去。放得多了夏知说太大了饭都焦了，赶快灭了。 周炽：“……” 总算吃好饭之后，夏知就应他的要求带他逛了一整圈家，她家墙上都是那种古老的拼贴画，有红楼梦，还有还珠格格的海报。大厅有个落地古锺。 他们最后还去了天台，天台水泥浇筑，上面有荒废的一块土地，天台高度就和旁边的山丘齐平，山上的灌木藤野没有经过打理修剪，都生长到这边。 地上有一把躺椅，她说夏天的时候就在这里乘凉。 周炽躺下，竹制的躺椅摇摇晃晃，他起身搂着穿着 Hello Kitty睡衣的夏知躺下，夏知趴在他身上，小心起来，“你干嘛…这个躺椅估计要塌。” “还好吧，感觉挺结实的。晒太阳。” 夏知被他抱着转过身，依偎地躺了二十分钟。 她心里非常熨帖，于是就把小时候的趣事也摊出来晒晒，她小时候算是留守儿童，三年级之后才转学转到海城，因为她奶奶去世了，周炽静静听她讲，时不时插几个问题。 她说这里的竹林，春天的时候春笋很多，她和小伙伴会去采，然后比谁剥得快。 还有后山的湖是纯天然凹陷的，水很清，里面有很多鱼。 还有小蝌蚪，夏天的时候青蛙就呱呱叫，走在草地上都有新鲜的草叶汁水的香气，时不时会看见几只青色的小青蛙跳来跳去。有时候会跳到你的凉鞋脚背上，然后大家会一齐尖叫。 夏知觉得农村里的生活其实也很好，在这里大家自给自足，而且街坊邻居都很友善，白天家里没人的时候，门也是大敞开的。她也有很多儿时的伙伴，现在都在县城里读高中。 她小学要走30分钟的山路，校门口有个小卖部，她同行的同学总是要买一包辣条，才一分钱一条，那个时候卖得还很便宜。 …… 就这样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周炽都觉得很有趣。 最后，夏知跟他说，我们去爬山吧，那个寺庙还挺灵的，可以去拜一下，保佑高考。 其实，年前的时候mama带她拜过了，但是周炽来了，也可以再去一次，山脚离他们这也就走路二十分钟，爬山也只要半小时，因为山顶不高。 周炽：“你不是不信这个吗？” “怎么不信啊。我只是有些东西不信，不然为什么要许愿呢。倒是你，你不是很迷信吗？” 周炽笑着拍她脑袋：“我哪有。那走吧。” 夏知要把睡衣睡裤换下，周炽厚脸皮就赖在门口，最后压住她亲，在床上滚了两圈，才放开她。 夏知把花带上，打算放到寺庙祭坛上供奉，毕竟她到时候也不能放在房间，被mama看见，又舍不得扔，回归自然最好。 山路一开始都是很多条蜿蜒的小路，随便走哪条，大年初一，基本上大家都去拜年了，人迹罕见。 两人爬了一半，夏知有点气喘吁吁，因为这一部分路其实挺陡的，山路都是人爬出来的，石板都是嵌上去的，爬的时候幅度大，几乎是扯着树上去。 “不行了，歇会儿。”夏知扯着他坐在一截枯树上。 周炽回头笑她，“不是吧，宝宝。怎么感觉你的体力一点都没有锻炼出来…是我不够努力？” 夏知本来就脸红，剜了他一眼，不理他的调戏，“早知道带水了…” “这附近有没有小卖部？我去给你买。” 夏知摇头，“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座庙和山路，就连一户人家都没有。” “那不是很危险吗…” 夏知点头，“所以要结伴而行啊。” 旁边都是参天的松树，还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这比年前的人少多了，他们一路走过来几乎没看见什么人。 夏知掏出手机，“幸好还有信号。上次来的时候，有时候有，有时候又没有。但是山顶一定有。” 周炽也掏出手机看，有信号，突然心血来潮问她要不要玩游戏。 夏知：“…什么…斗地主吗？” “飞行棋。” 周炽把小程序分享给她。 夏知一打开，“恋爱版…飞行棋？” 她有点意外：“啊？这不是那种飞行棋吗。” “那种多没意思，这我最近搜东西的时候给我跳出来的。” 因为情人节快到了，就在开学的前一天，他不知道买什么礼物好，就在购物软件上搜一些情侣的关键词，突然后面的关联词里跳出了“情侣飞行棋，情侣桌游”这种。 他点进去简直大开眼界。 “玩不玩。一局差不多了，反正现在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