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要和同事谈恋爱”，这是从旧世界时代流传下来的真理。 再三向满满保证真的不是你先向查理苏求的婚之后，你深切体会到了这条真理的正确性与预见性。 和同事谈恋爱，不仅意味着对方会影响你在事业发展上的决策、意味着分手之后依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尴尬，更意味着会有其他同事总会在你们这段关系中担任评论员的角色。 满满就是这样的一个评论员。 她担心查理苏对你的爱不够真切，或者他不如你爱他那般爱你，因此，她偶尔会一脸忧愁地露出”就确定选他了吗“和“你别太爱了吧” 的表情。 你当然知道她是好心，她只是怕你付出太多感情又不被珍惜，所以你总哭笑不得地对她说你真的是被爱着的，而且就算这段关系真的到了无法维系下去的那一天，你也不会因为放不下查理苏而受伤。 好在查理苏在扮演未婚夫妻这件事上实在是很尽责，他的爱是有目共睹的，这使你不必像个独角戏演员一样竭力向其他人证明自己收到的爱。 在完成各项性能测验后，你们带着调整后的宇航服样板去往地面的大型封闭场地进行灾害环境模拟实测。 你和几个组员来到约定的出发点，和护送你们前往的武装小队汇合。 开阔的平台上停着一大一小两架直升飞机，几位仿生人士兵肃立在飞机旁，见你们过来，立刻有人迎上来接应。 你将随行人员名单及物品清单递给为首的士兵，等他确认过公章和上级批准签字后，你们才得以进入停机坪。 在进行随身行李检查的时候，你突然发现了一个穿着TENET制服的眼熟身影，正远远地望着你这边。 士兵示意检查完毕后，你立刻拎起随身包向那边跑去。 到了那人身边一看，果不其然是查理苏。 “查理苏？你怎么在这？”你一脸诧异地问他，随即想起自己曾和他提起过今天的行程，立刻心下了然，“我们当天往返，很快就回来了，你还专门来送我呀？” 虽然嘴上埋怨着他的小题大做，但你不得不承认，你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毕竟谁都不会抗拒被在乎。 查理苏愣了几秒，然后斟酌着开口，“嗯……未婚妻，虽然我很乐意每次都去送你、也一定会这么做，但是，为了维护我在未婚妻面前的诚实形象，我还是要向你坦白，其实，我今天是要和你们一起去地面的，并不是专程来送你……” 这时，你才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想法有多么不严谨。你们进入停机坪之前经过了提前申请、多方批准、现场安检好几个环节，如果查理苏只是来送你的，怎么可能直接出现在这里。 你翘起的嘴角顿时僵硬了，恨不得回溯时间拎着自己的耳朵大喊“不要自作多情”。 “咳……嗯，行……你也注意安全哈。”你强装镇定，在表情维持不住之前迅速地结束了话题，然后落荒而逃。 仿生人士兵们正在帮你们搬运要带去地面的仪器设备，你凑到拿着记录表进行统计核对的组员身边，做出帮她一起确认的样子。 你有些庆幸地想，还好没人听见刚刚你跟查理苏的聊天，不然你今天是逃不出那份尴尬了。 “TENET的查所长怎么也在这呀？是和咱们一起去吗？”你装作轻松的样子和一个穿着文员制服的士兵攀谈。 “好像是在地面发现了什么特殊元素，TENET说那种元素可能涉及到他们正在进行的研究，主动申请去做现场采集工作。不过我们也没想到是查所长亲自去……” 你这才知道查理苏说的要和你们一起去地面是什么意思。 有行程怎么不早告诉我，害我闹乌龙，不是说好了要互相报备的吗，你在心里腹诽查理苏的不厚道，偷偷转头瞪他时却突然发现了一处不对劲的地方。 你怀疑了一下自己的视力，眯起眼睛仔细看过去。 查理苏正站在离你们不远的接驳车旁打视频通讯，他抬起一边手臂，确保手腕上带着的终端能拍到他的脸，灰白色的IFF制服随着他的动作被拉扯着，露出了侧腰处裂开的布料。 凭借你的经验来看，应该是连接前后片的缝纫线崩开了，导致查理苏的衣服上出现了一个长条形破洞，隐约可见他线条精悍的侧腹。 你的第一想法是给查理苏发个终端消息提醒他一下，但思索片刻，你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谁知道查理苏是不是故意这么穿的呢？ 不是你非要恶意揣测查理苏，实在是他的想法有时候的确异于常人。 但是，再异于常人，应该也不至于在这么多人面前搞“欲抱琵琶半遮面”的若隐若现那一套吧。 正纠结之际，一个仿生人士兵拿着通行表来找你签字。 你接过来一一核对名单上组员们的信息，在负责人一栏签下名字，交还给士兵。 等你再抬起头望向查理苏时，他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你环顾一圈，终于在一摞装备箱的后头发现了他。 