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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从车内小矮柜里拉出一床被子,全部压在姬昭身上,又将姬昭冻僵的手拉出来,放在手里摩擦。殷鸣看着,就握了姬昭的另外一只手。姬昭这才觉得自己还活着,他看着这两人,眼睛忽然就酸酸的。其实他多活这几个月,当真值得,他上辈子的时候,因为病重,常年不与家人住在一起,亲情方面淡泊,来到这里,魏mama、殷鸣与尘星无微不至地照顾他,都是他的家人。他这时也才开始后悔,他死了就算了,不能连累这些人。他双手分别软软反握住他们俩的手,他们俩纷纷抬眼看他,姬昭已经没什么劲了,轻声道:“你们回到府里,收拾收拾,带上人立即出城,随你们去那里,离金陵城越远越好。我的地契、银子之类,都在魏mama那里,一定要上山接上魏mama同走,务必要逃得远远的。”“…”殷鸣与尘星傻眼,殷鸣皱着眉头问,“郎君,是不是陛下训斥您了?”尘星更是道:“这件事,本就与您无关!等那小寡妇醒过来,一切就都明白了!再说,哪怕这件事是真的!陛下又怎会杀我们!”“为何?”姬昭很纳闷,尘星说得太过笃定。尘星自豪说道:“当年先帝过世,深觉愧对我们老祖宗,可是留下遗旨,不论谁当皇帝,都不能动我们殷家的人!”姬昭还真不知道这事。尘星道:“所以您就放心好了!绝没事的!”殷鸣也道:“是啊,郎君,即便真有那么一天,我们肯定也是誓死追随郎君的!”“就是!”尘星吼得义薄云天的。姬昭于是就更感动了,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他想了想,又问:“姬家呢?”尘星不满地撇嘴道:“他们家更不可能了。”再小声道,“郎君您也知道,都说姬家祖先是神仙嘛,前朝还真有个蠢皇帝打算动姬家,据说后来直接被天雷劈死了!”尘星说得活灵活现的,姬昭听住了,感兴趣地问:“果真?”“真的啊!其实啊,这些皇帝,心里都隐隐怕着姬家呢,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啊!”“…”这么说来,一时半会儿,他还真死不了?姬昭其实还有许多事要交代,然而被褥太过温暖,手也渐渐暖了起来,他的眼皮很快便耷落,沉沉睡了过去。他一没了动静,殷鸣与尘星脸上的笑容立马没了,并被担忧填满。尘星小心上前探了探姬昭的额头,回首告诉殷鸣:“烧得更甚,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郎君是不是受了谁的罚?”殷鸣满脸不满,低声咒骂几句,都是民间骂人的话,尘星这次没嫌他骂得难听。尘星叹气:“这可如何是好?”“既然我们郎君出来了,不论里面到底发生什么,我们顾着郎君就好了。反正郎君生,我们生,郎君死,我们也跟着死罢了。”“嗯!”回到府里,雨势并未变小,姬昭被他们抬下马车,进了屋子。姬昭根本不是睡着,他是昏迷了,大夫着急为他摸脉。进宫的时候,小寡妇没能进去,就在后一辆马车里躺着,回来,他们自然也把小寡妇带回来了。殷鸣叫另一个大夫去守着小寡妇,都安排好,他叫尘星出来,说道:“这次的事,定是有人陷害我们郎君,我得去打听清楚。我不在家,你要守好了,若是——”“你放心!若宫里真有人敢来抓我们郎君!我就把我们老太爷的亲笔书拿出来!”他们家的确是有先帝遗旨的,再看不上这所谓的遗旨,知道宝贝外孙被倒霉催地弄去当驸马,殷老太爷虽然人在外地,早已派人特地先送了亲笔书回来,就是怕这宗家又发疯,殷老太爷可还记得自己的老父亲,便是因为先帝发疯给砍了脑袋。在殷老太爷心中,这宗家人,就是一帮神经病哪,谁爱给皇室卖命谁去,他们家坚决不去。作者有话要说:中秋国庆快乐^-^。这么快乐的日子,刚好撞上这样的剧情……昭昭往后不会再讨好他了。30、化了殷鸣带人出门查探,尘星就在家里守着姬昭,魏mama他们还在山上没回来。尘星身上的弦紧紧绷着,大夫说,他们郎君病势已然更重,大夫也不敢问驸马到底出了什么事,只说,据他猜测,郎君怕是淋了有快一个时辰的大雨,本就受了风寒,这次若有不妙,怕是要伤了肺。姬昭越烧越厉害,水也喂不进去,冰窖里有冰,已经命人去起了,大夫还说,晚些再不退烧,总要借助冰块。尘星的眼圈已经红了,就坐在床榻上,守在床边,大夫也陪着,不时观察。那头,小寡妇也还没有醒,宫里一点动静也没有。雨依然纷纷乱乱地下,下得尘星的心越来越乱。东宫里的宗祯,此时也有些乱。姬昭人都走离东宫挺远,侍卫与那两个小太监才算彻底回神,鼓起满身勇气,进去汇报这件事。宗祯听了他们的话,一字一句,反问:“「我不跪了,去告诉你们殿下,是男人就赶紧来杀我」,他亲口所说?”几人不敢说话,连连点头。宗祯又是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往后倒去,保庆吓得爬起来,上前去撑住他:“殿下!”宗祯咬着牙,苍白的脸都被那股气憋得微红。“您坐着缓缓,殿下您坐下吧!”保庆也要急哭了,扶着他要往榻上坐,宗祯手扶着书桌,寸步不让,脑中全是姬昭的那句话。姬昭怎敢?!姬昭是在挑衅他?!这就是姬昭的真面目?姬昭真以为他宗祯,不会杀他,不敢杀他?!宗祯吊着一口气,心里那股气却是如何也压不下去。正待此时,程深进来道:“殿下!陈克业陈大人求见!”宗祯的身子也几乎是摇摇欲坠,他咽下口气,平静道:“叫他进来……”“是!”陈克业大步迈进来,满身的雨珠子都在往地上滚,也顾不上了,他一进来就察觉到室内紧绷的气氛。他也没等宗祯发问,拱手行礼,快速道:“禀殿下,驸马庄子上的事一发生,属下便即刻去调查,已经有了消息。”程深眼神示意,那些侍卫、小太监都下去了。宗祯总算缓过这口气,被保庆扶着坐下,淡淡道:“说吧……”他想,无论姬昭再做出什么事来,他都已能够接受。姬昭已那般挑衅他,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血,第一滴血就赏给姬昭了。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人都退下后,陈克业竟是说道:“殿下,驸马,是冤枉的。”“啊?”宗祯都不免过于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