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留下他吧

    这是姜燃第三次进到姜深的书房，她驾轻就熟地坐上那个位置，小口饮着飞英递过来的茶水。她在等待姜深，她的大哥对她发起诘问。

    姜深带着方画打开书房的门，对着站起来的姜燃摆摆手，“坐下吧，没那么多礼数。”说着将脱下的外套交给了方画，就叫方画和飞英出去了。

    姜燃坐下，等着姜深就坐。

    姜深没有坐到姜燃对面，而是坐到了姜燃的身边。

    他手里拿着平板，跟姜燃说：“穷寇莫追。总要给人留一线生机的，才不至于让其他人觉得唇亡齿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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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风料峭，行刑场上一片肃穆，甚至连啜泣声都没有。

    最后一批白家族人是白家的嫡支，还有白季，统共30多人。跪在行刑场上，仿若行尸走rou一般。

    姜燃来到行刑场时，白季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觉得他还有救。

    他想挣扎着掏出管制人的手中，爬向姜燃那边，可是却动弹不得，只能像一直蠕动的大虫一般，在静默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

    刑堂管事走上前去，询问姜燃有什么吩咐。

    姜燃坐到行刑场上临时加设的座位，眼睛扫视过身前这些死期已定的奴隶，她淡定开口：“独岛要开发个新鲜东西，狗/奴。不知可有人愿意去？”

    白季还在蠕动的身体瞬间没有了响动，他不是没见过所谓“狗/奴”，他还不想做...

    正犹豫间，他前面的人动了身形，“罪奴愿意。”

    声音清爽，能听出来没受多少罪。姜燃看向出列的这个人，语塞了几秒，“...好，云一，带他去独岛。”

    云一应是，把白承平拉出了队伍。

    白季大喊：“下贱！狗奴你都愿...”

    “砰！”

    随着一声枪响，整齐划一的枪声噼里啪啦炸开，一个个身体应声而倒。被云一带在手上的白承平低垂着脑袋，豆大的泪珠挂在睫毛上，掉都不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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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站在姜燃的身后，他静静地看着这个当初被初光死相吓得僵硬的女孩子一步一步成长到如今的样子，他心中五味杂陈。

    一方面，他对姜燃神速一般的进步感到吃惊和骄傲，另一方面，还有些不可言说的隐秘情绪。

    他在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从更深层次说，他在心疼他。

    他一个卑贱的奴隶，在心疼掌控自己命运的人，这是亵渎。他知道，所以他不敢说、不敢看、更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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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久违的姜家，姜燃先见了姜深，和这位姜家大家长吃了顿饭，就启程去了姜焰的私宅。

    姜焰的预产期快到了，姜深交给了姜燃一个任务，就是在姜焰家住到孩子顺利出生，正好姜燃也不想在压抑的主宅，也就顺水推舟搬到姜焰家了。

    搬去主宅前，她吩咐云三，叫凌云去训诫室等她。云三低头应是，本想求情，却被姜燃冰冷的目光吓了回去

    是了，在主人这里，凌云应当是比自己要重要得多的，自己哪里有资格去求情

    凌云听到云三的传话，忙着收拾衣服的手就顿了一下。

    他早就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早晚会被发现。他的主人只是不通上界的规矩，却不是傻子，不懂人心。

    他惨然一笑，可是他也不能赌那被厌弃的可能，万分之一也不可以。

    一束光渐渐从门口射到凌云的身上，姜燃没有让凌云等太久。凌云见到主人进来，即刻朝着姜燃的方向跪好，手臂紧贴着地板，臀部压在脚后跟上，恨不得与地上的尘埃为伍。

    果然，自己还是受不了他这种卑微的样子啊。姜燃在内心感叹，从门口走到椅子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凌云。

    宽广的脊背在展开在她面前，“戒鞭。”

    凌云听到指令，立刻解开了缠在腰上的戒鞭，双手奉给了姜燃。

    “转过去。”

    凌云听话地背朝着姜燃，又将上衣脱下，显露出光洁的后背。

    按道理来讲，极少有内侍后背可以光洁如斯，这都是拜姜燃所赐。她的仁慈，让凌云生出了不该有的私心。

    破空的长鞭在阴森的训诫室中发出尖鸣，打上了凌云的后背，凌云垂放在身侧的手由不得抓紧了裤边，又立刻松开，等待着第二鞭降临。

    姜燃没有说明她要打多少鞭，凌云便当自己是无声的物件，除了几不可察的喘息声，姜燃几乎听不到一点声音。

    姜燃在停下鞭子的时候再想，是不是自己把他打死在这里，这个男人也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她像是和凌云较上了劲，一鞭一鞭发狠地抽过去，起初打得时候还按着学校里教的章程，一下歇三息，后来也全然不顾了，嗜血的因子渐渐爬上姜燃的身心。

    这一个月内心没有展露出来的狂怒，似乎在这一刻被激发出来，不知过了多久，凌云无法抑制地一声咳嗽唤起了姜燃的理智。

    姜燃浑身绷着的劲被这一声咳嗽打散了，她再也没有力气握住手中的鞭子了，滴着血的鞭子从姜燃手中滑落，砸到了地上。

    听到背后响动的凌云也终于从难捱的疼痛中抽出一丝清明，他不敢回身，只敢将身形压低，让刚才被抽裂的皮肤舒展开，渐渐渗出更多血来。

    姜燃绕到凌云面前，她也没有扶起已经神智恍惚的凌云，只是缓缓蹲下身子，“凌云，以后可不可以不要瞒我，我宁可清醒的死，也不愿意这样稀里糊涂地活着。”

    凌云听到姜燃这般说，喉咙里如同梗了根难以下咽的刺，“属下不敢，罪侍知错，请主人责罚，罪侍今后万不敢再犯。”

    凌云的声音好像破了洞气球，句句漏气，姜燃打了凌云整整一百鞭。凌云此刻不死也掉了半条命了。

    姜燃只对凌云说道：“好好养伤吧，你的过错，我已经亲自罚过了。”

    说罢，姜燃就起身离开了，凌云听到姜燃让他养伤，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养伤？养多久？他不敢说话，手微微前伸，却连姜燃的鞋面都没碰到。

    方才那一束光出现又消失，只剩下浴血的凌云跪在正中央，颤抖的肩膀不停地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