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寻找魔法阵

    Chapter　18

    ——果然钱不是那么好赚的。

    亚历克斯目瞪口呆。布兰登的招牌笑容消失在脸上。辛西娅倒是最淡定的那个，只是皱了皱眉毛，一看旁边的德里克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她立刻抿唇憋住笑。

    鲍勃带领他们去看魔法阵，一路上拍着胸脯，担保魔法阵“一定在那儿”。说是不定时出现，但鲍勃用了它二十年，发现这个魔法阵出现的频率还是比较规律的。至少他的预测准确率非常高。

    “这不巧了吗这不是。”鲍勃兴冲冲地说，“昨天才出现的！至少能待个两天半，就在那——魔法阵呢？！？！”

    魔法阵。它跑了。

    这让原本就没有被好好修缮的、杂草与野花丛生的后院，看上去更加破败凄凉，这时候再来一首哀婉的乐曲，场面简直像是送至亲进坟。

    “有线索吗？”辛西娅艰难地问德里克。除了他，没有人会追踪魔法痕迹。

    德里克询问了魔法阵以往出现的具体位置，把手放在那一块草地上，感受着微微湿润发凉的泥土与掌心接触，闭上眼睛。

    没花太久时间，法师直起身体，他的表情依然不太好看，好歹缓过神了。

    德里克带着一股奇异的怜悯，先对鲍勃说：“魔法阵不会再回来了。”

    ——好家伙，还是一去不返的那种跑法。

    这下连鲍勃都绝望了。他几乎是宅家不出二十年，至少短期内得自己出门买东西不说，现在还只能进镇子里买！这么小的城镇，居民几乎都互相认识，他前脚刚出门，后脚所有人都会知道他就是城堡里的怪人了！！

    简直是社会性死亡——他们不会不愿意卖东西给他吧？！

    难道还要学会骑马？！鲍勃眼前一黑。阿宅的末日在向他招手。

    然后法师慢慢地皱起眉头，越来越紧，几次欲言又止，嘴唇都张开了，过了几秒钟，又犹豫着闭上。鲍勃简直要吓得尿裤子，还是辛西娅眼尖地拉过法师，两人走到稍远的地方嘀咕了一阵，再回来的时候，德里克又恢复了气定神闲的死人脸。

    说话的变成了辛西娅。

    鲍勃赶紧低头看自己的肚子——太胖了，看不到脚尖——免得再挨揍。

    辛西娅替德里克做总结汇报：“具体推断方法省略，专业知识除了德里克也没人懂。只说结论，这个魔法阵同样是希茨的遗作，没有被登记过，它可能就是在这座城堡里被制造的。我们的闯入触发了魔法阵的自我保护模式，即使不知道它如何应对，但根据德里克对希茨本人的了解，魔法阵很有可能，呃，转移到了有希茨本人气息的地方。介于老爷子去世多年，魔法阵大约是溜到坟地、故居之类的地方去了。”

    以上是队员们需要知道的信息。

    辛西娅对鲍勃特意强调了一遍：“根据我队法师分析……涉及到的魔法太复杂了，我也没懂，总之，这个魔法阵不会回来了。不想饿死的话，你自己看着办吧。”

    “希茨埋在哪儿？”亚历克斯提问。

    德里克说了个地名。

    布兰登：“老爷子晚年也隐居在那儿。我们可以把它列为第一目的地。”

    年轻人们看了看彼此，判断没有必要继续在这座城堡里浪费时间。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有效推进主线任务进度。亚历克斯不太高兴，觉得自己在一个猥琐男身上浪费了人生中宝贵的一天。说实在话，他也不觉得那些男人有什么被解救的必要，他们中的一部分人——亚历克斯怀疑，绝大多数人——还是会回到鲍勃的城堡。

    只是稍微安慰了一下那些多年来担惊受怕的亲人吧。

    估计他们听完实话，很快也会感到失望的。

    亚历克斯甚至不敢担保，镇民们知道失踪的亲人过得非常滋润，并且是他们毫不犹豫地主动选择抛下一切、追随鲍勃之后，是否还会对这些人持有无条件的爱与关怀。或是后悔发出悬赏，宁愿当作亲人死了。

    但总之他们没有留在城堡里的必要。

    于是布兰登很客气地对鲍勃进行了一番总结陈词，当然啦，全是不走心的场面话，例如，对不请自来表示了歉意，感谢鲍勃对探险者们工作的配合，祝愿他有美好的一天，至于探险者们可能对古堡造成的财产损失，例如被德里克切断的窗帘——

    鲍勃听到这儿就打断了剑士，反复强调，探险者们非常尊重他（他竟然也说得出口，人的潜力果然无穷），反正古堡年年维修，今年早点修也无妨，钱还是足够的，所以各位赶紧走吧，千万别在他身上耽误时间了，忙正事儿去吧。

