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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邢梦说，绕过男人迳自进了房间。她什么都不想听，只希望陆纪安继续扮演他的陆纪乐就好。比起现在四不像的相处，她更害怕男人的坦诚。她站在花洒下，感受着热水一点一点温暖她冰冷的身体，觉得自己就像只毫无追求的蜗牛，喜欢缩在壳里，找到片喜欢的叶子就可以永远窝在上面。哪怕有人告诉她再走两步就有更好的，邢梦也不相信。归根结底她根本不信自己生活中会有“更好”的事情，只要现在过得还不错就心怀感激。而陆纪安被留在原地。他敏锐感知到邢梦的变化和逃避。满心都是不安、疑虑和焦躁，反复猜测和不断自我否定。他想得出神，忽然在绵密的雨声中听到开门的声音。快步走回房间时，看到邢梦非但没有走，反而正裹着宽大浴袍站在浴室前，一副任他予取予求的样子，乖得不像话。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只想立刻把邢梦压在身下，进入她。他控制不了下身撞击的力道，控制不住地捏痛了她。……甚至控制不住地吻她。这是他第一次以陆纪乐的身份和邢梦唇舌相缠。以往他和对方上床时，会有意识地避免这类过于温情的举动，至多不过碰碰她的嘴唇。可此时陆纪安只想抛却理智，只想反复确认她是他的。无论邢梦把他当作谁。结束后，陆纪安一时无法从激荡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在邢梦的脖子上来回啄吻。直到听到她问：“你不去洗吗？”他没了动作，伏在她颈间良久。他已经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绪，可还是在强烈的不确定和濒临失去的恐惧下，忍不住试探。“我们……还有下次吗？”可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毕竟这问题实在没头没脑。邢梦的反应却更加反常。她并未质疑或回答，只看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什么。雨又下大了，雨珠从房檐上落下，织成一道破破烂烂的水帘。邢梦仿佛看得出了神，全然忘记身边还躺了个人似的。她沉默越久，陆纪安的心就多沉一分，终于在不住的噼啪声中又问：“你都知道了？”由于身体过于紧绷，声音怪异得都不像他自己的。过了许久，邢梦像是才听到这个问题，轻轻地“啊”了一声。“……什么时候？”Chapter50孤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起初陆纪安全心全意地扮演着陆纪乐的角色，可到底心境不同，在之后漫长相处中，他做不到像陆纪乐那样冷漠，总会不自觉流露出只属于男人的温柔。过马路永远把邢梦护在远离车流的里侧，又或者每次做完爱后，邢梦没力气去洗澡时，都会先悉心地帮她擦干净身体。每一个相拥而睡的夜晚，邢梦睡得不踏实翻身蹬被子，被吵醒的陆纪安总会迷迷糊糊地把她揽进怀里，下意识轻拍她的后背，哄着邢梦重新入睡。还有很多很多诸如此类的事，多到难以用陆纪乐毕业后忽然变得成熟来解释，陆纪安原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毕竟邢梦在今天以前，也从未表现出任何端倪。可看她如今的反应，再回想当初的种种，陆纪安越想越心惊，不免疑心自己是否早已露馅。可陆纪安不知道的是，邢梦认出他，并不是因为后来发生的任何一件事，而是当他第一次以陆纪乐的身份出现在诊室门口的时候，邢梦就知道是他。对邢梦而言，陆纪安这句话本身并不难答。难的是一旦告诉他，只会牵连出来更加棘手的问题。为什么明知道他不是陆纪乐，还是将错就错和他上床。她暂时不想面对，直到两人从酒店离开，也没有再和陆纪安说一句话。而男人留下一句“对不起”后，连同他扮演的陆纪乐，一并销声匿迹了。如果说从母亲家回来后，陆纪安消失的那段时间，邢梦还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想他，可如今她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做不到了。不管是在休息室午睡，还是早晨醒来，睁眼时邢梦总会下意识去寻找那副熟悉的身体，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失落。她已经努力调整，可很多东西不是仅靠理智就可以决定的。邢梦想，当初她可以被陆纪乐拒绝后，还愿意再去找他一次，难道陆纪安不值得她这样做吗？向他暴露自己的内心当真的可怕吗，恐怕是只会被更加柔软地对待吧。她踌躇了很久，终于在又一次半夜惊醒后，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就出发去了陆纪乐的诊室，却发现大门紧闭。她问隔壁便利店老板，才知道陆纪乐已经好久都没有营业了。邢梦又来到附近的陆氏大楼，却由于没有预约而被拦在大厅。她让前台给陆纪安打电话，对方却说陆总正在开会，有什么事等开完会再说。她只得坐在大堂的沙发上，心里反复默念着等会儿要和陆纪安说的话，手指在小腹前交叉着不住用力，骨头都被夹痛了才能让自己勉强冷静下来。她不敢看手机，只盯着人来人往的大厅，生怕万一陆纪安经过没看见他。邢梦等了很久，忽然看见从拐角处走来一行人。陆纪安被人群簇拥着，正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事情。他面带微笑，好像根本没有为两人事情所烦扰，仍是那个财经报道里的工作狂陆总。当他又一次侧头时，恰好看向邢梦的方向，又很快收回目光，继续向门口走去。邢梦静静地坐在原处等待，不多时，何伯单独走了过来，毕恭毕敬地领着她去了办公室。“大少爷送完客户就回来，麻烦邢小姐在这里稍等片刻。”“好哦。”邢梦点头致谢，在比她家还要大的办公室里等了约莫半个钟头，沉重的木门缓缓打开。陆纪安回来了。他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穿着剪裁精良的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举手投足尽显优雅矜贵。一如他们初见时那样。“邢医生？”他冷淡而疏离地说，“你怎么来了？”Chapter51交换邢梦坐在公交车上。从市区没有直达Y镇的公交或地铁，开始她尝试过打车，还没开多久，就忍不住下车吐了个昏天暗地。在旁边的饮品店休息了一会儿，邢梦才换乘公交，一辆接一辆。虽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但比起汽车还是舒服多了。此时她正面色苍白地靠在窗户上，脑海里回想着刚才的画面。“你怎么来了？”陆纪安进门后对她说。邢梦不答，反问：“你哥呢？”陆纪乐愣了一下，瞬间把那层温润的面具撕破，笑得没心没肺。他走到办公桌后，将外套甩在椅背上，吊儿郎当地坐进宽大的皮椅，饶有兴致地问：“你怎么看出来的？”她还没回答，陆纪乐又说，“不过邢梦，我很好奇，你认出来的是我，还是陆纪安？”邢梦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