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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红了的耳,晕红的眼尾,那点痣就像是叶间的花苞

      既是质子旅,吃住行自在营地,王族子弟到底尊贵,自是拥有私人营帐。

    他躺在榻上,背上鞭伤火辣辣的疼,右手臂因着过量训练,此刻也是一阵阵的酸痛。

    突然,帐幔上多了道身影,“谁?”他警惕道。

    “殿下,姬发求见。”

    “他来做什么,今日我丢的脸还不甚多吗?”殷郊喃了一句,“莫不是来赔罪的?”

    “进来吧——”他说道。

    帐外热火朝天,帐内冰天雪地,姬发轻嗅枯木上落下的飞雪,“多谢殿下。”

    刚抬眼看见榻上光裸着上身,腰下盖着一条虎皮毯子,毯子盖得不甚严实,尾椎沟壑若隐若现。

    竟是没穿衣服!

    姬发慌张转过了身,殷郊见着有趣,“你转身做什么,我是乾元,你是中庸,要避也是你避我。”

    姬发喉结一动,“殿下所言甚是,是我多思了。”说完,他才转过身,提步上前走到塌边。

    殷郊见他手中拿着药瓶,双手趴在枕上,脑袋靠着手臂,“有事?”

    姬发见他嘴角微微勾着,眼尾都上翘了几分,明知故问的俏皮模样,“既然殿下唤我一声兄长,我自是要担起兄长的责任。”

    “哈哈……”殷郊大笑出声,脸蛋埋在手臂里,整个身体都笑得一颠一颠的,毯子也跟着他抖,他口中含糊,“你……你这人……好生……有趣……”

    雪中枯木枝头生出一片翠绿的嫩芽,姬发静静地看着他笑。

    笑声渐歇,殷郊趴在榻上不动了,侧头看着姬发,姬发授意,说一声,“得罪。”

    他抬手先将因为殷郊动作滑下的毯子,往上拉了拉,遮住了半露的挺翘臀部,姬发心中暗舒一口气,后方揭了药瓶的盖子,轻轻地在殷郊背上道道鞭伤上撒药。

    殷郊只侧头盯着他看,火辣辣的背上有了丝丝凉意,等到姬发重新将盖子盖回了药瓶上,他抬起身,一把扯住了姬发的衣襟。

    两人相距不过一指,殷郊凝视着他的双目,轻启红唇,少女音色勾魂,“兄长——”

    上身抬起,胸前两点暴露无遗,刚拉上的虎皮毯再次滑下,麦色的rou臀,挺翘的山丘。

    “你想上我?”

    姬发一怔,后无奈一笑,心中欲望竟这么容易就被看穿了,他轻轻扯下衣襟上的手,将殷郊重新扶回了榻上,扯过滑下的虎皮毯,避开了肩背上那些鞭伤,重新将毯子盖回了他的身上。

    只听他说,“是又如何?”

    “是不如何!”殷郊撇嘴,他上下扫视了姬发一眼,“可惜了,你只能看看。”

    “不过——”他单手撑着脸,神色挑衅,“你要是做我的王妃,倒也不是不行。”

    姬发一笑,雪间枝头绿叶中多了一朵粉色的花骨朵,“殿下多虑了。”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你是中庸,我是乾元,即便你不是坤泽,为我殷家开枝散叶亦是天经地义。”

    殷郊骄傲地看着他,神色万分自满。

    这是身为王族子弟的骄傲,亦是身为人中之龙乾元的骄傲。

    至高无上的“坤泽”!

    姬发遗憾地摇了摇头,“殿下尊贵,我不过是一质子,又天性胆小,哪能真的如此肖想。”

    “是吗?”殷郊怀疑,“我观你倒是大胆的很,不过是不乐意……”

    不乐意什么,他不敢再说,殷郊如今不过十四,平时因着父王教诲,谨言慎行,严于律己,现在才察觉方才他有多放浪形骸,大言不惭。

    热从心口快速蔓延,烧红了他的颈,他的耳,他的脸。

    殷郊索性将脸埋在了被子里,朝姬发胸口推着,姬发见他红了的耳,晕红的眼尾,那点痣就像是叶间的花苞。

    “你走你走,一间帐果然待不了两个人,真是闷得慌!”

    姬发轻笑一声,他顺势起身,“殿下,好生休息,我这就走了。”走时,他还将药瓶带走了。

    推开帐幔时,枝头的花苞渐渐散开了花瓣,粉嫩的一朵,在飘飘白雪中,艳丽夺目。

    原是梅花——

    春去秋来,四季更迭,四年过去,清脆的少女音色已变得低沉,与姬发齐平的身高,到如今已经高了他一个额头。

    “姬发,今日我定胜你!”殷郊骑在马上,自信十足。

    “这是他们比第几次了?”鄂顺问着身边的姜文焕。

    姜文焕摸了摸下巴,“恰恰好,第一百零一次。”

    “啧——”崇应彪双手交叉在胸前,靠在柱上,眼神不屑。

    鄂顺回头看了他一眼,姜文焕说道,“不用理他,心里嫉妒着呢!”

    “嫉妒?嫉妒谁啊?殷郊?还是姬发?”鄂顺疑惑地看向了姜文焕。

    “谁知道?”姜文焕说道。

    “嘿——你这人还爱卖关子!”鄂顺推了一把他的手臂。

    姜文焕:“看比赛。”

    “这比赛都看了多少回了,早就没了新意。”鄂顺毫不感兴趣,“殷郊专挑姬发最善的比,哪能比得过。”

    “嗯——”姜文焕微微点头,“你说的在理。”

    果然,殷郊再一次输了。

    “哥哥又赢了。”殷郊豪爽地笑了一声,“说吧,这回想要什么?”

