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找不同与狗鼻子

    莉莉对于迟到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她去得不算早，但也说不上晚。只是进教室的时候里面还是没什么空位了，勤奋的IRC学子早把它坐得七七八八。

    幸好萝西来得早，占了后排的位置，让莉莉不至于再灰头土脸地去坐第一排。她刚坐下，红发女孩的关心便紧随而来：“哇，莉莉，你今天的气色看起来特别好！”萝西凑到莉莉眼跟前仔细地看着莉莉的脸：“脸颊看起来特别红润……看来你昨晚睡得很甜哦。”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好奇的脸，莉莉完完全全地僵住了。顷刻后她回过神来，不自在地哈哈干笑了两声：“哈哈……有吗？确实昨晚睡得比较早……”为了避免再深入交流这个话题，她自告奋勇说：“诶！我去交卷子吧，你卷子交了没有？”

    答案是没有。莉莉坐在过道旁，去交个什么确实更方便。她拿了两人的卷子放到讲台上，按学号排好。抬头的那一瞬间，一个高个子男生走进来。他步伐很快，头高高昂着，没什么表情，侧脸完美得简直无人能敌——是查尔斯·霍克曼。

    莉莉已经放好了试卷，走下讲台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那位讨人厌的少爷正走在她前面。他越走越高、越走越高，莉莉倍感不幸地发现：她前面的那个位置还空着……

    当他再无悬念地于她的前座落座时，莉莉觉得自己的血液彻底地凉了。

    她沉默着走上去，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压力颇大地坐下。萝西的嘴巴都张成了一个“o”形，用神情向莉莉传达震惊。而她只能沉重地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至少他俩没又坐一块儿去。只要不是肩并肩坐到一起，情况就没有那么尴尬。

    这节课老师要讲的是陆行哺乳动物——科恩狼。在正式讲课之前，他留了几分钟时间出来让底下的学生看书讨论，总结科恩狼与几种常见狼的异同。

    教室不再安静。大家都就近同身边坐着的人交流探讨自己的想法，她们两个也不例外。萝西大致列举了一下科恩狼与郊狼、苔原狼等亚种在性情上的差异，又问莉莉：“你觉得呢？”

    莉莉看了一眼她，又看了看书上的插画。“从外形上比较？这狼长得倒是格外像狗……”

    ——很像她见过的雪橇犬，不管是从毛色还是从长相上而言，都可以说是特别接近。

    莉莉认为自己只是诚实地说出了心中所想，孰料，几乎是话音刚落，她的正前方便响起一声难以淹没在喧闹交谈声中的嗤笑：“哼。”

    她愣住了。

    这一声哼不算大、不算小，用鼻子出气。更远点的同学可能不会听到，但和他只有一臂距离的自己绝不会错过。

    莉莉只是怔了一瞬间，然后马上愤怒起来——该死的，查尔斯·霍克曼到底有什么毛病？

    如果是其他人发出这种只可能是传达轻蔑的动静，她还能安慰自己不要上赶着对号入座，或许只是一个时间恰好相撞的巧合呢？

    可制造出这声情绪噪音的人是查尔斯·霍克曼，那位向来不屑于掩饰对她的恶意的傲慢贵公子。几乎没有第二种可以体面解释的可能，莉莉无法再作他想。

    她的怒火一直燃烧到下课。这团心火烧得很旺，最后将什么都吞噬尽了，仅仅剩下一把灰，所以呈现在脸上的也就只能是面无表情的灰败。萝西当然能看出莉莉心情不佳，但她刚出教室就被自己的室友叫住了，一时间无暇脱身。“你们先聊。”莉莉礼貌地牵动唇角笑了一下，独自走到一旁静静等待。她抱着书，眼神下落看自己的脚。身边人熙来攘往，形成了流动的一幅图景，可莉莉此刻却静止住了。

    直到一阵风再次掠过她，带点儿冷冽味道的。又有一个人从莉莉身旁走过了，还甩下了一句极度冷酷而饱含厌恶的话：“下次洗了澡再来上课。”

    啪地一下，莉莉听到了某根弦绷断的声音。

    她是在发呆，可她不是石化了或者死了。莉莉的手甚至比脑子反应得更快，一把就薅住了出言不逊者的袖子：“你什么意思？”莉莉一字一顿地问：“查尔斯·霍克曼，你天生喜欢找茬是吗？”

    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她的口齿竟然可以比以往更加清晰——这是莉莉的新发现。

    “字面意思。”他转过来，一根根把她攥在自己衣袖上的手指掰开：“莉莉·菲尔德，注意你的言辞和举止。”

    莉莉只恨自己力气不够大，不能把他的袖子或者胳膊拽下来。“你先注意一下自己的鼻子吧，查尔斯一世。”她冷冷地回敬道：“实在不行就去换一个。”

    查尔斯一世没有继续跟她站在走廊上纠缠，冷漠地走远了。莉莉气得脑子嗡嗡的，耳侧传来的声音都化作无意义的嗡鸣。刚刚那一通反击完全是她出自本能的反应，霍克曼走了之后，她既生气，又纳闷，这个狗东西到底在说什么？

    是，她昨天没有认真洗过澡（但是瑟奇加应当帮她清理过了），这身衣服也没有下水洗过，但这不意味着她身上有异味儿吧？她甚至举起胳膊来嗅了一嗅：完全没味道。或者说，至少不存在能被她的鼻子嗅闻出来的味道。

    萝西匆匆赶到莉莉身边，“呃，莉莉，你没事吧？”她朝着查尔斯·霍克曼远去的方向望了望，他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拐角之后：“他又犯什么病啊……”

    莉莉无力地摇了摇头：“没事，疯狗总要咬人。”

    萝西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实际上就连她也不明白霍克曼今天对莉莉的敌意从何而来。尽管他和莉莉关系确实不怎么样，但之前也没有刻意过来找麻烦。她只能再拍拍莉莉的背——就是因为查尔斯·霍克曼，这个动作出现的频率可以高居她俩肢体互动榜榜首了。“别让他影响了你的心情……”说完这句话，她突然想起自己原本要告诉莉莉什么：“哦，对了！”

    看着萝西突然兴奋起来的神色，莉莉有些不明所以：“啊，怎么了？”

    “一个好消息哦！”萝西喜气洋洋地说，“我室友在学生会里面当干事，她跟我说缪斯杯的比赛结果已经出了。”她神秘地笑起来，“所以，你懂了吧？”

    “所以……”莉莉的眼睛慢慢睁大了。面对这种情况，她好像很难坦然地猜测。如果只有萝西中奖而自己没有中奖，那她自然也会失落，她认为这是人之常情。但萝西应该不会是那样的人，在她心情低落的时候将一则并不包括自己的好消息当作喜事讲给她听。那么，这应当意味着……

    “我们两个都中奖啦！”萝西握住她的手，高兴得差点蹦起来。“怎么样，要不要出去大吃一顿庆祝一下？”

    乌云散去，窗外的天气好像又明媚了起来。

    ——

    写这一章的时候作者的心路历程：

    联想到后面男主要付出的代价，现在只是让他简单地哼一声好像有点太小儿科了，还是再加点什么深化一下两人之间的矛盾→刷某些sns/阅读app评论区看到现在的读者对男主要求越来越高（当然这是件好事啊！！），心惊rou跳→还是写个作话澄清一下，把前期的霍克曼写得如此嘴贱只是为了后期审判心安理得，请家人们放心，以后莉莉会当众抽他大耳刮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