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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被吓到了,可是嘴巴上却还在逞强,「你这是在威胁我了?」 「不是威胁,只是提醒。︺温婷筠说之以理,」毕竟,大妈是要陪爸爸一辈 子的人,我希望你们可以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 「你……」温太太还在你你你,却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温婷筠转过身,看见爸爸的司机已经把车停在主屋面前,搬家公司也把所有 的束西都打包上车。「爸,上车吧,好好休息一下,您下午还要到公司去吧?」 目送温耀利一行人坐上车子离去,温婷筠才转过身来,看著张妈、小文,以 及另一个中年的长工老吴,她的眼神充满歉疚,「对不起,让大家跟著我受委屈, 我代替大妈给大家赔罪。」 「二小姐,我们很好。」张妈心疼极了,这几个月来,二小姐才是最委屈的 人。 「二小姐,谢谢你。」小文想起温婷筠为她挺身而出的模样,有这么好的女 主人,她已经觉得很温暖很满足了,而且,大太太被吓得脸都发白了。 接著大家把眼光转到一向沉默寡言、做事永远比说话多的老吴身上,只见他 黝黑的脸孔微微红了起来,结结巴巴半天才说一句:「二小姐,很好很好。」 听完老吴的话,大家面面相觑,然后同时爆笑出声,小文捧著肚子,笑得眼 泪都流出来了,张妈梳拢得一丝不苟的发髻飘出了几根发丝,而老吴黑黑亮亮的 脸则是腼腆的。温婷筠看著这一群可爱的、没有心机的……家人,是的,他们才 是她的家人,他们一起生活一起笑,他们身上没有相同的血液,但是他们的心却 是在一起的。 这一个新年,温婷筠是打定主意不上阳明山去了。 除夕这一天过后,报社和往年一样,会有三天的休假日。不过有些家住南部 的同事,为了回家过年,纷纷在除夕这一夭请了假。所以,报社显得冷冷清清, 来上班的同事们,也个个归心似箭,拚命的赶著稿子,结果八点钟不到,报社的 人已经走得差不多。 温婷筠忙完自己手边的工作,仰起头,发现除了剩下几个打字meimei外,己经 没有其他的人。她把头转到总编吴思汉的方向,从他认真而严肃的表情里,温婷 筠知道他一定忙坏了。每次只要有同事请假,总编就得一人当两人、甚至多人用。 留下来还是回家去?留下来可以帮总编分摊一部分的新闻,回家呢,张妈、 小文、老吴都赶回家过年了,回去也是一个人。于是,几乎没有什么挣扎,温婷 筠走到吴思汉的面前,对著焦头烂额的他笑吟吟的说:「总编大人,有没有我可 以帮忙的地方?」 吴思汉抬起头来,欣喜很快掩过了疲累,他考虑了几秒钟才说:「没关系, 你先回去吧,家人应该都在等著你吃团圆饭了。」 温婷筠顿了一下才说:「让我帮点忙,这样大家都可以早点回去,不是更好 吗?我想,总编的家人也都在等著你。」 于是,当温婷筠和吴思汉忙完手边的新闻编辑工作,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他们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温婷筠心想,这真是个紧张的除夕夜,以往的除夕 夜,自己都是八点不到就下班,根本不知道总编会忙成这个样子。 两人收拾好东西,一起搭电梯下楼,楼下的管理员伯伯正在观赏除夕夜的特 别节目。 「伯伯,新年快乐。」温婷筠离开大楼前,这样对伯伯说。 「好好好,快乐快乐。」伯伯热情的回应。 人与人之间,就是靠著分担寂寞、分享快乐,所以生活才变得有意义。 走出大楼,温婷筠向吴思汉道别,「新年快乐,总编,谢谢你请我吃了一顿 除夕夜紧张大餐。」 「谢谢你愿意陪我吃紧张大餐。」吴思汉的眼光里,又出现了那种炙热的温 度。 温婷筠心里一慌,她知道吴思汉误会了她的意思,她不是安心留下来陪他, 她只是……不想回到孤孤单单的家,她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可是,吴思汉却激动的握住她的手,这么冷的天气,她还是穿著白色衬衫和 牛仔裤,她的手都冻僵了。吴思汉搓著她的手,想把体温传给她。