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累了；泪了（３）

    你还真爱开玩笑。已预备好的话却说不出口，这浓烈的抑鬱感是源自于快被甩的悲伤，抑或总算结束了的惆悵？

    我和他对望许久，谁都没说话，和纶纶在一起时常常有这种窘境，其实我们都不了解彼此，只是凭藉着那份衝动与怦然去维系。

    反覆思量，想了很多，却什么都没说。最后最后，我只能扬起微笑，对他说：「我等等有事，能先走吗？」

    闻言，纶纶不讶异，照常灿笑得无与伦比，「我送你吧，卸妆要做好不然很伤皮肤哦。」

    「我知道了，我自己去就行了。」我也笑着。

    这次他没有坚持，和他道别完我就走了，连一刻也不想留。

    虽然我知道要卸妆，但我不想，没理由的任性与懒散，好想找个人说说，却发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谁都很难介入谁，更别谈要别人体会自己的感受。

    无处可去的我，只能去雾嵐的图书馆，一段时间没去了，不知道有没有新书？而且图书馆可以让我心情沉淀一下。

    才刚走进图书馆，一抹紫黑色的身影毫无意外的翩然而至，于是我决定不看书了，他远比书籍能安定我心。

    「朔朔。」在外头尽量不要唤他king，这是他谆谆教诲的，要是叫错了可能就没工作了。

    闻言，他回头，「怎么？被金纶欺负了？」

    「你怎么知道？」

    「丫头的事，本王怎能不知道？」

    闻言，我「噗哧」笑出声，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笑。

    「那王，我们去谈谈吧？」

    「如此甚好。」

    走到书房后，我才发现原来我们那么有默契，呃，当然有可能是他在配合我啦！有人说，和一个人相处时若感到非常自在愜意，那可能是对方一直容忍着自己。

    他照样拿来一杯梅子绿茶，微糖去冰，而他自己啜饮着一杯苦到皱眉的黑咖啡。

    「那个，king，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我笑着问。

    「说。」虽然嘴上答应，但他的眼神很明显就是说「你敢说出什么违逆不尊的话试试」。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黑咖啡啊？其实你是个抖m吗？」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挑战我的底线啊？其实这是你的特殊癖好吗？」

