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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从海里破水而出,两三海鸟在它身旁翱翔。虎鲸的后方是艘冲锋艇,离得有点遠,还被虎鲸的背鳍遮去了一大半。高子默将相片放大至极限,在肤色各异的游客中很快地找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她身穿橘红色救生衣,戴着墨镜,身旁几位外国人都因为举起手机拍虎鲸遮挡住了脸,只有她一人没拿手机,绽放开的绚烂笑容虽然模糊,但还是一下下敲打着高子默的心脏。他拿起酒杯猛灌了一口,压下想给她发信息或打电话的冲动。他答应了骆希,放她走,但条件是必须让他知道行踪和安全。所以他还能透过偶尔一两张朋友圈的相片,得知骆希现在一切安好。手指一扫,另一张相片跳出来,高子默眯了眯眼,盯着骆希身旁碍眼的男人看。她是前几天的航班飞到巴尔特拉岛,这两天坐游轮在这一带游玩,那棕发灰眼的男人是游轮上跟拍全程的摄影师,似乎很钟意骆希,每天总会单独给她拍好多张相片。今天更甚,还和骆希合照了。那张虎鲸出海,也是他拍的照。两人距离不算近,骆希脸上也只有浅浅的微笑,但男人就不同了,一排白牙铮亮得很。偏生骆希还要将这张合照发出来,这不是存心给他添堵么?威士忌一饮而空,高子默的喉咙火辣痕痒,忍不住笑着骂了句:“幼稚鬼。”他打开相册,将今早拍的铜锣烧相片发到朋友圈。分了组,只让骆希一个人看见。灭了手机,高子默躺着看天上的圆月和星辰。沈佳昌之前出国的时候,高子默去送了机。被半软禁控制了两年的男人,模样看着似乎没太大变化,但意志和精神都被磨平了不少。有两名保镖随时跟在沈佳昌身旁,他死瞪着高子默,好像条凸眼的水泡金鱼。他最后留下一句,终有一天你也会变成高书文。高子默推了推眼镜,笑着没回答。他和高书文还是有差别的。父亲想要的是折了骆希的翅膀,把她关在笼子里。而他不是。他想要的是,把骆希的世界都变成牢笼,她可以飞,但无论她飞到哪里,都离不开他的狩猎范围。*与东京相差十四小时的厄瓜多尔,高子默发朋友圈的时候,骆希已经在皮特角拍蓝脚鲣鸟了。这里是圣克里斯托瓦尔岛最东端的火山区,海滩上被拥有蒂芬妮同款蓝色脚丫子的海鸟占据。成群结队的蓝脚鲣鸟从几十米高的空中迅速俯冲,捕捉沙丁鱼、凤尾鱼等鱼类。“我还是孩子的时候,问我妈为什么它们的脚是蓝色的,我妈说,因为被海洋染上了颜色,我还信以为真了。”骆希抬眼,Albert不知何时来到她身旁,举着相机拍在海上盘旋猎食的海鸟,她回应道:“你母亲是位很浪漫的女士。”Albert正想问她,明天在圣克鲁斯岛下船后还有什么行程安排,愿不愿意与他一起共进晚餐,这时骆希轻飘飘说了句:“如果我儿子问起我,那么我也可以跟他讲这个故事。”Albert不过二十出头,一直以为这位单身旅行的美丽姑娘不过二十左右年岁,这几天与她相处融洽聊天投缘,却没料到她原来已经为人母。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刚好有其他团友呼唤他帮忙拍照,便赶紧借机跑开。骆希毫不在意,笑着继续拍雄性鲣鸟高高抬起蓝色脚丫、左摇右摆对着雌鸟跳求偶舞的视频。回到游轮上,骆希的手机连上了船上wifi。在岛上徒步出了不少汗,她进浴室洗完澡,才趴在床上用极其缓慢的网速刷朋友圈。……嗯?大少爷居然发朋友圈了?骆希眨眨眼,确认了确实是高子默的微信号发的相片。理科生就是理科生,相片毫无构图可言,一份铜锣烧被他拍得像被小孩揉烂的橡皮泥。高子默从不吃这些甜滋滋的小甜品,包铜锣烧的和纸是粉色桃心印花,他还故意打了「同学送的」四个字。总不会是他班里那群热衷于穿格子衬衫的男同学们送的吧?骆希把手机抛到枕头旁,坐起身,看着舷窗外慢慢往海平线落下的夕阳。看着看着,她笑骂了一句:“幼稚鬼。”第五十三根骨头锦鲤(正文完)“骆老师拜拜!”扎麻花辫的小姑娘嫩声稚气地跟老师道别,骆希半弯着腰,揉了揉女孩的发顶,柔声道:“宁儿拜拜,下周见。”她用了一年环游了大半圈地球,回国后再花了半年绕着公鸡轮廓跑了一圈,最后在鸡肚子处的S市留了下来。随后开了这间私人钢琴教室,已经快四年的时间了。最后一个学生离开后,骆希将琴房打扫干净,熄灯,正准备离开工作室的时候接了姚冬楠的电话。姚冬楠的声音轻松愉快:“嘿,我到酒店啦!”骆希夹着电话,拿起包往外走:“那你放完行李就往我说的那家店去呗,我刚收拾好,现在直接过去。”“行嘞,等会见!”南方海边小城夏夜清凉,两人约在一家海鲜大排档见面,姚冬楠在飞机上没吃,这会点了不少海鲜小炒,再吆喝了酒促小姐要了半打啤酒。“你走的这几年啊,学校换了两三个音乐老师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人能坐得久那个位置。”姚冬楠打了个酒嗝。骆希笑道:“还位置呢,又不是主任还是校长。”“不容易的,在里头当老师……”姚冬楠叹叹气:“而且这两年开放了不少名额给挺多暴发户,学生素质有点那啥……”姚冬楠说得模糊,但骆希明白。有位刚进明德不久的美术实习老师在微博上发布了个自录视频,控诉自己遭到几个男学生的迷jian。「贵族学校性丑闻」的话题一度极速发酵,但挂了几小时热搜后,就被撤了下来,不知明德和涉事学生的家长花了多少钱,才把事情压得仿佛没有发生过。“不说学校的事了,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呀?许宇还有来烦你吗?”骆希已经半饱,用筷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拉着骨碟里的空海瓜子壳。姚冬楠在前两年的春天里离了婚,收到姚姓单身女士的“自由宣言”时,骆希正站在东京大学赤门处。那一天也是高子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