查理苏本来就盯着你的方向，见你望过来，连忙探出身子朝你招手，只是他一手在左右挥动，另一手却捂着腰侧。 你没理解他的意思，站在原地没动，有些疑惑地也抬起手朝查理苏挥了挥。 在跟我打招呼？你这么想。 然后，就见查理苏低下头打开终端，飞速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紧接着，你的终端一震，你点开通讯界面，查理苏的消息立刻弹了出来。 “未婚妻，可以过来帮帮我吗？很急！！” 配图：两腿岔开坐在地上用翅膀擦泪的小鸟。 哦！原来是叫我去帮忙！ 你恍然大悟，赶紧朝查理苏跑去。 刚靠近堆得小山似的装备箱，你就被查理苏握着手腕拉到了身边。 摞起的装备箱和墙面形成了一个半封闭空间，由于面积狭小，你被迫和查理苏挨得很近，近得似乎能听到他心脏的搏动。 “未婚妻，你带针线了吗？”查理苏有些急切地问你。 “带了啊……”你今天本就是以工作为目的的出行，随身的包里自然带着针线和各类工具，方便随时调整。 你眨巴着眼睛抬头盯着查理苏，等他解释要你拿针线帮他做什么，却见他眼神飘忽，张了张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犹疑之间，耳朵还红了起来。 “拿针线干嘛呀？”你大为不解，不知道有什么事是查理苏都不好意思说的。 查理苏一脸视死如归地转了转身子，抬起手臂，把侧面亮了出来。 你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就发现了那条你之前打量了许久的布料裂缝。 “噗……”你瞬间笑出了声，想到查理苏肯定不愿意被别人知道这种事，所以才会躲在这么隐蔽的地方，又赶紧捂住了嘴，靠在墙上笑得浑身颤抖。 “未婚妻”，查理苏语气幽怨，“我知道这肯定会影响到我在你心中的完美形象，但是请你相信我，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而已。” 你怕他受到太大打击，赶紧安慰他，只是实在憋不住笑，使得这安慰听起来十分没有可信度。“不影响哈哈哈哈哈哈，真的不影响，对你的完美来说无伤大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知道查理苏不会因为你嘲笑他就和你生气，所以十分放心地等到笑够了才去包里找工具。 弯腰凑近那条裂缝，你本想观察一下破裂的情况，不成想，却从敞开的缝隙间清楚地检阅了查理苏的健身成果。 他紧实的腰身被尼龙腰带束着，露出了一截清晰可见的人鱼线和极富力量的腹肌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中，你瞪大了眼睛，试图用视线去感受那种柔韧且有弹性的触感。 这……这是我做好人好事应得的报酬！ 你抬起手掩住了因为馋他身子而张大的嘴巴，在摸上自己嘴唇的一瞬间才想起来正事，这才赶紧上手去帮他补衣服。 “衣服怎么会破了？”你一边跟查理苏闲聊，一边把前后片布料对齐，用两指捏合起来，拿夹子固定上，然后裁线穿针准备缝纫。 “从接驳车上下来的时候在车门边挂了一下，可能是那时候弄破的。” “噢……是不小心的啊，我还以为你是故意露着展示身材呢……”你低着头缝衣服，小声地说。 查理苏身体紧绷了一瞬，“未婚妻，你早就发现了吗？！” “没有没有，就十分钟之前发现的吧”，你赶紧解释，“其实我当时本来是想发消息提醒你的，但是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就没来得及……” “在未婚妻看来，我是那种会故意敞开衣服炫耀身材的人吗？”查理苏非常震惊，觉得你这种想法实在太过荒谬。 “嗯……很难说。”你沉默了一下，还是如实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我可是很洁身自好的！”查理苏言辞恳切地自证清白。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只有在家里才会那样对吧。”你头也不抬地敷衍他。 查理苏被你的话噎到了，他应该也想到了自己之前有意无意在你面前展示身材的那些情景，所以将话题转移到了你身上，“未婚妻，刚刚那么难得的机会，你是不是也偷偷欣赏了一下我的锻炼成果？” 你拿针的手一顿，嘴硬地反驳他，“我可没看，是你的身体主动进入我的视野里我很难看不见，再说了，隔那么远，谁能欣赏到啊……” 查理苏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嗯……现在这个场合不太合适，未婚妻想离近点仔细欣赏一下的话，不如等我们回家之后再说。” “别说的好像我没看清楚就很遗憾一样！” 