    「不是……」我弱弱的回答，见状，king倒不生气，轻叹：「也罢，毕竟你心情不好。」

    「对啊！纶纶对我好冷淡哦。」我抱怨连连，一下说他对我的温柔像假的，一下说他肯定喜欢身材好脸蛋优的女人，而不是我。

    「男人都嘛择优，一大堆外貌协会，呜呜，纶纶该不会是会长吧？」我不安的问。

    「他除非有感觉，否则都看外表，完全视觉系动物。」king摊手，我能理解他的意思，毕竟长的正比较养眼。

    「这样啊……」虽然纶纶不在现场，但我和他呕气了一会，男人就是坏，即便如此，我仍问了一个一直想知道答案，却缺乏勇气釐清的问题。

    「欸，朔朔，纶纶学长真的爱过我吗？」

    「……那不重要。」king用淡淡的声音说着，「只要你记得，你爱过就好了。」

    「什么嘛……朔朔你什么意思啊？」

    「至少你没有遗憾。」

    闻言，我点头表示理解，遗憾是永远无法弥补的伤痛，有时就算事情能重来，那道缺口仍在，「希望以后也不要留遗憾。」

    「嗯。」

    「那么，你可以陪我去逛接吗？明天早上就好！」我睁大眼睛睫毛眨啊眨，水灵大眼超级秀丽可人，根本就是出水芙蓉啊！

    「拒绝。」

    「啊——可是你不陪我去我会留下遗憾的！」

    「不信。」

    「真的啦！是一辈子的遗憾诶！」

    「最好。」

    「朔朔哦！我知道你人最好了！」

    「不好。」

    「齁齁齁！」

    king明显就是刀子口豆腐心的人，虽然一直吐槽加拒绝我，但最后在我软磨硬泡下，还是答应了——很勉强就是。

    回家后，我立马上网查「男人陪女生逛街最不喜欢的十大事情」，第一项是东西挑太久，第二项是要男友挑，却又不赞同他的意见。还有要他付钱或是拿东西诸如此类的。

    不知道king介不介意这些事，唔，多半会吧，看来我还是买东西买快一点。

    「我回来了……」奥嘉雯有气无力的摊在床上，我讶异的对她喊：「你怎么那么累？」

    「呼——」回应我的是规律的呼吸声，我无言的看她，雾嵐虐劳工啊？任务那么多吗？还是她最近缺钱？

    不像啊，她的钱多的不像话，雾嵐王牌杀手的身价早就破亿了。啊！有可能是去夜店嗨整晚累倒了吧？

    我帮她摁好被子，继续思考明天该穿什么该买什么。正当我在考虑袜子要买白或黑时，纶纶打视讯通话，我接起，「怎么了？」

    「想你啊。」他一脸坏笑。

    「少来了，你想说什么啦？」这个纶纶老是孩子气，很可爱却也很困扰。

    「明天上午有空吗？」

    「啊？」闻言，我愣住，难得纶纶主动找我出去，可是我却先约了king，现在要答应还是拒绝？

    见我面有难色，纶纶体贴的问：「怎么了？有事吗？」

    「不是……啊！我明天有演技训练，可能不能去。」我没有说谎，只是那是明天下午的事，早上我有空，但我要去逛街。

    「好吧！真可惜。」纶纶虽然笑着回答，眼中却有无法掩饰的失落。

    我这个女朋友，是不是很不称职？

    再想想当雾嵐秘书的我，似乎更不尽责任，没做过多少份内事，几乎都在混水摸鱼，其他人也默许我的偷懒，甚至怕我有罪恶感，还让我做一些简单的事情。

    周遭的人对我太好了，好到让我以为可以这样恣意妄为下去，但再这样，我总会失去什么吧？

    例如纶纶，或者工作。

    「该认真了，真的。」我低语，而奥嘉雯悄悄翻个身，不知道在做什么。

    ＊

    是不是很多觉悟都只能想想？真的想实践却没办法？

    我站在路边等king，我晚到了十五分鐘，对此我非常无奈，经过演技训练的摧残后，我整个人倒在宿舍累到醒不来，起床后才发现只剩十分鐘了！

    才说要认真，结果就连一个约定都没办法好好遵守，我真是的！

    就算用飞的也不可能那么快，何况我也没钱买飞行器，匆忙骑机车赶到街头，却没看到king。诶？他也迟到吗？

    我不可置信的惊叹，king感觉是个行事拘谨的人，不会迟到吧？还是等我等太久生气走人？

    那我应该会接到他的恐怖电话才对，怎么什么也没有？

    思及此，我懵了，先打电话给他吧，「喂？你在哪？」

    「朔儿吗？他在我床上呢……」回应我的却是娇滴滴的女声，这个声音、这种媚态，肯定是罗兰緋，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无法对她有任何好感。

    「闭嘴！」经过一阵混乱后，king抢回主导兼发言权，而我採取守备状态（天知道罗兰菲会不会抢手机），最后king用一句「等我十秒」结束这回合。

    真有种打擂台的感觉……抱怨归抱怨，我仍乖乖等了十秒鐘，手机那头传来混乱声，什么「去把衣服穿好」、「内衣不要乱丢」、「手机给我」、「啊可是你的床睡起来很舒服」之类的句子，他们两个到底是怎样？一起睡吗？

    「丫头。」king的声音有点喘，想必经过一番苦战？总之他表示他五分鐘后会出现。

    我也只能待在原地等他，罗兰緋到底是他的谁？怎么会跑到他的房间？据说连纶纶这个「关係好到被人怀疑是同志」的不只是朋友的朋友都不能轻易进去，她是谁为什么能进去？

    因为思考很多事，时间过得很快，一回神朔朔已经站在我面前了。

    「抱歉，那傢伙太缠人，耽搁了许久，走吧，你想去哪？」king走在我身前，稍稍转头问我。

    「等等，那傢伙指的是罗兰緋吗？」我低着头，不知为何有股说不出的沉闷，就像是自己的玩具被抢了一样……不对啊！难道我把king当玩具吗？呃咳咳咳！

    「是啊，但那很重要么？」king摸摸我的头，微微蹲下，「对你来说重要么？」

    「很重要！你的事都很重要！」我不加思索就说出心里认定的那个答案，说完才发现悲剧了……

    「不是那个意思！呃，嗯啊……就、就是……齁我不会讲啦！反正不是那样啦！」

    「不用解释，丫头所言本王知了。」即便king戴着面具，我依然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满溢的笑意。

    虽然他不要解释，但我还是拚命说：「啊唷不是那样啦！」

    「本王耳力不佳，听不太明白呢。」

    不过很显然的，解释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