「我送你回去, 车里有暖气,你就不会冷了。」 温婷筠使尽浑身的气力,好不容易抽出自己的手,她不自在的说:「不用了, 我习惯搭捷运,而且已经不早了,你也得赶回家去了。」 「那……」吴思汉解下自己身上的牛仔外套,披在温婷筠身上,在她还来不 及开口拒绝之前,奔向大楼对面的停车格上,把车开走了。 披著大大的牛仔外套,温婷筠默默转个身,准备往捷运站的方向走去。可是, 她才走了几步,就看见顾森从大楼的石柱边闪出来,站定在她的面前。 他的脸颊凹陷了,一圈黑影染上他的眼眶,他的眼看起来悲悲切切的。她多 久没有见到他了?是五年还是三年?喔,不不不,上一次见到他是在四个月前的 厨房里,她才四个月没见到他,如今却有恍如隔世之感。 「嗨……这么巧。」既然顾森不肯开口,温婷筠只好抖颤颤的打声招呼。 顾奔死死的盯著她,盯著她白白的小脸,盯著她飘逸的发丝,盯著青丝因风 扬起,斜斜的飞在她的脸上。然后他盯住披在她身上的牛仔外套,他的视线锁在 那件男用外套上,好像和那外套有著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好久好久以后,顾森仰起头,望向吴思汉离去的方向,然后调回视线,凝视 著温婷筠问道:「那就是你男朋友?那就是你所谓的幸福?」 「顾森……」温婷筠哽咽起来,她撒了一个谎,现在又必须用另一个谎来圆 谎吗?「他是我们报社的总编辑。」想了半天,她说出一句实话。 喔,原来她的男朋友是报社的总编辑,想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何况那个 「总编辑」长得是有模有样,再加上一肚子的墨水,难怪温婷筠要求他别去破坏 她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今天不是除夕吗?」温婷筠见顾森又不说话,只好想办 法打破沉默。 这个冷漠的女人,这个明知故问的女人,这个……让他想得快要疯了的女人。 顾森红著眼,沉声说道:「我告欣你,我为什么在这里,因为我想你、我想你、 我想你……我是有心来破坏你的幸福的!」他发狂似的喊叫起来,一把握住 温婷筠细细的胳膊,不由分说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温婷筠肩头上的牛仔夹克悄悄坠落地面,顾森把她圈得紧紧的,用他的体温 来温暖她冰冷的身体。 「我不管你的男朋友,我只知道你是我的,你必须是我的……」 靠在顾森温暖的怀中,听著他强烈武断的情感表达,温婷筠的心头不能不激 荡了,可是她的脑子依然是清醒的,她流著泪问:「雅莉好吗?」 顾森的身体僵硬起来,他的脑子乱烘烘的,半晌,他才用威胁性的口气说: 「如果你敢再提雅莉,我就……」 温婷筠从顾森怀里抬起湿漉漉的小脸,她的眸子晶晶亮亮的,闪著疑问,也 闪著惊叹。 「如果你敢再提雅莉,我就……把你吻得喘不过气来。」说完,顾森立刻低 下头,攫住她的红唇,来来回回、缠缠绵绵、细细密密的把温婷筠吻得透不过气 来。 温婷筠不只失去了呼吸,还失去了思想,她抬起手臂圈住顾森的颈项,那一 刻,她不在乎自己是死是活,她不在乎自己是否还能呼吸,她只知道这个男人、 这张唇、这副胸膛、这些心跳,这所有的一切加起来,就是她的世界,就是她的 宇宙。 遥远的天空,传来几声烟火飞升、爆破、又坠落的声音。在顾森好不容易松 开温婷筠的红层之后,「美丽只在一瞬间」这个念头跑进温婷筠的脑中,于是她 情不自禁拥紧了顾森,她要……抓住属于她的美丽瞬间,就像飞蛾一样,宁愿扑 火;就像mama一样,义无反顾。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顾森放开温婷筠,改握住 她的肩,他看著她的眼,一脸的担忧。 「你除夕夜不在家里陪父母围炉,却跑到这里来?」温婷筠静静的说。 她的脸上没有后悔,没有勉强,她甚至没有再提到雅莉,顾森结结实实松了 一口气。「我爸妈他们到中部过年去了,爷爷奶奶都住在台中,所以我们的新年 几乎都是在台中度过的。」 「那你呢,你怎么没去?过年是中国人的大日子。」 「我妈她……不肯让我去。」顾森闪躲著温婷筠的眼神,狼狈兮兮的说: 「我妈说,我看起来要死不活的像个鬼,怕去了触亲戚朋友的楣头。」 