其实我刚刚已经看得很清楚了但我不会承认的！你心想。 利落地剪掉线结，你直起腰，见查理苏还要再说什么，一把将手里的小剪刀抵在了他腰侧。 你贴近一步，挨着他胸口阴恻恻地假意威胁他，“说话注意点哦查理苏，小心我对你引以为傲的身材做出点什么你不愿意看到的事。” 查理苏挑挑眉，垂眼看着你，“首先，我要声明，我引以为傲的不只有身材。其次，如果这是未婚妻给我的爱的惩罚的话，我甘之如饴。” 他闭上眼睛，一副大义凛然赴死的样子，“来吧，未婚妻，我准备好了。” 这下换你被震惊得哑口无言了。 你凝固在原地呆滞几秒，默默将剪刀收回来装上保护套塞进包里。 查理苏迟迟没有感受到你的更多动作，将紧闭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瞟你，见你已经收了手，立刻露出了然而感动的笑容，“我就知道，未婚妻怎么忍心对我下手。查理，有这样的未婚妻你真是太幸运了……” 你被他戏剧般刻意夸张的语气逗笑了，抬手轻轻推他让他往外走，“缝好了就快点出去，马上要起飞了。” 你从装备箱小山后头钻出来，就看到所有设备都已经搬运完毕，士兵们在对直升机做最后的检查，组员们挤在一起商量着等会上机后的座位。 你凑到人堆里，正想问问她们给你剩了哪里的位置，就被那个穿着文员制服的士兵叫住了，他示意你和查理苏去坐另外一架小型直升机。 你点点头，乖乖站到小型直升机边上，心想应该是你和查理苏过来的晚，大型的这架已经没有座位了。 可是等组员们都在另一架直升机上坐好了，你们搭乘的这架还不见有飞行员过来。 你不禁有些着急，扯扯查理苏的袖子叫他，“查理苏，咱们这架直升机的飞行员还没有来……” 查理苏稍微斜下身子听你说话，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他马上就到。” 你正疑惑于他怎么这么笃定，就又听见他问，“未婚妻，你希望驾驶我们这架飞机的是什么样的飞行员？” “这有什么好希望的，能带我们安全着陆不就好了吗？”你没太理解他问出的这个问题。 “可以再具体一点吗？” 你看到查理苏说话时充满希冀又带着兴奋的表情，心中突然有了猜测。 “那我希望是一个……身高187cm银灰色头发紫色瞳孔英文名叫Charlie目前在TENET研究所担任所长一职的完美飞行员。” 你报菜名一般语速飞快地说完后，抛给查理苏一个挑衅的眼神，“怎么样，被我猜中了吧，飞行员査先生。” “未婚妻，你是怎么猜到的？我明明什么线索都还没给你呢！”查理苏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你得意洋洋地晃晃脑袋，一副早将他看透了的样子，“哼哼，我还能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吗？” “没想到未婚妻对我的了解已经到了我什么都不说、未婚妻就能猜中我心中所想的程度。” 眼见查理苏又rou麻起来，你抢先一步去拉开驾驶座的机门，向查理苏做了个夸张的邀请手势，“查飞行员，我们快点出发吧！” 查理苏一手搭在胸前，倾身小幅度鞠躬，向你回以旧世界的绅士礼，“遵命，乘客小姐。” 直升机在查理苏的cao控下平稳地起飞了。 你看着他娴熟的动作和不慌不忙的神色，从上飞机后就悬着的心终于安稳地放回了肚子里，紧抓着安全带的手也慢慢松开。 查理苏察觉到你的小动作，好笑地问你：“未婚妻是不相信我的技术吗？” 你不动声色地抻了抻一直紧绷着的小腿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有啊，我很相信你。” 查理苏轻轻笑了声，也不戳穿你，“我一定不会辜负未婚妻的信任。” “不过查理苏，我真的没有想到你还会开直升机诶……”你朝他的方向侧过身子，好奇地打量着驾驶位上的那些控制器件和cao作杆。 查理苏明显十分受用这种带着崇拜和惊喜的语气，听到你这么说，得意得眉飞色舞，嘴上却难得谦虚起来，“之前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简单学习过。” “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你丝毫不给他留面子。 “听起来未婚妻对我日常说话的用词和风格很有心得？你觉得我应该说什么？” 你思索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又挺起胸膛、昂起下巴，努力模仿查理苏带着点夸张的自信语气，“咳咳……熟练掌握驾驶直升机的技术，只是一个完美男人的必修课，未婚妻，不必惊讶，我还有很多值得你慢慢发掘的长处。” 查理苏对你的表演叹为观止，“未婚妻，看来你比我更精通完美之道……” “你就说我学的像不像吧？” 