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圩五章:怎么办,你还受得住吗

    杜兰璋推开七组办公室的玻璃门。

    “呀!小杜你回来啦?”秋祺抱着文件,正要出去。

    “嗯。”他先让秋祺离开,再自己进到办公室里。

    波西蹲在饮水机前,吨吨地接着水,回头对杜兰璋说:“咋样?被盘丝洞借了四天,精气都吸干了吧。”

    杜兰璋因为字体很得二组组长的心,被二组“征用了几天。二组全是女生,说是盘丝洞……

    三水路过踢一脚波西:“什么盘丝洞?我们组就多余你一个男的,赶紧净身了我去给你请例假。”

    “哇靠,我是男的,杜兰璋就不是男的?”波西摸着屁股回到自己工位。

    “再说了,我说盘丝洞怎么了?”他眼睛歪向杜兰璋,笑得别有深意,“二组组长老四爱选手了,咱小杜这一去,不是正好狼入虎口?”

    二组组长?

    四爱?

    桌上电脑刚刚亮屏,杜兰璋还记得他周一去二组那边时,那位粉色双尾辫的二组组长张开嘴巴,失望地看着他说:

    “哦,男的啊。请进吧。”

    他一点没瞧出来这位组长对男性有任何兴趣。

    他求证地看向波西。

    波西水杯举得高高的,洋洋得意道:“去之前怕你不自在,没告诉你。现在回来了,怎么样?有故事不?”

    杜兰璋心中一动,转而问道:“波西,你和二组组长关系怎么样?”

    “啊?还行吧,一起喝过酒。”

    -

    “这感觉,似曾相识啊。”波西人还没在卡座坐下,皮外套先脱下飞到杜兰璋身边。他屁股落地后竖起大拇指指向脑后:“怎样,待会跟我去酒吧玩几把?”

    “不。”杜兰璋断然拒绝。

    “你真无趣。”

    服务员过来询问要不要点单,波西回复还有人没来。等服务员一走,他笼住杜兰璋肩膀。

    “想约人家组长,还要拉我一起,事成以后怎么谢我?”

    “什么事成?”

    波西伸出两根大拇指,扭动地贴合在一起。

    杜兰璋把自己从波西臂弯里抽出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说。

    “那你什么意思?”

    杜兰璋张开嘴,有些哑然。上次从文瑛房里出来,他试着去学习、去改变。可除了声音这一点,他还是不知道文瑛喜欢什么。

    文瑛说他是第一个穿卡通睡衣去找她的人。

    但那已经是他那天晚上想了很久,想到的唯二可能会让文瑛开心一些的东西。还有一个,藏在睡裤的下面。

    她说她下次再和它见面。

    可下次迟迟不来。

    他甚至想过去联系安远,但这个念头刚产生,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波西瞅着他脸,表情怪扭曲的:“你不是,还想问怎么服务文总吧?这都多久了……”

    杜兰璋惭愧地低下头。

    “我还以为你出息了,准备登第二艘船了。”

    他马上抬头。

    “别这么不可置信地看着哥,这种事哥见得多了。小事。”

    二组组长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

    她戴了副金丝眼镜,长白衬,短格裙,粉色的高马尾坐下后还在一荡一荡。

    服务员过来点单,又离开。

    波西问:“你怎么戴眼镜了,瞎啦?”

    她扣进镜框里:“假的。约我出来干嘛?我不和你约局,你哭起来太难看了。”

    波西抿嘴无语。

    杜兰璋说:“是我想约的,组长,我有件事想请教你。”

    “陆舟。”陆舟抬手:“都下班了还叫什么组长。”

    杜兰璋看着她的手势,文瑛也抬手制止过他。

    文瑛也说过不喜欢在家里被称呼文总。

    他忽然觉得今天可以收获什么。

    “问什么?”陆舟问。

    杜兰璋没答,波西已经非常习惯地代替他把事情说过一遍。服务周到,言辞有度,分毫没泄露对方是谁。杜兰璋感激看他。

    “嗯……”陆舟沉吟。

    甜点与咖啡都上到桌上,她忽然捶桌。

    “妈的,真瞎了,没看出来。”

    “什么……?”杜兰璋道。

    “没事,”陆舟甩着手,“我知道了,你想问的,说实话,我也给不了什么建议。你要是问我喜欢什么,我还能说说,但你问别人,我哪知道别人怎么想。”

    “那要是你,”波西拍上杜兰璋肩膀,“就面前这个二十岁的大小伙子,你想怎么玩?”

    “我?”

    陆舟盯着杜兰璋,盯了一会,杜兰璋还没不好意思,她先脸红地移开目光,语气分外淑女道:“我对手好看,写字好看的人真没什么抵抗力……

    “要是我,我就一边后入,一边蒙住他眼睛,让他写我的名字,写歪一个字就再要他一次,直到他笔都拿不起来。”

    杜兰璋:“……”

    波西:“……”

    波西:“meimei玩得真日本啊。”

    陆舟含羞带怯地望一眼杜兰璋:“他才二十啊,那得叫我jiejie呀,那就写陆舟jiejie。等他写不动了,我再沾点他的,在他身上写。”

    杜兰璋没明白沾点他的什么,波西端起咖啡:“那玩意半透明的,显色吗?”