「你在开玩笑!」温婷筠忍不住惊呼一声。 「没有。」顾森重新对上她的视线,证明他所言句句属实。 「为什么?」温婷筠的心疼了。 「为了一个你。」顾森像个受伤的孩子,渴求著呵护。 不……温婷筠捂住嘴巴,顾森是为了她,把自己弄成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你不要这样……」顾森重新把她拥入怀中,认真的说:「就算mama求我去, 我也不会去的,因为,我很担心你……我怕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除夕。」他不 后悔在温家吃了一个礼拜的晚餐,他在那个餐桌上,看清了温家人对温婷筠的感 情是多么的薄弱。 泪的小河,变成泪的大海,汹涌的泪水一波一波从温婷筠眼中翻滚而出,她 拚命的哭著,委屈的哭著。顾森……已经把她看透了,他看穿她的软弱,看穿她 的无助,看穿她强撑起的坚强。 他看穿她的灵魂是那么需要抚慰,那么需要陪伴,那么需要爱啊。 她哭得那样惊心动魄,那样天崩地裂,那样不顾一切,所有扭曲燮形的情绪 都被拉直了,她承受太多的心突然被放空了,温婷筠哭得全身都没有力气了,可 是她的心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软软的倒在顾森怀里,清清楚楚的说:「顾森……带我回家。」 台北真是个奇怪的城市,寻常的日子里,始终是车如流水马如龙,仿佛所有 的繁华都这里聚拢。台北明明是个盆地,但是一到过年,这盆地就变成了高原, 人口,就如流水般一一流泄出去,流到台湾的各个角落。 过了午夜十二点,深深的夜里飘起了雨,顾森开著车,在难得不塞车的合北 市里,享受著悠然的气氛。 温婷筠则是静静的望著窗外,脸上的线条是沉思的。雨柱开始张张狂狂的打 在车窗上,外面的世界已经是黑蒙蒙的一片,她突然笑起来,转过头对顾森说: 「如果雨一直下个不停,把台北盆地淹成一个大水缸,我们都变在里面游泳的鱼, 那该有多好。」 有人说,爱情就像一条热带鱼,五颜六色,光彩夺目,让人神往,让人迷醉。 「我不想变成鱼,听说鱼的视力很差的,我怕找不到你。」顾森空出一只手 来,握着她,加重语气的说:「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不会让你再从我的手中 溜走。」 温婷筠的脸染上醉人的红,她不知道,顾森对她的爱,竟已经浓烈到连假设 性的分离都难以忍受。 「如果可以,让我变成水吧,那样我就可以把你紧紧包围,我就不会担心找 不到你了。」 温婷筠的脸更红了,顾森深情的了解与包容,开放她心里一扇人性的窗口, 她不知不觉皱起小鼻子,原本略微沙哑的声音娇嗔起来,别有一种性感的风韵。 「如果你是水,包围的可不只全台北市二分之一的女性同胞,而是全台北市 的女性同胞了。」 话冲出口之后,温婷筠自己先是一愣,她在自己的口气里面听出了nongnong的醋 意,那句「全台北市二分之一的女性人口」还是当初顾森在盛怒之下喊出来的,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她竟然还记得清清楚楚。她尴尬的把脸转向车外,觉得自 己心底紧紧锁住的感情,露出了一个缺口。 一阵短短的沉默之中,顾森已经把车开到淡水别墅边,他把车停下来,却不 动作,只是静静坐在位子上。窗外的雨势更强了,顾森吸口气,偏过头,看著面 窗背对他的温婷筠。「你在吃醋?」他突然问。 温婷筠把脸更向车窗贴近,不肯回过脸,也不答话。她想,没有男人会喜欢 一个妒妇的,可是老天……他说对了,她真的是嫉妒,原来她把探深的妒意藏在 心里半年了,那妒意,恐怕已经比醋味还要呛人了。 「你在吃醋?」顾森又重复了一次。 温婷筠猛然转过头,面对顾森固执的脸,她低低的叫起来:「是的是的,我 是在吃醋,我嫉妒你有全台北二分之一的女性人口,我却……只有你一个。」 怎么可能?顾森的呼吸愈来愈急促,他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她说她只有 他一个,那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