查理苏激动地拍了下仪表盘，“太像了！果然未婚夫妻在一起久了之后，就会有越来越多的相似之处。虽然很多人认为这是一样的起居生活所导致的体内激素和菌群趋同，但在我看来，这应该是情感的匹配与灵魂的契合！” “？查理苏，你是科学家，你要相信科学！” “可是未婚妻的存在让我不得不更相信爱情的力量……” 查理苏含情脉脉地望着你，你愣愣地和他对视了几秒，急忙扭头去看窗外风景，避开他的视线。 说实话，你至今仍未适应对上查理苏那双眼睛时你心底的悸动，在那一刻时间流速仿佛变缓慢，周身的一切事物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你只能看到他紫色的瞳孔中折射出的你的影子，和他传达给你的那些遮掩不住、如有实质的情感。 你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种悸动，或者说你没有勇气去明确这种悸动，你只能将它归因于，查理苏实在长得太好，他的脸足以使你产生类似于喜欢和爱的情愫。 我真是个缺少情调的人，你心想，或许我应该和他调情，用更直白却不带感情的话让他不好意思起来，但我做不到，我怕说出自己尚未摸清的真心。 你沉默地透过舷窗往外看，右前方一片碧蓝，在初升日光的照耀下粼粼作闪。 是海！ 你一下坐直了身子，挤在窗边想要看得更清楚。 海洋，自人类搬迁至空中城市群后，就成为了一个只存在于影像和图片中的词汇。 你曾在许多旧世界的爱情电影中见到过海的意象，那一望无际的广阔海平面与天际交成一线，男女主角在沙滩上漫步，海潮起落将他们的脚印抹去，夕阳落进海里时，男女主角在昏红的微明天光里接吻，让海风吹乱他们的头发。 相爱的海，和单身的海，没什么区别，我要一个人去看，你这样想。 倒不是逞强嘴硬，只是海确实不是情人的专属，灾难片中的海啸不会放过任何一种身份。 你正朝窗外看得入神，听见查理苏问你：“未婚妻，想去看海吗？” 按照导航路线，你们应该向左前方直线飞行，和海洋背向而行，然后越来越远。 你摇摇头，“算了吧，那不在我们预订的航线上。”只是语气间的失落怎么也掩盖不住。 “没关系，只是与原定航线有一点点偏离而已。” “不会影响我们的到达时间吗？” “我们可以在后半程提速，相信我，未婚妻，我一定会带你准时抵达目的地。” 他的眸光灼灼，令你说不出拒绝的话，也使你相信他会做到他所有他向你承诺的事，你可以将绝对的信任都付出给他。 直升机转弯后骤然加速，朝着你幻想过无数次的海洋飞去。 “查理苏，你这种行为小心被告上军事法庭哦。”你凑近他，压低了嗓音说话，喊他的名字时尾音拖得长长的，说不出究竟是警告，还是愿望得到满足后的撒娇。 “是吗？那我是主犯，而未婚妻会是我的从犯。” 他笑得狡黠，眯起眼睛像在挑衅你。 “那给我们请律师的事可就要拜托你了。”你才不吃他的威胁，向后靠在椅背里，闭起眼睛让暖融融的阳光洒在身上。 查理苏cao控直升机稳稳地悬停在海面上方后，你拉开了舱门。 潮湿的海风裹挟着微咸的水汽扑面而来，这片无垠的蓝海瞬间变得触手可及。 泛着白沫的波浪从海天交际之处一层一层地、缓慢地涌过来，银光如镜，你眯起眼睛尽力望远，看见海鸟从浩渺的雾气间飞出，天光自丛云中洒落，地平线无尽地向远方延长。 这一刻，你觉得自己似乎将所有压在心底的、你不愿去想的事都遗忘了，无论是随时可能到来的月球冲击，还是那纸桎梏着你、令你踟蹰不前的订婚契约。 面颊隐隐染上潮意，你将手伸出去，用掌心去感受海洋赐予的湿度，那微凉而清新的润泽感令你觉得“自由”二字不再抽象，它化作实质，就在你掌中。 “可惜我们还没能确认海水中是否存在变异病毒，否则你可以亲手去触摸海水。”查理苏将他那一侧的舱门也打开了，海风对流吹过，将你的感官向外延伸得更广。 “这样就很好了。”你望着海面上星星点点的光斑，想象着它摸上去的温度。 海潮拍上礁石的喧响中，你回头去看查理苏，他正将重新规划的路线输入导航系统，侧脸专注而严肃，涌进机舱的海风将他的发丝吹乱，使你一下想起了曾经看过的那些发生在海边的爱情电影。 “查理苏……”你小声叫他。 你也不知道自己想对他说什么，但此刻在这片碧海之上，你分外想呼唤他的名字。 海风突然变的强烈，猛地吹起你的头发，一缕发丝飘来，恰好遮住你的视线。 海鸟的叫声和潮水翻涌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似乎听见查理苏对你说了什么，但他的声音隐没在这自然的交响中，使你难以分辨。 你抬起指尖将挡在眼前的头发拨开，发丝翻飞之间，你看见查理苏正静静地回望着你。 朗朗天光从前窗里照进来，将他的目光渲染得无比柔和，他望着你，像望着他的一片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