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归还（清水）

    收到婚礼请帖后，甘芊珞正在决定去或不去呢，夏兰知和吴言的电话就打来了。

    一个是说寒书越要出差去大洋彼岸的国家，肯定来不了，另一个，则是问要不要结伴。

    夏兰知交往了新女朋友，甘芊珞也不想硬插进去，于是她答应了吴言，和他结伴。

    到了婚礼那天，甘芊珞准备好了红包就出了门，吴言已经在等了。

    因为挑得是工作日，又错开了车流高峰，于是很畅通无阻地到了地方。

    甘芊珞和吴言并排走，中间隔了几十厘米，是一个不小也不大的距离。

    当他们一起步入礼堂，已经有认识的人在了，他们看到甘芊珞和吴言一起来的，表情微妙，甚至有些男生长长地哇哦了起来。

    甘芊珞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她看到有曾经熟知的朋友在向她招手，她便对吴言说：“我过去和朋友聊天，你也……”

    吴言清楚她不喜欢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于是就接着她的话道：“嗯，我也找他们有点事。”

    说着，余光瞥了瞥那群男生。

    甘芊珞心里感谢他的体贴，朝他点头后就小跑进女生堆里。

    较熟的女生抓着她的肩膀，又是看她又是看那边的吴言，惊讶道：“怎么回事？你们俩在一起了？”

    甘芊珞已经慢慢习惯被之前同学朋友们问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了，她摇头，语气平静：“你们误会了，我们是朋友。”

    女生露出怀疑的目光，又扫了扫她和吴言，最后说：“其实挺配的。”

    甘芊珞羞红了脸。

    旁边有女生笑道：“哎呀，今天的新娘新郎都是我们之前的同学，可能性很大嘛。”

    甘芊珞不好形容自己的心情，声音很小：“不能只看我一个人啊……也得看他……”

    没人听见。

    她们又聊了一会，一个不怎么说话，不停翻着手机的女生突然就举着手机加入了对话。

    语气也很惊讶：“快看看！这是你吗？芊珞？”

    大家一齐看向那窄窄的屏幕，是一个拍卖场公布的拍品，而且是已经被拍出的，每件拍品下面都有价格。

    而女生展示的拍品，是一副画。

    一个有着孕肚，静静坐在白色绒毛毯上的女生，画的粗糙处和细腻处区分得很开，背景粗糙，复杂色块胡乱堆砌，显得压抑和混乱，但是女生却画得极其精致细腻，包括她身上的服饰，落在她身上的光线。

    女生漂亮得很有辨识度，认识甘芊珞的看一眼就知道画面上的主角是她。

    虽然这个不知名的画家并没有给画命名，但在这幅拍品被公布后，网友都称这幅画为《圣母玛利亚》。

    因为有人评价画面中的她纯洁无瑕、脆弱美好，明明是少女的娇美面孔，偏偏隆起了肚子，就像处子怀孕的圣母玛丽亚。

    甘芊珞没有特别思考就猜到了画的出处，宋御纪给她画了太多的画，所以她一眼就认出画出自他的手，至于为什么出现在拍卖场，也只能怪自己只想赶紧脱手那些可能是宋御纪留给她的东西，所以没有注意这些东西都是什么。

    这幅被拍出的画是勉强能接受的程度，但还有一些，是绝对不适合被别人看到的。

    比如不着一缕的画，事后展露阴部的画，以及与其水rujiao缠的画。

    她有些担心，觉得自己必须找个时间去确认。

    因为画的事情，她明显心不在焉了，直到门口进来了谁，她身边的女生突然就抓住了她的胳膊，用眼神示意她往门口看。

    于是她就看过去了。

    那人还是来了，长相俊美的过分，沙色高奢西装裁剪得体，搭配一条茶绿色领带，整体风格显得有些英式复古，因为来得匆匆，领子微乱，明明不是喧宾夺主的打扮，甚至整体看是低调的，但依旧十分吸睛，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不得不说，这身打扮让他看起来沉郁、娇矜、贵气十足。

    甘芊珞听到身边人的开玩笑道：“帅得过分了，明明今天最帅的该是新郎吧～”

    听到她那么说，甘芊珞抿了抿嘴唇，突然想起他好像做过新郎了，而当寒书越朝她走过去的时候，她感到慌张，攥拳，发现自己早已出了一手心的冷汗。

    不远处的吴言从始至终就在注意着她，发现她的异样后，起身也朝她走去。

    还是吴言先来到她身边，将她握紧的手掌摊开又放上黑色方巾，他把音量故意压低，只说给她听：“放松点，你只看我，好吗？”

    手中蚕丝缎面方巾触感柔软，似在耳边的声音冷静克制，她抬头，和吴言对视，心神一震。

    微妙的情感生出时，她说：“好。”