    “嗯……要是他再黑点好了。”

    杜兰璋瞬间明白了。

    他惊叹一下陆舟的想象力,却没太多别的感受。脑子里略微构想了一下那场景,垂在腿边的手指下意识在大腿上比划起来,想“陆舟”两个字要怎么写才好。

    忽然指尖一顿,构思中多出一人,从他身后攀附过来,呼出的热气掠过他耳朵。

    “怎么在写别人的名字?”

    她握住杜兰璋的手,牵引他。

    “点,横,撇,捺。哎呀,歪了。怎么办?你还受得住吗?”

    热气翻涌上杜兰璋的脸,耳朵火烧起来,指尖猛的蜷缩在一起,像是真被人握过。

    他端起面前咖啡一饮而尽。

    波西抚着他后背:“少看点本子吧,看把我家小杜吓得,小脸通红。”

    等公交时波西又邀请杜兰璋去酒吧。

    “不了,我想早点回去。”

    上次就回去晚了,他不能再晚回去了。

    波西转去邀请陆舟:“走呗,酒吧玩几把?”

    “没兴趣。玩几把还差不多。”

    “那……玩几把?”

    “你那不都0吗?”

    “也有你那款。”

    两人谈妥,拦了一辆出租,要和杜兰璋再见。杜兰璋看看左右,庆幸站台没人地和他们挥手。进车前陆舟犹豫了下,道:

    “说真的,玩得花虽然有玩得花的乐子,但主要还是真情实意。有人放的开,一觉醒来也没剩什么。你也不用太在乎这些。

    “如果对方真的不知好歹——”她做了个“call me”的手势。

    杜兰璋微笑地和她挥手:“拜拜。”

    -

    回到小区已经过了八点半,杜兰璋脚步略快地往别墅区赶,半道被总去文家借书的保安截胡,上了他的巡逻小车。

    “谢谢叔。”

    “谢啥。”保安悠闲地控着方向盘,问杜兰璋:“小杜,你家里是不是还有个jiejie啊?”

    jiejie?

    擦汗的动作愣下来,保安接着说:“我们这几天接到通知,小区门口老有个女的在那晃,我昨天去检查,那女的跟你长得有点像,问她她说有个亲戚在这里。”

    杜兰璋凝起眉头,过了会说:“我没jiejie。”

    “嗨,那估计不是。住这里的人,最不缺的就是亲戚了。”

    -

    文瑛、珍、汪汪叫都在别墅客厅。

    茶几上摆放着茶杯,杯口白色的热气还在氤氲。透过热气看过去,是杜兰璋眼熟的礼盒。

    盒子已经打开,露出里面乌黑的一角。

    他迟疑地换过鞋,过来。

    “孟家有人来了吗?”

    珍的小脑袋点个不停,文瑛在沙发上侧身坐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揪身边汪汪叫焦糖色的耳朵。

    “孟玖送过来的。”

    “孟老爷的意思。”

    她说。

    杜兰璋不解地看向那方墨。孟老爷的意思?他不是收下了吗?为什么又送回来?

    文瑛拍拍手,站起来,对珍道:“珍你把东西先收起来,放到我书房。”

    珍上楼。文瑛去厨房洗手,杜兰璋跟进厨房。

    “不懂?”

    她细细清着手指,自来水的水沫落到她手背上,破灭。

    杜兰璋点头。

    “老爷子一辈子都在和人打交道,怎么会看不出我是冲着孟旗山去的。看破不说破,过两天再送回来,护他的小儿子罢了。”

    文瑛和孟旗山之间不算太和,孟旗山撤资后,她与孟旗山个人已经没有往来,这样突然拜访,孟老爷猜到来者不善,倒也合理。

    这样想通,杜兰璋问:“那孟老爷,是知道孟旗山吸毒的事吗?”

    文瑛关了水,残留的水珠在她翻转过来的掌心里流淌:“老爷子知不知道不重要,这件事具体是什么也无所谓。重要的是事情和孟旗山有关,出了事第一个倒霉的是孟旗山,第二个倒霉的就是告密的人。”

    水已经流到了她洁白的手腕,就要流进衣服的袖口里了。

    “我低估了孟家对孟旗山的庇护……但这未尝也不是好事。”

    “好事?”

    杜兰璋紧盯着那斜斜的水迹,生怕它真的进了衣服。

    “孟家这么重视孟旗山,孟玖嫁给他,日子应该也不会太难过。”

    杜兰璋一愣,没料到文瑛是想到了这层。面前水珠一晃,晃到水池里了。文瑛收手。

    她透过厨房的门,看向外面客厅。茶几上的东西都已经被珍收走,但她看着,仿佛那里还有什么。

    “反正我去的目的已经达成,送回来也好,那墨我是我从我妈那要的,”她转头面向杜兰璋,眼神狡黠地笑,“现在是我的了。”

    微带凝重的气氛一下雾散,杜兰璋心中松懈,觉得文瑛说的也有道理,孟家重视孟旗山,自然也会重视他的妻子。

    他对墨虽然没有研究,但好歹也会书法,文瑛说那墨是几年的年头,但稍一打眼,墨条雕花繁杂,图案清楚,还不知道是哪年的老货,收回来也不错。

    他看文瑛眼角仍噙着笑,心里也生出几分笑意来。

    笑意快浮到嘴边时,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叫动,他拿出来,来电人信息是单一的“妈”,连忙和文瑛打了招呼,来到后花园里。

    天漆黑,挤挤攘攘的花朵在黑暗和夜风里摇摆成晦暗不明的影子,难得兰灵打电话给他,杜兰璋迅速划到接听。

    “妈,你——”

    “我现在在你小区门口,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