    边说边把他们往大门口带，越走越快，好像都不需要手杖了。看着外头的日光，鲍勃简直觉得胜利就在前方——

    “等一等。”亚历克斯突然停住脚步。

    庆幸着终于送走天启四骑士＊的鲍勃的脸红得发紫，颤抖着嘴唇：“还有什么事？”

    凶神恶煞的奶妈决定当一回恶棍：“给匹马。”

    鲍勃匪夷所思地拍了拍自己的肚腩：“……仆人都被你们遣散了，他们平时出门靠魔法阵，我怎么可能养着马？算我求你了，给你买马的钱行吗？”

    奶妈拿腔拿调地装作思考，矜持地颔首。

    亚历克斯的内心：终于不用坐着四叶草丢人现眼了。

    布兰登诧异道：“其实我们在这多收一笔赏金，买马的预算就有了……等一下，没有这个‘其实’！看什么看，把给我们弓箭手的精神损失费拿来。”

    默契度有限，总算是没拆台到底。

    突然被提到的辛西娅开启糊弄模式：“啊？噢，对。”

    哎哟，这都什么塑料队友情啊。

    至于德里克？他早就趴回桥上的黑门，如痴如醉地鉴赏希茨线条简洁却充满个人风格的大作了。

    拿到够买一匹好马的钱（有道德底线的四人没有把这一行为加剧到敲诈勒索的程度）；警告鲍勃不允许再以知名人士供稿的大尺度图文作品，无薪压榨各路阿宅；除法师外的三人花了一些时间，坚定地告诉德里克“不能带着这扇门继续探险”；鲍勃又被迫签署具有魔法效力的“定期修缮黑门”文件，四位正义使者圆满完成支线探险悬赏，还算轻松地回镇子里领赏金、吃饭休息了。

    当然，除了亚历克斯坚持为他的马匹付款，热情的居民们没让他们在吃住上花一分钱。

    这也没能多留探险者们几天。魔法阵又一次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跑了，他们得赶紧去希茨晚年隐居的小村子寻找线索。

    这个没头没尾的、只允许高阶职称所有者参与的探险悬赏，似乎逐渐显示出一点儿挑战性。谁也不知道这一次，他们到底能否在魔法阵消失之前捕捉到它。任何悬赏都有时间限制，他们正在逐渐接近截止日期。

    说实在的，没人想要自打脸——拜托，任务失败超级丢脸诶！

    他们都没有在探险途中喝酒的习惯，于是一人捧着一杯小镇酿造的本地果汁，难得地互相安慰了几句。

    “有紧迫感是好事。”布兰登很有经验地安慰亚历克斯，“效率更高。”

    亚历克斯揍鲍勃的时候判若两人，搞得布兰登以为这小子对着熟人是另一幅面孔，结果他还是这样，有点儿婆婆mama的，着急了会脸红，状似憨厚。

    只能说爱情让人奋不顾身吧。布兰登摸摸下巴。亚历克斯有点太纯情了，不知道辛西娅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但说不定亚历克斯只是比较有职业cao守，不想在工作时追妹子。

    剑士在这头一心二用地八卦，奶妈那儿好像已经陷入了“没帮上什么忙”的谜之愧疚中，队友们又不可能故意受个伤、让奶妈实现自我价值……

    “当后勤也不错呀。”辛西娅赶紧把亚历克斯从自责的漩涡里拉出来，“我们还是很需要有人帮忙的，没有后顾之忧真的轻松很多。”

    德里克侧身拍了拍亚历克斯的肩膀，以示鼓励。

    不过，他们确实应该抓紧时间了。

    “我提前定的物资应该快送到了，先去干活啦。你们再坐会儿，可以取行李退房了。”亚历克斯还是觉得只有动起来，才能缓解焦虑，“布兰登好说；辛西娅，眼镜我替你收着了；德里克，记得再检查一下你的眉钉耳钉鼻钉唇环有没有丢。”

    德里克“嗯”了一声，开始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然后突然站起来，说了声谢谢，快步往自己房间走——他还真忘了戴左边的耳钉！

    辛西娅把弓箭都留在房间里，散着头发，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对他挥挥手：“走你。”

    她明明把自己藏在阳光直射不到的地方，亚历克斯却觉得她那么耀眼，漂亮的眼睛在阴影里闪闪发亮。

    这一天晚些时候，马匹和探险者们都得到了充足的休息，带上足够多的干粮和给马的口粮，披上斗篷的年轻人们骑在马背上，沿着山脊一路小跑，逐渐离人烟越来越远。