    春水般温和的眼波流转，她先一步错开交汇的视线。

    这一幕被大家看在眼里。

    两人同样出色的长相显得极搭，赏心悦目。

    唯一无法觉得赏心悦目的寒书越嘴角带笑，看似平静地松了松领带，最后在相识的朋友身边落座了。

    吴言又对她说了几句安抚的话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甘芊珞手里的方巾还没被拿走。

    “不是我说，你们是真有戏啊。”身边的女生说着，笑嘻嘻地朝吴言那里看去。

    又一个女生也附和上一句：“要我说，吴言也帅，不比寒书越差，虽然当时我们因为他太自闭拒绝让他上校园男神榜。”

    她们说话语气和高中时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仿佛又回到了当时一起讨论学校帅哥美女的时候了。

    她没忍住笑了笑，说：“你们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嘛。”

    “一样哪里不好了。”身边的女生笑着手指戳她腰侧。

    玩笑着玩笑着，甘芊珞就当寒书越不存在了。

    而当新郎和新娘出场，她们安静下来，目睹一场婚姻最正式的开始。

    新娘的捧花由粉色和白色的玫瑰组成，看上去很漂亮，甘芊珞没想接捧花，所以眼看捧花要落进自己怀里，她吃了一惊，猛得后撤了一大步，跌入一个怀抱里了。

    而花束则被离她最近的伴娘接住。

    对于身后的怀抱，她第一时间就要撤出，可那人环住她的腰身，将她紧紧禁锢。

    “放开！”甘芊珞惊慌地甩着胳膊向后锤打，眼睛看向那边被几个男人近乎是包围起来的吴言。

    正热闹着，无人在意他们，寒书越捂住她的嘴巴，身上冷调的男士香水味在她鼻尖萦绕，清淡、微甜，是琥珀香。

    “就这么讨厌我？你原来不是最喜欢的就是我吗？你变得也太快了。”

    他说话时，吐出的热气让她身体不自然发软，放在她腰间的手也明显冲着她的敏感点而去，一点规矩没讲。

    过去五年了，他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很熟悉。

    甘芊珞有些说不出的绝望，在还剩些力气的时候，她一脚踩在了寒书越的皮鞋上。

    虽然是低跟，但威力不小，寒书越闷哼一声，不满地皱眉，眼看吴言要过来了，他强硬地将甘芊珞拉走，甚至出礼堂的时候就将人抱了起来。

    但还是慢了一步，将人扔进车里，追上的吴言抓住了车门的一边，阻止了他下一步的动作，视线冰冷，说：“如果她没有同意，你就不该把她带走。”

    甘芊珞从车里出来，马上躲在了吴言身后，眼睛带泪，嘴唇咬得殷红，看上去被欺负惨了。

    吴言有些心疼，眼里对寒书越的厌恶又加重几分。

    寒书越也厌恶地看着吴言，因为他对甘芊珞这种寻求亲近之人保护的表现很不爽。

    但他脸上带着笑，看上去十分有礼。

    他说：“吴言，你也没问芊珞愿不愿意和我走，而且你是她的什么人？要插入我和她之间吗？”

    “我对她来说不重要又怎样，但她讨厌你，你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细黑框眼镜下冰冷的眼眸看他像在看渣滓。

    寒书越没有和吴言多加争论，他转着眼珠，看向躲在他身后的甘芊珞。

    完全不同于和吴言对话的语气，温柔得几乎称得上诱哄：“芊珞，你想和我断干净对吧，那和我谈这最后一次怎么样？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那条项链，你还给我。”

    他说着，甚至摘下了他的腕表，说：“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也还给你。”

    “从此就一笔勾销了，好吗？”

    他说着，对着她递出腕表。

    甘芊珞看到那条当时花光了自己所有的钱、挑选了很久、期待了很久的腕表，她没想过这腕表现在还在他哪里。

    伸着颤抖的手去接，但是就要抓住了，寒书越却又收了回去。

    他说：“最后谈一次，不要你很多时间，我也不对你做什么。”

    吴言皱眉，他看向甘芊珞还没说话，寒书越补充道：“就我和她谈。”

    最后，甘芊珞对吴言投去一个歉意的目光，她对他说：“你等等我好吗？”

    他等她等了太久了，所以他不建议再多等一会，但他还是叹了口气，把自己的电子表给她，并且给她展示了一个按键。

    他的声音冷清：“按这个，我会第一时间追踪到你的位置，然后去找你。”

    甘芊珞点了点头，有些嗓子紧涩，她不知道自己的那句话是不是说错了。

    只知道当寒书越打开副驾驶车门，而她坐进去的瞬间，心脏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