    姬发看着他越发英俊的脸,眼尾那点痣却是越发艳丽,他置身在淡淡梅香雪海里,神色温柔,“晚些时候告诉郊儿。”

    “哼——”殷郊撇嘴,“在质子营久了,别的没学会,这卖关子倒是学了个十成十。”他甚至朝着站在骑射场边上的姜文焕斜了一眼。

    姬发轻笑,“呵——倒是殿下,次次找我比骑射,倒显得哥哥我总是欺负你。”

    “你欺负我?真是笑话!”殷郊不以为然,“你除了骑射样样不如我,我若是与你比其他的,那就是我欺负你,我一乾元,还是要脸面的!”

    这就是殷郊,骄傲如他,无出其右。

    “你总是在理。”姬发笑道。

    “自然。”

    姬发跳下马,准备将马牵回马棚,殷郊则继续骑着马练习射箭,渐渐离得远了,淡淡梅香已经消逝,他一步步走出纯白雪地,混杂的信香,纷乱的世界,刀光剑影,他闭了下鼻息。

    突然,他顿住,崇应彪伸开一只手臂拦住了他。

    “姬发,我们来比一场!”崇应彪横眉竖目。

    像是醋缸里塞满了剁碎的辣椒,刺激地姬发皱了下眉,他放缓了呼吸,不耐道,“让开。”

    话音未落,姬发一把推开了挡在身前的崇应彪,同时朝着他的腿狠狠踢了一脚,崇应彪反应不及,立刻跪倒在地。

    他正要起身反击,姬发飞身上马,已经骑着马走远了。

    崇应彪握拳对着地面狠狠锤了一下,怒目而视,“卑鄙——”

    “什么卑鄙,人这是随机应变,是机智!”鄂顺耐不住说道。

    “你瞧瞧咱们在哪儿,是质子旅,”他自问自答,也不等崇应彪反驳,“我们以后都是上战场的战士,敌人会与你说一二三开始吗?”

    鄂顺瞧崇应彪不顺眼已久,他今日必要直抒己见,“而且,你一个乾元,真是毫无风度,天天找个中庸的茬,你白日是除了找茬就没事做了吗?”

    “你说什么!”崇应彪目眦欲裂,他愤而站起,拔了腰间的佩剑,剑尖直指鄂顺,“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呵呵……没本事没本事!”姜文焕打着哈哈,将剑尖轻轻拨到了一边,“抱歉抱歉,他说错了说错了啊……”他拉过鄂顺,带着人就跑了。

    崇应彪的剑僵在了空中,他怒火上头简直无处发泄,最后只能提剑朝着柱子劈了一剑,“靠——”

    骑射场上,殷郊拉开弓,瞄着远处的靶心,脑中想着姬发到底有什么要求,不能明说,搞得神神秘秘的。

    夜间,月上枝头,殷郊随着约定走到了一处隐蔽的草场,这里离营地较远,四周草木丛生,间有萤火飞舞,姬发已经坐在草地上等他了。

    “哥哥!”他挡在了姬发的身前,出声唤道。

    月明星稀,今日正是圆月,明明是月光撒下,倒像是在他身后看见了一轮红日,其上一只三足金乌腾飞而起。

    殷郊红唇微启,“你想要什么?”金乌扇动流苏翅膀,翩翩起舞,雪落在了他的翅膀上。

    “我要亲你。”

    殷郊微怔,随后莞尔一笑,他站直了身体,昂着下巴,傲然道,“那你来取吧!”

    姬发抬手握住了他的手,向下用力一扯,殷郊不及反应,坐到了他的怀里。

    他捏住了殷郊的下巴,一个吻落下。

    殷郊僵住了身体,他呆滞地看着与他如此之近的姬发,“嗯——”他喉间忍不住发出一声气音,是姬发在轻咬他的下唇。

    头上是星月闪烁,周身是点点萤火,耳边嗓音低沉而轻柔,“闭眼。”

    殷郊闭了眼,双唇被灵活的舌尖顶开,“嗯……”肆无忌待的霸占了他的嘴,舔舐过每一个角落。

    他抓住了姬发胸口的衣襟,手指颤抖,一手却被姬发紧紧握在了手里,不知是谁的汗水率先濡湿了他们的手心。

    漫天雪地里,开了那一朵梅花的枝头,一个个小小的花苞开始冒了头。

    “呼……”殷郊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他瘫软在姬发怀里,微微喘着气。

    那枝头,梅花盛放。

    “你怎么……这么会亲?”殷郊垂着脑袋,绞紧了手里的衣襟。

    姬发看着他红了的耳朵,艳丽的侧脸,他抬首凑近亲了一口那眼尾的痣,“心之所至。”

    ……

    待心中平息许多,殷郊推了推姬发,“快起来!该回去了!”

    姬发放开殷郊的手,扶着殷郊起身,站定后,殷郊昂首说道,“今日是你赢了,所以是我让着你的,明白吗?”

    “明白。”姬发应道。

    殷郊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他抚平了姬发胸口被他抓乱的衣襟,“好了,走吧!”

    雪中梅花香,越来越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